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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会永的“闲花野草”和那份独有的神奇美感

2016-03-15 09:07:17 黄颖

原文标题:《康会永的闲花野草》

  是先见过康会永的画,才见到康会永的人。那些细腻唯美的工笔花鸟画,竟出自眼前这位硬朗粗狂的北方男子之手,有些意外。看来,对画家及其画作,预先做任何联想,都是不准确的。

  康会永的工笔画识辩性甚强,即使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圈外人”,如我,也不难从一众画作中寻出它们。

  它们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清丽、迷离、脆弱、妖娆、恣肆、遒劲,种种迥然不同的气息,竟然在他的作品中奇妙地交织、碰撞、融合,你非但不感觉突兀,反而很容易被由此而滋生的,那种无以名状的、神奇的美感所蛊惑,深醉其中。

  我想,氤氲在画作中的,那份独有的、难以捉摸的神奇的美感,其实,便是康会永的个人符号,是画家经年沉淀后逐渐探索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绘画语言。做画难在自成一格,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符号,并能拨动人心,绝非易事,它无疑是艺术家开始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康会永属于笔法和趣味上富于教养而不失变化的那类画家。

  教养,得益于他的学院派背景。康会永是中央美术学院九三届中国画系花鸟画专业的毕业生,此后又再度赴央美进修,2002年结业于郭怡宗花鸟画创作高研班。长期系统而严谨的绘画训练,令康会永深谙传统笔墨。

  对于熟悉传统的人来讲,传统便是一种很安全的教养,容易为“圈内人”,尤其是本地圈内人所认同,这对于年轻画家,尤其是像康会永这样北方“漂”到南方的艺术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

  然而,在康会永看来,这份诱惑尚不足以让他放弃——于潮流之外找到自己的路。寻路,其实就是寻找变化,意味著不随波逐流,意味著守得住寂寞。画家倔强的艺术品质与执著的艺术追求,由此可是一斑。

  康会永深受恩师郭怡宗先生“大花鸟画精神”的影响,在绘画中,不再简单的追求“肖似”,不刻求再现自然的真相,而是力求描绘出经过自己的心观照过的自然。用经由自己的视觉、性灵滤过的“现实”,代替准确的现实;使画作成为自然主义与抒情成分的混合品,或者说是客观的素描与主观的传达的融合物,这是康会永的绘画理想。

  画家没有将传统国画的“高逸瞻遠”放在心上,也不去顾及谨慎的文人趣味,甚至难以照顾到真实的景物,他更多的专注于自身的感觉与视觉,眼前这株植物的生命律动才是他的聚焦点。

  康会永天然地拥有一种自然的情操,能够捕捉到大自然蕴藏的生气,轻易抓握住哪怕是最微贱的生物的性灵。我猜他听得到花草的声音,看得到它们的一举一动,猜测得出花草的姿态所蕴含意义与热情。更重要的是,他能将花草身上那种不可言喻、不可传达、不可确定的东西,用画笔表达出来。

  将事物的真切再现和它的诗意的表白融合得恰到好处,我想,这也是观者喜爱一幅作品的秘密吧。

  康会永偏爱清淡野逸。较之传统工笔画种常见的牡丹、荷花,他的目光更多的流连于山间、路旁、庭院一隅的闲花野草。滴水观音、木瓜、石斛……这些其他画家不常入画的植物,在康会永眼里,却有着独特的美。

  《季风》 《青青河边草》 《花非花》……在这些作品中,不时会邂逅这些“非主流”花草,恐怕你也会如我一般,诧异于这些平日里并不起眼的植物,在画家笔下竟然变得如此不同凡响。它们就像是从童话中走出的植物,会说话,有情绪,很撩人。看吧,那株处在生长和衰败的临界状态的滴水观音,正卖力地炫耀著自己的遒劲的茎,阳刚之气呼之欲出;硕果累累的木瓜树,被赋予蓝绿色调,此时正散发出淡淡的忧伤,为果实的即将离去而感伤?……

  即便是工笔画中常见的主题,康会永也有其独到的理解和诠释。《红河谷》中的荷花与荷叶,时而叶托花,时而花衬叶,视密暧昧,宛如恋爱中进进退退的情侣;《麗影》则不同,花、叶、草,包裹在神秘空灵的调子中,各自以不同的姿势曼妙起舞,竟让我莫名联想到《阿凡达》中那些充满灵性的异星球的植物……

  把“静”物画成“动”物,画得有人气儿,让人心动,实属不易,但是康会永做到了。在他的画面上,一簇花、一丛芭蕉、一棵树就是一个自主的世界。人,已被剔除出去,植物不再以被观看的姿态存在著,它们天马行空,自由驰骋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你不难发现,它们总是处在一种运动的状态中,似乎有股无以名状的内在冲动在其体内出没,而对于倾泄激情、欲望与躁动,它们无疑毫不顾忌、毫无负担。

  此时,你被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抓住了,很美妙,很享受。你开始感激把你唤引入这种情绪的作品的主人 。

  呵,我们耽于感动了,竟忘记了作品的构图美、线条美,以及一切它所包含的技术。

  康会永笔下的花草,远离了人为整体的自然,画家刻意回避过于传统、概念化的构图,以截景、特写的方式来控制画面的開合,花卉草木丰盈饱满,以致涨溢出画幅有限的空间,画面视野得以无穷延展。虽然,现代审美意识已经微妙的进入了画家的笔端,它带给观者鲜活的、与传统工笔画迥异的视觉感受。

  康会永笔下的一花一草,就不是凭感觉草率完成的,而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巧妙的经营。这点,观者从他的白描作品集《唯美·闲花野草》中,更可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每一幅白描,都是一座由错综复杂的线条铺就的小小的迷宫。那些美丽的线条,被画家赋予了画法的节奏感和力量感,它们被处心积虑地组合、对照和呼应,线与线之间,或对峙、或交织、或相依,轻重、粗细、长短交替变化着,使得整个画面繁处不重,密处不窒。

  这些线条就像一个个小精灵,顽皮而又迷人,它们跟你玩著捉迷藏,一步一步诱著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它们,在整个画面上穿梭往返。我想说的是,在康会永的白描裹,你不懂能够感受到作品的美感,更是踏上一场妙趣横生的“目光之旅”。

  康会永说自己的生活简单而平静,教学、绘画,绘画、教学,两点一线,毫无涟漪。但是他的绘画,欲刺破了这种平静。你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艺术家平静的外表下,定然有诸多激情,暗流涌动。

(责任编辑:苏兰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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