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讲堂2919期】红专厂学术对话之视界分离和媒介转化 冯原:钟山的作品是一种视觉实验
2016-05-15 06:19:41 莫积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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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者介绍:
中山大学视觉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冯原
冯原:1964年3月出生,桂林人,建筑学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艺术设计系教师。由于受教育和工作的独特经历,冯原在多个领域中均有资深经历和优异表现。
他的美术背景和在美术领域的实践,使他在艺术管理、经纪和市场开拓方面拥有丰富实践经验;同时,他也是美术学、艺术理论和当代艺术研究的重要参与者,在革命文艺、影像研究、视觉文化批评上著述颇丰;其次,由于他的建筑学背景,在建筑、城市规划、景观与公共艺术设计、艺术设计上面拥有相当深厚的研究和实践经验,是南方最有代表性的建筑批评家和媒体发言人,也有多项设计作品获得专业圈的好评;最后,由于冯原在多个高校接受教育和从事教学工作,拥有多年的跨学科教育工作经验,尤其是在担任中山大学艺术设计系主任期间,在探索综合性大学创办设计教育上有深入的研究和实践经历。
学术主持:皮道坚
皮道坚:1941 年生于湖北。1981年毕业于湖北艺术学院研究生班美术史论专业,毕业后留校任教。现为华南师范大学美术系教授、西安美术学院艺术研究所客座研究员、湖北美术学院客座教授、湖北民族学院客座教授、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学术委员会委员、广东美术馆“广州当代艺术三年展”学术委员会委员,广州艺术博物院学术委员会特聘研究员,广州大学城建设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现代艺术学会(美国。纽约)学术委员。
导语:
这一次讲堂是由多位老师,皮道坚、李旭、冯原、孙振华、颜勇、皮力,针对钟山艺术家在红专厂当代艺术馆“不确定:钟山和他的分离视界”展览现场的作品进行评论。
钟山为了在绢上实现色彩、明暗、透视等油画本身应该有的视觉效果,但又不失去材料的特性,在很多技法方面都需要改变自己多年的绘画习惯,甚至打破一些传统的方法。材料的改变和技法的突破仿佛营造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不断激发创作的动力,刺激我的大脑滋生出新的创作元素和素材。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艺术家,是快乐和幸福的。我想,艺术创作的魅力正在于此。
主题:【雅昌讲堂】红专厂学术对话之视界分离和媒介转化 冯原:钟山的作品是一种视觉实验
冯原:我来到这个座谈会会场之前,钟山专门带着我提前先去观看了展览,实际上正如李旭所说的,这一批展览的展品,如果你不亲自看,你就没有办法体会到它的效果。李旭刚才也说过,它不是一般意义的绘画,而是利用材质和光线所做的作品,我称之为视觉实验。
冯原在红专厂当代艺术馆对话会现场演讲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我谈几点跟大家分享,我预想我成为一个导览员,跟大家一起想象一下,当我们站在钟山的画面前,我们如何或应该从哪个角度去观看它?其实当我们讨论从哪个角度观看绘画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我们的观看和视觉认知的发生,把它放到一个历史线索中去,采取一个大文化视野的方法,如此,我们就把今天的观看方式与一个视觉的起点联系到一起。第二个,我们可能要讨论一个这样的问题,就是绘画和视觉的演化进程,或者说叫演化的视觉背景中的绘画,我觉得在这里它可以作为一个讨论的起点,在这里面引发了一个最重要的、也必须区分的概念,那就是一个客观世界和一个我们的心智所构建的世界,到底哪一个为真?换言之,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一个客观世界呢还是我们的心智所构造出来的,我所说的心智就是我们内在的自我,或者说我们称之为“意识”,由它所构建出来的世界,与一个客观世界的概念相比,到底哪个为真?这个问题其实历史上争论很多,由此也而衍生出不同的文化和哲学流派。从大体上来说,从达尔文提出演化论到今天大约过了150年,演化生物学成为一条知识的大河,也使得今天我们看待事物的概念发生了变化,比如说心理学今天也不再简单称之为心理学,到现在很多心理学家也自称为神经科学家。或者说,由于演化生物学汇流了很多不同的学科,从而产生了一个更强大的解释能力。当这些学科被演化生物学综合在一起的时候,结论就出来了,于我个人来说,我就更加倾向于认为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是由人的心智所构建出来的,如果没有人类的心智的世界,那么就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客观世界。
