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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冯博一: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磨炼”记

2016-03-19 23:34:56 邹萍

  2013年某一天,乌镇灵魂人物陈向宏和策展人冯博一聊天,谈起了要策划一个与“当代艺术”有关的活动,2015年春节一过,这个项目正式启动,经过一年筹备,确定主题、策划方案、参展艺术家名单、场馆、作品等诸多内容,2016年3月1日,乌镇正式进行布展工作。3月27日,“乌托邦·异托邦——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就要开幕。

冯博一

  现在,距离那个时刻还有一周。

  此时,雅昌艺术网邀约本次大展主策展人冯博一,针对展览本身进行了详细解读,他将从“艺术家”、“作品”、“空间”、“主题”四个方面进行可谓目前最详尽、最接近真相的分享。

  艺术家

  雅昌艺术网:本次邀请展的参展艺术家名单堪称“梦幻”,如此豪华的阵容,不要说国内,就是国际上能比肩的也不多。请问您是凭借什么请来这么多大咖的?或者说,是怎样打动他们的?

  冯博一:这主要基于两个因素:一个是乌镇本身具有的特点,我们给意向艺术家提供了较完整的文件供参考,对乌镇进行了概括性介绍,包括历史、景观、我们的想法,还有一些场地等,是配图的。

  第二是从策展人角度动用了能够动用的关系。有些我们认识或有过合作,这就比较直接一点,有些不认识或虽然知道但很难联系到的,我们就通过其他方式,如通过朋友或其他美术馆的馆长、策展人等来想办法建立联系。

  雅昌艺术网:沟通过程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一些特别的事?

  冯博一:不是很顺利,特坦率地说有三个不利因素:第一他们已经非常有名;第二他们的展览项目也非常多;第三乌镇是头一次办这种项目。他们可能知道中国有北京、上海或广州,但不一定能知道乌镇。要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沟通上其实很难,而且成本也很高,为一件小事来来回回的邮件、电话非常多。

  比如某位艺术家,最初我们通过画廊和他接触时他答应了,后来回执说太忙,不参加。我知道后就专门给他写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说你在中国很有名,你的艺术包括一些观点、言论影响特别大,中国有很多你的粉丝,你要是不来,我觉得非常的遗憾,他就同意来了。

  另外,我们还组织了三批考察,以期让艺术家真的“身临其境”,事实证明这是有效的,比如安·汉密尔顿从来没有来过中国,虽然她的作品在中国展过,但都是老作品。我知道她是量身定制作品,一般用纺织品、织物来创作,就特意带她去旧丝厂看,向她介绍江南的缫丝业,这些都是她特别感兴趣的点,她就特别兴奋,特别主动。能把她请来真是挺不容易的,她特别忙,20号国美有个讲座,21号央美还有一个讲座,大家都在抓机会。

国乐剧院,位于西栅老街的中段,因其建筑在水上,所以又称“水上戏台”。在赖声川老师亲自监督的改建后,保留一切珍贵的木雕,将原户外形式的传统戏台转化为室内,成为传统戏曲与当代剧场独特的表演空间。安·汉密尔顿将在这里创作一件“新”作品

安·汉密尔顿在国乐剧院里

  雅昌艺术网:这么复杂又丰富的过程持续时间有多久?

  冯博一:实际上最初有这个想法是在2013年,真正启动则在2015年春节后,筹备期一年左右,2016年3月1日开始布展。

  雅昌艺术网:筹备期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冯博一:有很多方面,最主要是跟这些大牌艺术家的沟通。因为咱们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乌镇第一次办,很多未知,谁愿意来?当然还有沟通成本,这种成本有时候是一层一层叠加的,如跟代理、经纪人说,他们有一个意见,他们再跟艺术家沟通,又出现一个意见,反反复复。比如我们邀请了一个比利时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也是从来没在中国展过,艺术家就不断地提要求,不断地有想法,比如谈好了一个意象和框架,签合同之类的都完成了,又有一个想法,不断地添加,这个过程给我们造成特别大的被动,想要满足他的要求,但满足的过程肯定有很多困难,昨天他还提了个要求,他运来一个球,货已经到了,他说这个球得能转,但他又没有运能转的设备来,他给我们一个链接,说在国外哪个网站买去。这不仅仅涉及到钱,设备要入关,又得报批,还有时间和人力资源的调配,实在没有办法。

  雅昌艺术网:那么在这种相对被动的状态下,你们怎么把握艺术家的选择标准?

