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的呼唤:重新定义中国当代艺术家
2016-04-07 10:56:01 黄茜
受卡塔尔公主谢耶卡·阿拉·马亚萨之邀,艺术家蔡国强“玩”起了策展人。他历时三年策划的大型群展“艺术怎么样?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近日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启幕,通过展示15位(组)中国在世艺术家的作品,呈现中国当代艺术家对艺术态度、创作观念、方法论、表现手法的创造力之探索。
参展艺术家有徐冰、周春芽、杨福东、徐震、刘韡等艺术大咖,也有陈星汉、李燎等新生代力量,还有胡志军这样一辈子和艺术不搭界的湖南农民。
与展览同时产出的,是蔡国强主编的同名书籍《艺术怎么样?》。这本“砖头书”似是蔡国强的另一个行为尝试,一件跨界作品。他撰写了策展人语,扮演起艺术记者的角色,和15位参展艺术家、17位国内外专家展开真刀真枪的对谈,针针见血地揭露出当代艺术繁荣表象背后的困境和疑问。
4月2日,蔡国强携新书来到前沿艺术展演中心,和学者汪晖、艺术家刘韡一同聊聊艺术。记录蔡国强三年策展方式和与参展艺术家展开脑力激荡的同名影片也在现场首映。
向中国、阿拉伯和全世界提问
“艺术家其实可以闷着不说,就做让人想不通的事情。”蔡国强在策展人序言里写道。他在三年里做了三件事:一是策划一个好玩的展览,二是出版一本书,这本书的英文版已在多哈面世,三是做一个纪录片。他做这些事,是在对自己说,也在对公众说。
“艺术怎么样?”是蔡国强在海外经常遇到的一个提问。他和美术馆的馆长、策展人吃饭聊天,或者接受外国记者采访,几乎总是谈中国,谈中国当代艺术的状况。可无论策展人还是记者,谈着谈着突然会问:“咱们现在谈谈艺术怎么样?”
这句话让蔡国强一愣,刚才不是在谈中国当代艺术吗?很快他也理解,人们总在说中国这几年的市场,能不能在专业层面,说说艺术?
一个好的艺术家首先要擅于提问题。蔡国强认为,“艺术怎么样?”这个展览本身也是一个严肃的提问。
“这个问题不光给中国当代艺术提,也给阿拉伯国家提、给全世界提。比如,阿拉伯艺术家面对自己的文化、复杂的国际政治环境,如何寻找个人的语言、个人的创造力,如何应对脉络纠葛政治、历史、文化,又保持自己的语言空间。”蔡国强说。
对艺术“背叛”和“斗争”
“我们的摄影机跟着蔡国强走访了全中国,从挑选艺术家开始,200多个筛选15个。然后去到美国、日本跟许多学者交流、对谈。”纪录片《艺术怎么样?》的导演夏珊珊介绍说。
在这个过程里,夏珊珊认为最珍贵的一点在于,“我们没有对任何艺术家进行过多的表扬”,“策展人跟所有艺术家的交流都非常坦诚、非常直接,没有所谓的客套或矫饰”。
看完纪录片,汪晖觉得像走完一段“朝觐的旅程”。好像一个人做了很久艺术之后,突然再回过头去问,什么是艺术?“只有在艺术变成一种信仰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焦虑的追问。”
影片里,有两个词令汪晖印象深刻。一个是蔡国强老挂在嘴边的“背叛”,另一个是艺术家汪建伟说的“斗争”。“背叛”是对艺术的背叛,“斗争”是与自我的斗争。
“当代艺术是在80年代的一个不断背叛和挣脱的过程中,获得了今天的所谓成功。”汪晖指出,今天,艺术成功的标志就是彻底的“物化”和“商品化”。
“当艺术进入双年展,进入博物馆,进入苏富比拍卖行,以各种数字形式标志出它的价值和地位的时候,那个关于艺术的信念不存在了,才会有艺术重新‘背叛’的问题。”汪晖认为,如今,讨论艺术怎么样,已经不再是讨论纯艺术,而是在讨论艺术以何种方式重新介入世界,讨论艺术的政治。
蓬勃“外套”下创造力几何?
“艺术怎么样?”展览在多哈开幕后,《纽约时报》发出整版报道,题目为《重新定义中国当代艺术家》。蔡国强有意打破西方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期待视野”,通过回归艺术本源,抹去意识形态痕迹,显现出中国艺术家本地的、当代的清新面目。
然而,一方面是中国当代艺术表面的繁荣,一方面是繁荣之下真正的创造力的衰弱,这让蔡国强感到焦虑。
汪晖也提到,在电影和艺术领域“成功的过程常常是通过‘中国外套’完成的,也即投合西方的东方主义的视野,创造出来的关于自我的表述。”
一旦褪去这层“外套”,回到个人创造力,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个时代的艺术应有的“生猛”、“野蛮”和“蓬勃”。
“原创”这个词,在英文里是“original”。汪晖表示,创造力看似一往无前,但O riginal从词源上却要回到根本、回到母体,回到某种“艺术是什么”这样的提问将我们带回的原初的力量场。
“艺术家嘛,不太负责任随便说说又怎么样,说艺术、说艺术家,说做作品,说展览。”蔡国强说。但他说的问题都很严肃。
有人问蔡国强怎么评价蔡国强,他回答:“蔡国强挺好玩的,是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经常想放一条大鞭炮让别人吓一跳,其实没有吓到别人把自己吓了。”
(责任编辑:邓嘉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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