钟山的作品
绘画就是证明。绘画最早的出现可以看作是人的心智开始萌生的阶段,绘画的出现,正好可以证明我们人工去构建一个媒介世界,其实是可以使我们的心智得以分享。举个例子,我们看到一个空间或事物,如果我们不能说出来,这是语言的开端,或者画出来,这是绘画的开端,我们其实很难共享和交流,所以,如果我们能够把它画出来,就可以共享我们的内在心智。从这个角度来说,绘画是使我们的心智世界从自我的内部释放出来,使得人类不同的心智可以表达,绘画也就成为可以沟通心智的媒介。就此而言,我们对外在于我们的世界就基本有一个共识,正如绘画的产生,它是心智世界的表现形式。这是第一点。
展览现场
进入第二点,回到李旭非常准确地对钟山展览题目的判断,就是“不确定”。通过这个不确定性我衍生出以下两点:确定的视觉和不确定的视觉。因为,如果我们的视觉都是不确定的,那么人类就无法生存,别说人类,所有的动物都无法生存。从演化论的角度来说,所有的物种、动物和人类如果能进化出眼睛,那么它的视力、视线和视觉一定要满足它的生存需要,满足生存的基本的能力就是要拥有辨认能力。如果没有辨认能力,我们的视觉就是不确定的,确定的视觉是我们生存的保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进化生物学家其实发现人类进化中保留了确定视觉的一些重要模式,比如说有一种视觉称为“纵轴对称视觉”,人非常敏锐并且不需要教育就可以发现纵轴对称,我们想象一下,其实我们的人体、人脸都是纵轴对称的,人辨认脸部的能力,辨认所有动物脸部的能力是天生的,不需要学的。如果这种视觉是不确定的话,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一个丛林中的老虎跑出来,这个人居然不认识老虎的脸,那就会被老虎吃掉了。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是那些拥有这种能力人的后代,那种不具备辨认能力的人已经被老虎吃掉了。演化论就是这样证明过来,所以这些视觉能力就天生保存在我们身上。
钟山的作品
因此,以这种视觉能力为出发点,它就告诉我们有三个特点尤其要注意:
第一:我们一定会从无形中辨认有形,这个也几乎类似于本能。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有一段对话,在剧中,哈姆雷特对大臣波洛倪斯说:“你看到天上那片像黄鼠狼一样的云吗?是,它很像黄鼠狼,还是像一头大象吧,对,它真像是一头大象。”一片云其实什么都不是,可我们宁愿从混乱的云卷中去辨认出形象,从无形中找到有形,其实这个就是我们的本能,反过来说当我们看不到形象的时候我们就会惶恐,其实一旦人类发明了语言文字之后,人类的语言文字就是捕捉形式、并使形象获得意义的惟一方式。因此我们没有办法看到无形,我们只能看到有形,而有形就变得被我们所理解,而无形就是没有意义,我们会视而不见,这个是重要的特征。
第二:是从二维到三维,其实二维和三维的关系带过来的下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错觉,就是不确定的错觉。不确定的错觉最后衍生出来的文化的推动力就是写实主义的出现。或者说整个人的视觉在绘画媒介上面所达到了那种最高度的再现世界的可能性,就是二维、三维世界跟我们的视觉认知上最重要的推动力之一。
第三:文字和语言出现之后所产生的文化分野,这使得我们的视觉与不同的文化紧密相联,不同文化的人的视觉认知是很不一样的。比如说“气韵生动”这四个汉字,以及它所指称的对于绘画的理解,就是一个汉语世界里的视觉概念。不懂汉语的人,或传统中国文化之外的人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气韵生动,气韵生动并非是一个是客观事物,它是人的思维投射到视觉对象中的东西,它是心智所构建出来的概念,在运用这种语言文字工具的文化中的人,才可以看到气韵。就像传统中医,你相信中医,就会信经络是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信中医,就没有经络的存在,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所以文化的分野使我们的视觉变得不一样,这点是我们必须要警醒的。当然,我们今天处在一个全球化的背景下,经过了现代性扩张后的世界已经合并成了一个现代的整体,所以,今天的视觉已不再是一百年以前的传统意义的视觉,但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产生的分裂仍然会影响我们的视觉,今天我们已经获得了在不同的文化汇流之后产生出来的视觉观,不过我们仍然应该懂得我们自身的现代视觉观和传统视觉观之间的相互关系。
