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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作伴好读诗

2016-03-28 11:22:19 碧云

  因为海子,每年的3月26日几乎成了民间诗歌节。今年的3月26日,著名诗人舒婷和诗评家陈仲义伉俪莅临黄石文化论坛,和湖北读者一起分享他们对诗与生活的感悟。湖北理工学院的一间大报告厅内,不仅座无虚席,而且站无虚位,连过道上都挤满了舒婷的粉丝,其中不乏娃娃粉、白发粉。整整3个多小时,现场气氛一直高烧不退,互动热烈。

  陈仲义品读了湖北诗人余秀华的诗,舒婷讲了她自己的诗与生活观、爱情观,并现场回答了诗歌爱好者们的提问。

  如果有谁逐字逐句地解读我的诗,我绝对受不了

  《致橡树》不是我最爱的作品,我更喜欢《神女峰》

  诗没有死,只是更正常了。你们现在关心疫苗多过关心诗,这是应该的

  夫君解读余秀华舒婷“糟鄙”诗评家

  论坛一开始,舒婷就摆出了夫唱妇随的姿态,把夫君推到了风口浪尖。作为诗评家的陈仲义选了网红女诗人余秀华的一首诗作《你说抱着我,如抱着一朵白云》,采取细读的方式,逐字逐句地为现场的读者解析这首诗。与一些批判的观点不同,陈仲义认为这是一首好诗,他说这首诗更像是一部记叙体的情景剧,每一句都能读出诗人独有的敏感的视觉、嗅觉和味觉。

  木质楼梯。空气里晃动着小粒蝴蝶

  为了捕捉那些细语般的颤栗,我一次次探头,走神

  阳光透过古老的百叶窗,轻描淡写地往下落

  香樟树的气味里有蠕动的小花虫

  它们的腹部有光,正在完成另一次折射

  你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身上的气味停顿了一下

  此刻,我们在第一层楼梯和第二层的连接处

  身为大学教授的陈仲义就像在教室里讲课一样,用PPT板书,讲解得极为仔细,将“细语”、“晃动”、“走神”、“气味”、“腹部有光”、“喉结滑动”等词语特别做记号挑出来,以证明自己作为诗评家的观点。末了,陈仲义开玩笑地来了一句总结:“女诗人都有一个极度敏感的狗鼻子。”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望了望身边的舒婷。

  在夫君评析余秀华这首诗的过程中,舒婷本来一言没发,一直像个小女生般托腮静静“听课”,但当陈仲义说到“狗鼻子”时,舒婷终于开口抗议了:“早知道你这样解读这首诗,还不如让你讲点别的。”

  女诗人报仇,刻不容缓。没过多久,到了赏析舒婷自己的诗作时,主持人播放了著名配音演员姚锡娟朗诵的《致像树》,舒婷趁机“报仇”了。她说:“如果有谁在我面前这样逐字逐句地解读《致橡树》,我绝对受不了。诗人都是凭直觉在写诗,诗评家硬是解读出了诗人自己都没想到的一些东西。”她似乎还嫌不解恨,又补了一刀:“诗评家就是靠诗人吃饭的寄生虫。”此话一出,她似乎觉得自己太毒,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没有广大诗评家对诗的推广,诗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

  我不是最喜欢《致橡树》有几个人知道《神女峰》呢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当天的论坛上,主持人播放了不同朗诵版本的《致橡树》。但舒婷直言不讳地说,这首诗虽然是她的成名作,但并不是她最喜欢的作品,“那时候我跟在座的各位年轻朋友一样年轻,年轻的时候我很理想主义,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机缘就写出了这首诗……现在让我自己朗诵《致橡树》,我都受不了。”

  她问现场读者:“提起舒婷,你们都是脱口而出《致像树》对吧?有几个人知道《神女峰》呢?”现场立刻有不少人说:“知道!知道!”舒婷说,她现在并不太喜欢当时年轻气盛下创作的《致像树》,而更喜欢几年后她写的另一首爱情诗——《神女峰》。

  《致像树》在《诗刊》发表不久,舒婷的另一首诗《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获1980年全国中青年优秀诗歌作品奖。1981年夏天,她去北京领奖后,随同时获奖的湖北诗人熊召政等一起来湖北参加笔会,然后她又独自游了一趟三峡。在那期间,她先后遇到两个优秀的“剩女”。武大一位女研究生对她说:“舒婷老师,怎么办啊,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我的橡树。”当时女研究生凤毛麟角,舒婷颇感意外。过了几天,他们在葛洲坝参观时,又有一位长得很漂亮的播音员也对她说,至今还没找到自己的橡树。这让舒婷更震惊,怎么有才有貌也没人追求呢?“她们都是流着泪跟我说,我好内疚啊!因为我的一首诗,让人家蹉跎了岁月。”游三峡过神女峰时,舒婷灵感乍现,于是有了《神女峰》——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说,写这首诗时,她的爱情观更成熟些了。三峡游结束后,风尘仆仆的舒婷一回到厦门便接受了陈仲义的求婚。

  做诗人要真诚但生活不是诗

  有不少读者向舒婷提问:你的爱情诗对爱情有独特的视角,那些诗有多少灵感是来自于你自己的爱情生活?

  舒婷坦率地说:“诗和生活是两码事,要分开。但诗人的内心是一定会折射到生活中的,做诗人要真诚。”

  她说,在生活中她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福建女人,结婚后,带孩子、照顾公婆,做家务。她曾对儿子说,对爱情要持平常心态。但儿子言之凿凿地说:“我是要白头偕老的。”结果不到半年,儿子的初恋就结束了。

  她说,她从不查看先生陈仲义的电脑,也从不翻他的抽屉,“不知道他初恋情人的信是否还收藏在抽屉里。”

  她还说,她也从不看陈仲义的理论著作,自黑自己没有逻辑思维,看不懂。“舒婷先生从不看我的诗评的。”陈仲义侧过头望着舒婷,一本正经地证实。

  有读者问:“现在是不是诗歌已死?”

  舒婷说,诗歌没死,也永远不会死,应该说,诗歌更正常了。诗歌现在是爱写诗的人的一种个人爱好,现在这个年代,不是能靠写诗吃饭的年代。

  有个业余诗作者说:“我也写诗,我一定能超过你。”

  舒婷笑着调侃道:“你永远不可能超过我。我都60多岁了啊!”又说,其实现在很多人的诗都写得很好,水平超过了《致橡树》,“但现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像我成名的那个时代靠一首诗红遍全国,诗歌早已不是号角。现在你们关心疫苗问题多过关心诗歌,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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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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