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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犇 去往“异乡”

2015-12-25 09:16:06 未知

艺术家章犇(摄影:董林)

  整个采访,章犇都一直笑眯眯的,甚至偶尔会有点羞赧。

  让人实在很难联想到,他会在作品中给生命加上那么重的分量。

  谈起即将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举办的第三次个展“异乡”,

  他更像是为一位访客介绍自己亲切、熟悉的庄园般自如。

  因为那是他亲手打造的“异托邦”,

  这一阶段,他已持续了七年。

  创作上的“情感洁癖” 

  章犇是天秤座,星座学显示这是最纠结的星座,或许性格有时候真的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有时候一张作品甚至都快完成了,还会被推翻重来。这种创作上的“情感洁癖”有时候也让章犇甚至不敢去翻开之前完成的作品,因为“自己看自己的画全是问题”。每一张画,他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完成——并不是因为手绘动作慢,而是时间都用在反思上了:只有“纠结”完每一个细节,对章犇来说这幅画才是完成了的。

《异乡的云》 176×118cm 布面油画  2015

  草图阶段是最耗费精力的阶段,需要反复修改。其实电脑建模绘制草图已经是很多艺术家都会尝试的方法了,既省时又省力,改动起来也方便。但章犇还在用最原始的方法,“一是不会用,虽然我觉得电脑绘制草图挺好的;二是我这人怕麻烦,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学。”章犇笑道。

  他几乎每天都保持着8个小时的工作,很少出门,对外界时效性信息并不关注,因为他的作品更多是来源于自己的文化记忆。

《沉重如迷的呼吸》  130×200cm 布面油画   2015

  图式、造境与绘画语言

  硕士毕业之后,章犇在湖北美术学院任教了三年。那几年,他脱离了在北京熟悉的生活圈子,陌生的环境有时也会产生强烈的孤独。每个人面对孤独的时候,或许都会产生想要逃离的念头,对于章犇来说,他的逃离就是给自己建造了一个“异乡”,一方面是真的逃离,另一方面是追寻。

  三年的陌生环境除了产生茫然,也让远离喧嚣的章犇能沉下心来去思考自己的创作。三年之后,章犇选择了重新回到美院读博。研究生阶段,章犇跟随导师朝戈研究文艺复兴早期绘画,这成为他日后创作的重要土壤;读博期间,他又先后跟随朱乃正和靳尚谊。彼时朱先生经常对章犇提到 “造境”,至今情境的营造都是章犇绘画中最重要的部分。“所有的绘画都是在造境,都是在实现一种自我的诗意。”章犇说。跟随靳尚谊学习过程中,造型、色彩等绘画能力方面的提升,是章犇最大的收获。

《四月》 130×200cm 布面油画  2015

  到不了的“异托邦” 

  记者:“异乡”作为展览题目有什么含义?

  章:“异乡”是个具有心理意义的地方,不是真实的存在。这一点“异乡”和“故乡”也有相似之处:“故乡”是回不去的地方,而“异乡”是到不了的地方。虽然这是我虚构、编造的,但这种想象是基于对现实的分析和观察之上的,它更多是对人存在的心理状态的暗示。

《孤洲》 118×176cm 布面油画 2015

  记者:你给自己建立了一个“乌托邦”?

  章:不是“乌托邦”,而是“异托邦”。王春辰老师在策展文章中对“异托邦”给予了解释。“异”在中文里是充满了冲力的,如异端、异术,“异”就是超越,非常态,跟规范的东西不一样,甚至背离,但不是矛盾,也不相触,而是自行其是,所以叫“异”。福柯曾用“异托邦”来阐释这个世界,是因为发现世界上没有“乌托邦”,恰恰都是“异托邦”存在着。“异托邦”实际上就是“异乡”,由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等构成的一个实在,它的存在让人获得对世界持续的希望和持续的可能,它的真实存在才是世界的意义。“异托邦”恰恰是真实的,而“乌托邦”任何有关的描述和说法都是非真实的。

  模糊“人”的形象,放大环境作为隐喻

  记者:对比你前几年的作品,变化还是挺大的。能介绍一下吗?

  章:其实现在的作品就是前几年的延续。这些年和现实主义渐行渐远,更加走向个人的象征和隐喻。相比之前,这几年“人”在画面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环境和人开始共同构成一种隐喻,这是我认为最大的变化。

《弥散的紫色》 130×200cm 布面油画 2015

  记者: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章:我想要把观众带入到画面的情境中去,让观众在面对作品时可以从自身出发来解读作品。将“人”弱化,环境成为画面的主体,从而构建一种迥异于现实的“异乡”。

《缚》 118×176cm 布面油画  2015

  记者:你很多的作品中都有一个或多个赤裸的男性形象,这个形象的来源是什么?

  章:裸体的形象被消除了身份和社会属性,他仅仅是一个“人”的符号。这个符号更具普遍意义,他可以是某一类人的象征。我没有刻意为这个“人”注入怎样的标签、属性——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具有忧郁质的人,他有一种负重感,有一种挣扎。

《行走的人》 127×101cm 布面油画  2014

  记者:你在表现苦难?

  章:确切地说是表现人的生存状态,其实我的很多作品中都有这方面的隐喻。

《白光》 130×130cm 布面油画 2013

  记者:不光是人物形象,你作品中的环境也是忧郁的。比如乌云密布的天、荒凉的山野、暗涌的海面……

  章:可能和性格也有关。人在青年阶段总是忧郁的,但这种孤独和寂寞不完全是因为独处,这个时代有一种普遍的文化意义上的孤独。

《消逝的光》(三联) 130×310cm 布面油画 2013

  关于“真实” 

  记者:读书阶段最重要的经历是什么?

  章:我在读研阶段,曾有两次回家乡黄山写生的经历。这段经历直接引发了我对“真实”的认识。对我来说想象和记忆远比眼睛所见来的更真实,我想在画面中去寻找一种更恒定的东西,所以就必须要排除掉事物的表象,留下最本质的东西。

《观泉》 155x140cm 布面油画  2010

  记者: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章:这段时间筹备展览几乎没时间画画,所以接下来要开始继续创作了。这个阶段我已经进展了七年了,我感觉是时候能结束了,准备开始画新的内容。

​《岩栖谷隐图》 155×140cm 布面油画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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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邓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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