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专:死亡只是一种金蝉脱壳
2016-04-14 10:30:40 未知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OCAT执行馆长黄专先生于2016年4月13日20点29分在广州病逝,享年58岁。
以下是黄专老师诀别的话。
诀别的话
14年前我已面临过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时刻,但医学、爱和各种不可知的力量使这个时刻推迟到现在,我不知道这是上天一种额外的恩赐还是一种未经准确计算的后果,所以,在需要再次面对这个时刻时我心里只有感恩和平静。
任何生命都是奇迹,这句话也适合我平凡的一生。虽然我没有创造任何成就,但我对我的一生并不后悔,我的一生亲睹过荒唐的革命、丑陋的政治和各种贪婪的恶行,经历过各种无法言说的痛楚,但更多体会的是善良的人性、不朽的价值和各种卓越的成就:我在书本里和不同时代中伟大的人物、文明的奇迹和不朽的言行相遇,我更在现实中结识了我们这个时代诸多或卓尔不群、或平凡如我的人物(艺术史家、艺术家和其它领域的朋友),亲睹了他们的成就,领悟了他们的德行,体会了人性所能达到的高度,当然,我还在我苦难而慈祥的祖母、命运多舛而隐忍豁达的父母身上学到了宽恕、正直的品质,正是这些使我的一生具有了超越时间的意义。我游历过世界的不同地方,享受过自然、文明和人类创造的各种神奇,2001年我乘车从德国翻越阿尔卑斯山去意大利的途中,远眺雪山间孤寂的教堂和炊烟袅袅的村落,聆听着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曼弗雷德’,就是这种享受留给我的一个恒久的记忆片断,而这种片断又往往可与阮籍‘咏怀诗’的达观和悲怆相辉映:“开轩临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
我的教育没能使我信仰过任何一种宗教,虽然各种无名无知的力量时常使我对人生的无常产生畏惧和惶恐,这种无常也包括这样一种矛盾:上天慷慨地给了我很多眷顾和幸运,但并没有赐予我超常的才能和品质,这就使我的一生获取多于付出,它常常使我对那些照顾、帮助过我的亲人、师长、朋友和同事产生愧疚。我一生没有敌人,那些有意无意被我伤害过的人,我只能祈求他们的宽宥。
对于即将到来的诀别我没有任何恐惧和遗憾,本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本来“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如果需要留下什么诀别的话,我只想感谢那些在我一生中给予我爱、友谊和帮助的人,尤其是白榆,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她都一如既往地给我以施予和包容。
我们的所有财产都由白榆处理,我收藏和使用的学术书籍都赠予范白丁,希望对他一生从事的艺术史研究有所帮助,我收藏的现当代艺术的藏书和资料希望能捐给一个公共机构。
我不希望生后举行追悼会、告别仪式或任何类似形式的活动,死亡只是一种金蝉脱壳。
黄 专
二○一六年二月十九日 星期五
上午十一点五十五分
(转自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官方微信)
艺术圈人士得知黄专老师逝世,圈内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悼念。
(责任编辑:潘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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