  冯博一:我是这么考虑的,这是乌镇首次举办艺术类项目,乌镇在中国已经变得越来越有名,但在世界上还是一个过程,我希望这次展览要强调所谓著名艺术家的构成。也就是说“代表性”、“影响性”,我可以找一些特有学术性或实验性的艺术家,但这种东西可能对我们这个圈子或这个专业而言很棒,面向大众的时候,可能就变得小众了。

  更何况太具有圈子类的东西我们可能都不是特理解,如何让大众理解?所以我们的想法是尽量选择一些有名,甚至是特别有名的艺术家,而他的作品跟中国多少会有一些联系,在中国有很多人了解,比如一提到大黄鸭中国大众熟悉度很高,实际上他的作品就是大众文化,有通俗性的成分。此外乌镇是以旅游为主的江南水镇,来这儿的游客什么人都有。可以把游客作为一个大众的概念,他们看到这样的作品,他们会觉得挺好玩。

  所以我特别强调既要考虑到展览的主题性,同时参展艺术家的身份、名气及与中国的关系也是我考虑的重要元素,我特别注重作品的形态,不能看半天也看不懂,我还是注重视觉性和知名度和他作品的带动感。

  另外,我们也考虑到地域性,希望覆盖面多一点,最后大概有来自15个国家的40个艺术家参展,其中约20个国外的,20个国内的,一半对一半。按照这样的数量和规模,这次虽然叫“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实际上是一个双年展或三年展的规模。换句话说,目前艺术界较知名的艺术家聚集到乌镇参加展览,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国内最集中的一次。举个例子,今年3月贾克梅蒂在余德耀美术馆有个大展,阿里亚松在龙美术馆有个大展,它们都是个展,但是乌镇的展览是相对最集中的呈现。

  雅昌艺术网:这40位参展艺术家在展览期间都会来到乌镇吗?特别是一些大家很感兴趣的人物,如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荒木经惟、林璎等。

  冯博一:40个艺术家中我们目前统计有28个要来,你提到的几个人都不来。荒木经惟身体不好,他开始知道这个事情就说要参展,但明确表示因为身体原因来不了。

  作品

  雅昌艺术网:据说,这次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将是其三个行为艺术的三段视频,具体是哪三个行为艺术?这三段视频会完整呈现作品的全貌吗? 她本人会来到现场吗?对于乌镇和这次的国际艺术邀请展,她的反馈如何?

  冯博一:我忘了,真忘了,不过她提供挑选的视频挺多的,这次展出的作品也不全是她的代表作,展览现场会有一个三屏的大屏幕循环播放这些视频。这种大腕给什么就接什么,没有更多的挑选余地。

  我们是通过她的代理画廊进行沟通的,她的代理画廊有好几个助手,影像是这个助手负责,安装又是另一个助手负责,分的特别细。

  雅昌艺术网:有消息说因“大黄鸭”而被中国大众认识的弗洛伦泰因·霍夫曼将会为乌镇创作一件新作品,能否透露一点相关细节?

  冯博一:2015年10月份他来乌镇考察了三天,沟通的过程中他觉得乌镇还是挺有意思的。11月、12月的时候我们去荷兰又和他沟通,最终他同意了。他的方式是考察同意后,他出作品方案、草图、模型,这边制作。制作的过程随时反馈,跟制作方、施工方随时沟通,施工过程的各个细节包括材料选定,都是他定,当然我们也商量着来。

  他的这件作品是18米的一个装置,跟水有关的小动物,会放在乌镇西栅景区的河面上。

弗洛伦泰因·霍夫曼将在西栅景区内水剧场展示新作,“跟水有关的小动物”

水剧场里2300多个由原木铺就的观众席成扇形展开,逐层升高,葱郁的树木间隔在通道中和四周。居高临下,近七千平方米新月形湖泊中的主舞台尽收眼底,舞台背后连绵着明清老建筑群  

        雅昌艺术网:奥利弗·赫尔宁是待在乌镇时间最久的艺术家么?

  冯博一:对,他来的最早。我曾经跟赫尔宁合作过,他的作品特别有煽动性,现场感、互动性特别强,我需要有这样性质的作品。他本来计划做四次(现场),我们建议删掉了两次。

奥利弗·赫尔宁

  雅昌艺术网:本次展览结束之后,参展作品将如何处理?有多少件会留在乌镇?

  冯博一: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最后定。

  雅昌艺术网:您的身份是主策展人,艺术家及作品创作是一个复杂的关系网,那么在这个网中,您的参与度是多少?

  冯博一:策展人是一个苦逼的命,什么都得管,什么都得参与。这回的策展人,我个人觉得绝不仅仅是写篇文章,出个概念,它是挺综合的一种工作。比如说你起什么题目?你怎么选择艺术家?这是宏观方面的,具体的如怎么布展,怎么编辑画册,怎么运输等一系列的问题,虽然不一定都要具体去执行,但是我要考虑。

  这回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乌镇不是一个美术馆,也不是博物馆,也不是艺术中心,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是头一次做。虽然他们做过戏剧节,但戏剧节和当代艺术展还是不太一样,他们都挺陌生,或者说没有更多的专业人员。要是在美术馆做一个项目,团队要么专业,要么经验丰富,但乌镇这两方面都不具备,所以这次操心的事更多,或者说超出了一般性策展人的工作。

  但这也是一个特点,我们后来有了策展团队,乌镇也有配合团队跟我们对接,有专门应对装置的,有专门做影像的,有平面设计的,有展场设计的,还有专门有负责灯光的。这回通过筹备,基本上这个班子搭的还可以。当然乌镇特别给力,他们24小时工作,效率特别高,春节都没休息。

宋冬在乌镇创作了一条街

厉槟源

  空间

  雅昌艺术网:刚才聊了艺术家、作品,现在想聊一下空间,本次展出场地有两部分:西栅和北栅,分别为室内和室外不同的空间,二者之间是如何产生互动关系的?

