严明:实利主义碾轧过的地方寸草难生
2015-12-10 08:56:09 朱蓉婷
携新书《大国志》广州分享
“我们活在一个被创造的世界,唯一证明我们曾经存在的,就是再创造一个世界。”12月5日下午,在《大国志》图文书以及同名画册出版之际,著名摄影师严明来到广州方所与读者见面,分享新书《大国志》。
严明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毕业后曾做过中学老师、摇滚乐手、杂志编辑、唱片公司企宣、报社记者。2010年辞去公职,成为一名自由摄影师,谈到这次讲座的题目“所有的去处都跟来路有关”,严明坦言,自己过去的经历倒不是直接就能从作品中很明显地看出来,但“不管好坏,一个创作者的形象一定浮现在自己拍的照片上。”他把创作描述成一种因果,你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经历,最终都会出现在自己的创作里,创作者看到什么取决于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与之呼应。“在《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严明上一本书)里,我讲了不少路上的事情和想法,但这一本,我更多地讲了我的童年。昔日龌龊也并未让我感觉寒碜羞涩,因为那是源头。它让我成了怎么样的人,它教给我为什么事心动、关切并且执拗,这些东西都会跑到我的画面上去,越聚越多,成为我精神的后路,成为我的‘大国’。”
新书《大国志》收录百余幅黑白胶片拍摄的作品,其中包括大量近年来从未发布过的照片,他表示,这些自己在行走中记录下的种种“中式”景象的遗存,实际上显示着我们文化基因中正在流逝的东西,“经济发展的热潮背后,传统的人文环境早已显现了孤寂、落寞的状态,并且越来越不能被人们在意和重视,实利主义碾轧过的地方,寸草难生。”
【专访】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个人风格?
严明:大概拍了两三年以后吧,喜欢上这个东西以后发现摄影是要学习、训练的,所以最初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上面,钻研技术性的东西,慢慢地就发现一个人的自我意识更重要,因为大家都在做类似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对这种“共同”保持警惕,如果你做一件事情别人也可以替代、模仿、复制,那么你做这个事情就没有意义。
南都:现在摄影的门槛变低了吗?
严明:的确,摄影的门槛很低,但观念的门槛不低。技术上的问题解决了,但技术性和艺术表达之间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就是作为创作者势必要有的“态度”,和自己的观念,对世界的观感,并不是简单地获取和复制美。照相机容易给人一个误会,它本身是作为一种复制机器存在的。就像以前我们觉得录音机很新奇,它能把我们的声音录下来,最初我们玩照相机的时候,觉得它能把我们眼前美的画面拍下来,就觉得我获得了它,觉得只要我勤学苦练、更新器材、腿脚勤快就会越来越厉害,但是这样发展一定会遇到一个瓶颈,因为从根本上就没有真正地突破它。摄影应该是作为一个表达的工具而存在的,而不是一直在体现它的复制特性。
南都:在行走当中,如何确定当下这个画面就是你想要的?你通常在关注什么?
严明:总体上来说,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和人的生存现状是我拍摄关注的核心。过去我们拥有的很多东西,比如古典文化里的“优雅”和“浪漫”正在消亡的,也许这跟今天的人心所向有关系。我想,如果是为了钱而抛弃了优雅和浪漫,把这扇记忆的门给关上了,将来是要后悔的。我拍的东西显得很寡淡,希望这能给现代人一点提醒和提示吧。做艺术的人发现问题、提出问题,不见得能解决问题,但是好的东西被飞速抛弃了,解决之道在于人们怎么去理解、去看待,只要我们觉得一个东西值得留下,它就能留下。
南都:去年的《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和今年的《大国志》都是摄影和文字相结合,你会不会觉得,沉默对摄影师来说更安全一点?
严明:沉默是对的,做摄影的每个人都很清楚,我们要用图像说话。一直以来,我在参加一些媒体活动的时候都很不愿意把图片说明讲得很具体,觉得不应该用文字、语言来解释这个图像,它本身就是一个用沉默说话的艺术。出版社的编辑建议我写一些拍摄过程中的故事,据我了解我的读者好像也挺想看这类创作背后的故事的,去年的书和今年的书,实际上我并没有在书里面教大家怎么去调光线、调快门,教人怎么去摄影。但我还是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过度阐释是根本不必要的。另外,每一个观者看摄影作品都有解读权,而观者当下的所思所想跟他个人经历息息相关。
(责任编辑:胡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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