钟山的作品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钟山的画,那么我就回到刚才我的第一个定义,我认为他的画,其实是对我们的视觉所尝试的一个视觉实验,这个视觉实验有几个值得关注的问题,第一个是他的透明性,所以透明学我觉得是他的第一个我们说要关注到的东西,利用这种透明性,其实就可以说调控了遮蔽的可能,也调控了展示的可能性,这是我要关注他的第一点。第二个就是他跟一般的二维和三维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他是一个二维和二维的一个叠加,这个叠加其实当然也形成了一个被分层所创造的三维空间。
红专厂当代艺术馆对话会现场
加上这两个铺垫之后,我就可以进入到讨论不确定的视觉的问题,从实验中来定义不确定的视觉,其实是格式塔心理学的成果,心理学家发现人类有视错觉现象。从20世纪20年代起,心理学家开始广泛地测试人类的视觉,发现人在视觉上产生错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如果把确定视觉和不确定的视觉放到演化论的框架上上来看,不确定的视觉也应该是适应的产物,可能在演化的过程中,视错觉并不影响人类的生存。但是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了新的阶段,在进入到17、18世纪工业文化阶段之后,在新的科学和技术的促进下,我们对自身视觉认知的局限性才会被探知出来。
动物学家曾经对猫做过测试,发现猫也有视错觉。比如说我们用方格子画的假的三维错觉画,把猫放上去,猫会认为那是悬崖,不敢跳下去。因此从猫和人的身上来看,我们对于外界的事物辨认也是由演化的基本动力产生出来的。因此我们把关于视觉的演化和文化的历史之间的东西我们把它放在一起,以它为背景。现在我就可以来讨论一下钟山的画:
我的第一个定义就是我认为他的画就是针对我们的视觉可能性所尝试的视觉实验。这个视觉实验有几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第一是它的透明性,实际上透明性预设了一个相互关联的结构——遮蔽和暴露,遮蔽和暴露是视觉世界里重要的两分结构,我们看任何事物都是如此。包括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和露出来的脸部和手部等等,都是在遮蔽和展示这两个需求或者是两个矛盾的对立之间达到平衡。透明性是我们第一个要关注到的东西。利用这种透明性可以说是调控了遮蔽的可能,也调控了展示的可能性。
第二是它跟一般的二维和三维关系不一样,它是二维和二维的叠加,形成了一个被分层的三维空间。这个空间加上透明性的关系之后,这个叠加的世界便显现了它与传统的关系,刚才我在展厅上也跟钟山聊过,过去的皮影戏以及西洋镜都有类似的创造视觉感觉的动机,所以当钟山把光放进去以后就更有这个可能了。当透明性加上二维到三维的叠加,再加上光线的作用,我们就会想到早期活动影像的产生,所以他的绘画是在这几个因素里面构建起来的。
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们,皮影戏和西洋镜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是为了求真。而在当代的条件下,钟山是跟它反过来,钟山是希望可以求假,在真的世界里面扰乱我们的视觉,让我们产生一些视觉的幻想,这个关系就是我对他的作品的解读。
最后说一点,钟山的视觉实验放在今天的背景和条件下,是具有一定启示性的。因为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技术革命的前沿位置上,也许人类很快在未来二三十年之后,在数字技术上就会获得重大的突破,从人工智能,或者说从虚拟现实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人类真正可以获得虚拟现实的全部技术,那么,我们的心智不仅像过去那样可以创造、反射和理解客观世界,甚至可以构造了纯粹的心智世界,这个世界不需要客观存在。这一可能性正处在未来,而今天的我们也正处在历史发展的关头上,如此,我们反过来再去观看钟山的画,我想我们应该明白钟山的画何以在视觉实验上蕴藏着启示性的道理了。
钟山的作品
皮道坚:谢谢冯原非常精彩的发言,他最后的结论是心智可以创造世界。这是非常好的提法。冯原的发言里面讲到了确定与不确定的分离,这让我想到了钟山在很早以前,在上海时期他自己就提了一个概念叫“双相”。这个“双相”有点像忧郁症病人症状,在医学上忧郁症病人叫“双相障碍”。钟山的“双相”,在皮力的文章里,是一种“凝视”与“恍惚”的分离。回味一下冯原先生的发言,很有启发,时间关系我不作点评,冯原先生的发言将来文字整理出来我想应该是可圈可点的。
皮道坚在红专厂当代艺术馆对话会现场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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