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尧 我的陌生 更多是情感上的
2016-04-12 09:30:19 未知
艺术家 汤大尧
面对自己在北京的首次个展,面对自己的作品将要与京城各路高手见面,汤大尧充满不确定的期待。但随着采访的深入,起初的那份不确定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一个问题他都有思路清晰的表达,对自己作品中内容的传达也十分笃定。
站台中国“陌生来客”展览现场
看汤大尧的作品,很难猜测到艺术家的年纪和履历。没有扑面而来的情感泼洒,画面中透露的却是距离感和情感上的克制。成熟的厚重感、娴熟的技法和念旧的题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不是位六零后,再不济也应该是个七零后。所以,得知汤大尧出生于1984年,很多人是诧异的。
2006年从广州美院毕业之后,汤大尧就一直“宅”在广州“孤独”地创作着。2011年、2012年先后在深圳和广州举办个展“折衷之镜”和“刻舟技”之后,在站台中国开幕的 “陌生来客”是汤大尧的第三次个展,也是他在北京的首次个展。
站台中国“陌生来客”展览现场,不同作品中的形式也存在呼应关系。
在 “陌生来客”中,“偷窥”和“耕种”构成了艺术家当下的主题。出生于农村的汤大尧,小时候离开农村来到城市,身份的根基让其难以完全融入城市,所以在男女故事背景下的“偷窥”, 隐寓的是艺术家对城市状态的偷窥。而在长时间的城市生活之后,农村也成为了“回不去的地方”,所以汤大尧笔下的“耕种”,是以回忆状态呈现的被“意化”的农村。也正是在两种不同身份之间的难以归属,让汤大尧画面中的疏离感油然而生。身份的难以认同已经成为当下整个社会的共性,所以这种疏离感在一定程度上又成为了一类人的温存。
《陌生来客》 布面油画 150x200cm 2015
身份带来的陌生感
记者:展览标题“陌生来客”有指自己吗?
汤:有部分是,这是我在北京的第一次个展,还是有些紧张感。总觉得北京这个地方必须要来,但又不是那么有把握。在上海和广州做展览没有北京这么紧张,大概是因为北京参与“角逐”的对象太多了。
记者:为什么以“陌生”作为切入点?
汤:跟自身的身份有关。我越来越发现“身份”的问题很重要。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在处理 到一些城市题材的时候,不能很好把控,画起来很不自然。但是因为十几岁就一直生活在广州,离开农村很久,所以画农村的话,也是一种异化的农村。“两边都不靠”,“陌生”更多的来源于这种感觉。
《正午》 布面油画 200x300cm 2014
记者:这种“陌生”除了生活经验上的,还有哪些?
汤:还有关于语言上的陌生。画画讲究的是“理法”,能在“理法”里做到陌生是很难的, 我们看到很多人功底扎实,画的也不差,但就是“理法”里不能给你更多陌生的、不一样的东西。大师们正是在“理法”里做到了陌生,我不敢说我做到了,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把握。 我作品里的“陌生”更多是情感上的,而不是语言上的,语言上陌生需要很长的路。
记者:所以这批作品增加了更多个人化叙事性的东西,正是为了传达这种陌生感?
汤:对,叙事性的东西曾经丢掉过一段时间,当时被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主导了——觉得绘画是不需要叙事的。但后来觉得叙事的空间性很大,你想要表达的感受必须要落实到叙事中的,才会生动。
《风景》 布面油画 59.5x80cm 2014
记者:但具体到画面里,叙事性似乎又被你概括化处理了?
汤:感受是非常真实的,但我不想表现的太直白。所以我会在《回忆》这件作品中的背后加上“雪山”这种不太真实的场景,就是为了拉开与现实的距离。
落实到画面中,我觉得也不需要太具体,只要状态在就够了,还有一方面,我现在的年龄还把握不住具体的东西,比如人物的表情,我的作品中几乎都是选择朝向画布里面的形象。我觉得真正当代的表情是需要用很深的阅历去把握的,至少现阶段在我作品的整体氛围和细节中,出现表情会很怪。因为这和画脸是两回事,画脸的表情是完全可以把握的,但是在大的场景里面,表情是另外一回事。
记者:这成为你绘画的动机?