  冯博一:其实一开始我的方案不是这个(两个空间),我只想在西栅这里做,选几十个点,这些点能呈现出一种生活、社会状态,艺术家可以在餐厅里做,在民宿里做,可以在任何地方做。我是希望游客在游玩的过程中“遭遇”一个特奇怪的、特别格格不入的当代艺术。后来我来一看,不行,空间的气场太大,艺术家在这里做一下子就会被淹没,怎么看?怎么导览?后来他们说有一个旧丝厂,基本上是室内空间,建筑也有特点。实际上这个概念早就有,比如798或很多艺术区就是一种旧厂房的改造。

  这次的展览空间以北栅为主,有7个展厅32件作品。西栅有8件作品,如霍夫曼的,刘建华的,汉密尔顿的。北栅相对比较集中,西栅得溜达着看。

北栅丝厂老照片,北栅丝厂位于乌镇北栅市河西侧老街南段,始建于1970年,称之为地方国营乌镇丝厂,俗称“乌镇北栅丝厂”。 1999年后该厂房一直闲置破落。乌镇旅业于2012年买下这个旧厂址和破厂房。对那些质量尚可,而且很有建筑特色的厂房等予以保护、修缮、恢复。

  雅昌艺术网:西栅到北栅交通方便吗?

  冯博一:还算方便,出了大门走路五分钟就到,隔了一条马路。

  雅昌艺术网:北栅需要门票吗?

  冯博一:要的,25元,是跟西栅景区分开的。

  雅昌艺术网:北栅丝厂是个特殊的空间,它的内部与外部都进行了处理,以便更好地与当代艺术融洽共生,但它只是一个展示空间吗?是否还有其他功能的预设与安排?

  冯博一:有,应该是相对综合的功能安排。当代艺术邀请展期是三个月,那么平常干什么呢?陈向宏有过考虑,是不是变为一个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可能不仅仅有当代艺术,也有舞蹈、音乐、戏剧,包括网络的联系。

北栅丝厂改造前

  雅昌艺术网:会不会有咖啡厅或者其他?起码观众在那里可以安心呆一上午或者一天。

  冯博一:应该比较丰富,有餐厅、咖啡厅,也有书店,将打造出一个可以呆一天的艺术区。现在乌镇的西栅以传统为主,北栅则应该更适合年轻人,更新鲜、更时尚、更活跃,但也没有最后定位。

北栅丝厂改造后

  主题

  雅昌艺术网:展览主题“乌托邦与异托邦”诞生的背景有哪些?日后生长的方向又是哪里?

  冯博一:陈向宏是乌镇人,这个题目的来源、背景与他有一定关系,他在桐乡那会儿,乌镇颓败了,当然不仅仅是乌镇,整个城市化进程都在导致乡村的没落,他是怀着一腔乌托邦的情怀来到乌镇的。但是我感觉其实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社会转型其实也是一种乌托邦,所以“乌托邦”不仅是个人情结,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社会现状。

  还有,你在接近乌镇的过程中,一路而来会发现跟江南的乡村差不多,但一进入乌镇则是另一个天地,环境、卫生、气氛都不同,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这其实也带有乌托邦性。我又觉得乌镇是“乌”字打头的,从语义或词语上和“乌托邦”还是存在关联。

  在“乌托邦”的过程当中会产生“异托邦”,“异托邦”这个概念源自福柯,但我没有有意延续,因为这个概念比较丰富,我只是借用了其翻译成中文的语言,“异”是“变化”的意思,我尤其觉得,在实践乌托邦的过程中肯定会有变化,我觉得这种变化挺有意思,它也是一个社会问题。

  中国有乌托邦,有异托邦,国际上也是一样。包括个人、集体的、国家的、民族的,其实都有,这个逻辑是通用的。

日月广场,国乐剧场内一个露天演出场所

秀水廊剧园,位于景区秀水廊绿地北,有100多年历史。剧场内分为上、下层,可容纳150-200个人同时观演。由于该剧园独特的环绕式舞台设计,表演者能方便的与观众互动,非常适合实验性话剧、现代舞、画展等展演

  雅昌艺术网:既是特性又会有共性。

  冯博一:比如说刚才说到“乌镇”这个世外桃源,现在的“乌镇”跟原来传统的江南水镇一样吗?不一样,它已经不是纯粹的市井文化,已经变异了,但这个变异又是历史的必然或由于中国的现实处境所导致的,必须得这样。

  雅昌艺术网:就是“变与不变”的问题。

  冯博一:这当然是一部分,此外艺术家们一天到晚干的也都是乌托邦和异托邦的事,他们都是天马行空,会有一些特别乌托邦的色彩,所以这个主题跟当代艺术也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当代艺术有个特点,即除了实验性还有批判性,艺术家在实现乌托邦理想的过程中和落实到现实层面中发生的变异,往往是艺术家针对批判和揭露的主要对象。

(责任编辑: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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