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画院原院长张绍城:岭南花鸟画的瓶颈是写意精神不足
2016-02-01 09:41:49 未知
广东是一个绘画大省,整体实力在全国能排前五名。这里绘画普及水平很高,画家群体数量大,但缺乏一等一的拔尖人才;即使有些自称能代表广东的艺术家,也多少有点让人失望。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撇开经济、社会等一切外在原因,仅仅从艺术本体来看,我以为就出在写实与写意的问题上。岭南画家的基础都不错,技法也都很熟练,但卡在了写实上,没有提升到写意的高度。
从“二高一陈”(高剑父、高奇峰、陈树人)以来,岭南中国画走的是一条折衷中西的道路,开放包容、中西融合,这个艺术观念一点都没有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假如过度吸收外来的写实观念,稀释了中国传统的写意精神与意象思维,导致画笔太靠近自然对象,就出现问题了。关山月曾亲口对我讲过,西方好的艺术要吸收,不好的就不吸收。这种开放的艺术态度非常好,对艺术创作很有利。吸收外来艺术本身没有错,但不能冲散我们本有的写意传统。
所以,不管是看关山月、黎雄才的绘画,还是杨之光、林墉的绘画,都是卡在过于写实这个问题上。我在美院附中读书的时候,老师一再强调,笔墨一定要为表现对象服务,要画得准、画得狠。到了现在,想必美院老师还会这样强调。但是,我们就是忽略了笔墨本身的独立价值。犹记得潘天寿这样说过,大致意思是:线条不只是为表现对象服务,线条本身就很有审美价值。只可惜,几十年来,一代代岭南画家深受前辈的影响,没有意识到笔墨独立的审美价值,只注重笔墨为表现对象服务。尤其是上世纪50至60年代接受教育的这批人,笔墨为表现对象服务的观念非常牢固,几乎没有办法摆脱,即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想改掉,但一不留神就掉进这个思维里。也包括我在内,也深知自己过于受这种思维的限制。
我们让笔墨为表现对象服务,我们一味向真实靠拢,一味注重形。在很多名家笔下,对象形象生动,惟妙惟肖,但“形”总是掩盖了笔墨的发挥,过度依赖写实压制了写意的凸显,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是岭南花鸟画走下去的最大瓶颈。我之所以对方楚雄先生的花鸟画有所评点,也不过是借他这个案例来说明岭南花鸟画的问题,以此明示给年轻人,争取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我这次发起争鸣的本意压根不在寻找、认定某个人来扛岭南花鸟画的大旗,不过是借助这个话题一起为岭南花鸟画家把脉问诊,一起探讨岭南花鸟画的出路问题。
现在,岭南花鸟画写实观念太根深蒂固了,很多画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绘画错在哪里,最根本的问题又在哪里,而只知道埋头作画。所以,我呼吁岭南花鸟画应重新重视笔墨本身的价值,应回归传统。关于传统的价值问题,我曾和广州美院的马文西教授有过一次对话。在他看来,绘画要有99%的传统,创新有1%就够了。我深表赞同。
写意花鸟画的创作最好要保持一种微醉的状态,胸中有章法,但不能按着章法来,而是由着性情来,那就对了。但我们发现,有些人画画的时候不醉,但不画的时候却醉了,因为热衷于应酬与玩乐。
不按章法与套路出牌的画家,陈卓坤算一个,只可惜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花鸟画功夫。我读美院附中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画花鸟画了,他的画大家都看不懂,也没有人要。但陈卓坤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继续按照他的性情来画。在我眼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花鸟画大家,应继续被发掘。
一般来说,广东文化分为三个部分,即广府、客家与潮汕。在这三者之间,潮汕的美术力量无疑是最突出的,这里的文化艺术基础相对较好,从这里走出来的艺术家人数多,出彩的也多。为什么这里的艺术家群体大呢?在1949年之前,这里是经济与文化发达的地区,很多人都沿着海路往上海去发展,出现了显赫一时的大企业家。当时,王兰若、刘昌潮也去了上海美专学习,回来后华育一方英才。总体来看,潮汕地区的美术普及做得很好,但要出一个像林风眠那样意义的大师,似乎还比较难。
现在,我听到一个岭东画派的提法,假若成立的话,方楚雄、方土都是岭东画派的画家,而非岭南画派这个范畴。
(责任编辑: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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