汤:我不想从一个观念或概念入手去画一张画。以前有过这个状态,但现在完全就是性情的一种自动化,会想到哪画哪,但那个感受必须是真实的。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瞬间的迸发,我作品中瞬间很多,自己比较习惯于把一个瞬间固化。
《丰收 2》 布面油画 120x180cm 2014
克制是我的惯常
记者:在你的画面中能感觉到你在情感上的克制。
汤:无论是情感方面还是绘画语言上,我都是克制的。我不是大家说的那种“艺术家性格”,还是比较谨慎的,连一个颜色突然进入创作都是非常谨慎的。比如《丰收》那两张作品中的黄色,我也是最近才慢慢敢用在画面中。情感方面的克制,我觉得就像面对一个女孩,很多话你说出口是会害羞的。一样的,绘画中的情感你也要控制一个度。
《偷窥2》 布面油画 120x180cm 2015
记者:为什么要刻意去控制?
汤:克制是我的惯常,我怕太过了,所以会刻意收回来一点,但我也不想太冷,因为我 画画情感的因素比较大,但又不是表现主义的狂放,所以出去,拉回来一点,再出去再 拉回来一点,我会在在这些状态中不停调整。有时到打开一个东西,太矫枉过正或是操 之过急,我可能得慢慢来。但其实艺术家都应该是按阶段来看的,比如我这个阶段最喜 欢陌生来客那张,但我下一个阶段的状态就不一定了。我觉得我是先克制再释放,我现 在就慢慢的想把一些东西放开。
记者:所以你的作品中散发出了一种超越你年龄本身的厚重感?
汤:这大概是因为从小在我身边的人年龄都比较大的缘故。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爸爸年纪很大,他从小会跟我讲 一些过去的事情,会让我思考一些比较老的和传统的东西。
《写生》 布面油画 180x250cm 2015
艺术史在我的作品中是隐秘的
记者:回到具体的作品,《浪子回头》其实是对伦勃朗作品的再创作,那你如何看待庞大的绘画史对你的影响?
汤:《浪子回头》这件作品虽然是对伦勃朗作品的再创作,但更多的被我用来做一些形和结构上的试验。整张作品中的两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梯形,我只扎实的塑造了跪着人的小腿和脚部,其他部分都是很概括化的处理。艺术史不可能逃开,你画的任何东西,别人都画过,但问题就是你怎么去切入。绘画史并不是我的切入点,我的作品中艺术史的影子是比较隐秘的,我不想把艺术史的痕迹在我的作品中放的太大,会被前人牵制,把你拖住,你出不来。可以借用,但表达出来 要有你自己的东西。我看大师作品的时候,这张画会留在了我的脑子里,可能过一段时间,某个映像会从具体作品中抽离出来的,自然的附着在我的作品中。就像是对知识的消化,从画面抽离出来的东西,在一段时间后就形成自己的理解。
记者:具体哪些人对你的艺术创作影响比较大?
汤:刚毕业很迷弗朗西斯科,完全是学习的态度,接着又学过契里科,这里面心态上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后来再接触里希特和图伊曼斯。对里希特、图伊曼斯等当代大师的 关注,其实跟2006、2007年整体社会环境有关。当时整个国家包括经济和艺术都在要 跟国际接轨,给了很多人一个错觉,觉得只有这样子才能高大上。我当然也没能避免这 个潮流,但两年之后就觉得太飘了,当然在绘画语言上有学到很多他们的东西。
记者:除了你刚提到的里希特、图伊曼斯,这批作品还能看到塞尚的影子。
汤:塞尚对于我来说,有一些绘画方法是可以借鉴的。塞尚画中的结构,他笔触和笔触 之间的结构,在目前的阶段,我是有受感染的。我想让画面放松一些,笔触放松、色彩 丰富,就很容易形成塞尚的风格,这在那张《写生》的作品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但 不像塞尚的画中动态感很强,我的画面更多是很静态的。
(责任编辑:邓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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