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7日下午，由著名评论家、策展人李旭策展的“黑白相生——燕飞翔作品展”在上海张江当代艺术馆隆重开幕。展览的十六幅(组)作品全部为2008年以后燕飞翔倾力创作的精品新作。

　　参加开幕式的重要嘉宾有王劼音、申凡、孙良、丁乙、杨剑平、薛松、黃渊青、陈墙、何赛邦、韩峰、王燮达、王远、曲丰国、梁卫洲、柴一茗、江梅、徐可、李凝等艺术家与评论家，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特别发来贺信祝贺此次展览开幕。诸多沪上媒体在现场进行报道，上海真实传媒的刘玮全程纪实拍摄。

　　正如范迪安在画册序言中所说：“燕飞翔十分专注地驻守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不求闻达，也没有浮躁的情绪。他的绘画是一种中国古典美学意境和现代个人感受的结合。在以黑，白，灰为主的形式构成中，既体现出理性对于画面宏观的把握，又透露出描绘过程中所贯注的极为单纯的感觉。燕飞翔的作品具有一种很强的美感，这种美感从‘外’及‘内’，从‘样式’到‘韵味’，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形式美，而是一种具有不断迸发生命力的精神美。”　

　　开幕式结束后，策展人李旭接受了多家媒体的联合采访。

　　1.       请问李旭先生，您作为张江当代艺术馆的创始人，此次时隔多年重回故地，为何第一次策划个展便选择了燕飞翔的“黑白”系列?

　　答：燕飞翔是我十几年来一直关注的抽象艺术家。他最初的抽象画是有着各种色彩的，但后来那些色彩逐渐被他淡化并最终隐退了，黑白两色开始成为他创作的绝对主调。他持续一贯的探索精神，在上海抽象艺术的众多个案中非常独特地展示出强烈的个性魅力。2007年底，我曾在苏河艺术为他策划过一次规模较大的个展，而本次展览主要是集中展示了他此后8年的探索成果，所以我把主题命名为“黑白相生”。

　　2.       您觉得在抽象绘画领域，为何燕飞翔的“黑白”系列被您如此关注?

　　答：现在所谓的抽象绘画领域，其实涵盖面很广，很多评论家和美术史论家将意象绘画和非具象的观念绘画统统归纳为抽象艺术，对此我一直持有保留意见，并一直坚持着个人化的选择标准。抽象绘画具有非常纯粹的本质和内涵，虽然现代意义上的抽象概念来自西方，但我一直坚持认为中国的抽象一定要坚持本土化原则才能最终成功，并获得国际认可。我们知道书法一直是中国传统审美中最具辨识度和独特性的一种艺术形式，它将墨与宣纸相结合，黑与白相对比，点线穿插变化，体现了视觉构成中最纯粹、最本质的元素。而道家哲学对“空”、 “无”、 “虚”的追求更彰显着与抽象艺术极其近似的精神内核。我觉得中国的抽象艺术想要继续发展，就一定要从书法美学和道家哲学中不断吸取养分。而燕飞翔的“黑与白”系列正是他摒弃色彩，从中国传统书法美学元素和道家哲学的自然观中获得了灵感后的艺术创作，这批作品是他回到艺术初始和源头的一种富有价值的实践。仔细观摩他的作品，你会发现其中大面积的黑白两色都是由成千上万的细密笔触堆叠出来的，整体与局部，远观与近取都非常震撼。燕飞翔这种对传统审美的当代抽象化表达深深地打动了我。

　　3.       如您所说，燕飞翔的作品在展厅里给人以非常震撼的艺术感染力，简洁又丰富，大气又饱含意味，作为抽象艺术展的策展人，您是如何挑选作品并将它们完美呈现给大家的呢?

　　答：在中国当代艺术界，我从1990年代初期就已经开始关注并研究抽象艺术了，上海则向来是以抽象艺术闻名全国的，时至今日，在抽象艺术领域，上海仍然保持着国内的领先地位。最近几年由于市场的跟进炒作，抽象这个概念突然开始变得比较火爆，甚至有许多本来与抽象无关的艺术家都开始涉足这个领域。但是，我所重视的抽象艺术个案大部分都是坚持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抽象研究和探索的。抽象艺术的创作非常艰辛和曲折，往往最后呈现给观众的作品都凝聚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策划抽象艺术展也相当有难度，其重点是在有限的空间中让观众领略美感的无限。本次展览上我特意挑选了一张似乎暂未完成的作品展示给大家，就是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燕飞翔笔下那些看似简单的黑白色块其实都是他用油彩和笔触非常细腻地从局部到整体慢慢堆叠出来的。抽象绘画的哪怕每一条线、每一个点其实都非常考究，在展览呈现方面要充分考虑到观赏效果的各种细节。另外，最终选择的作品还必须要与展厅的空间与光线互相呼应，才能达到最好的现场观展体验。

　　4.       您刚才提到上海是全国抽象艺术的领头羊，那么燕飞翔又是上海比较年轻的抽象艺术家，您对他寄有什么希望?

　　答：燕飞翔出生于1970年，在上海乃至全国比较成熟的抽象艺术家中间，他的确是比较年轻的一位。反观这30多年来抽象艺术的发展历程，如今成名的抽象艺术家大多还是40、50、60后这一批人。而在1970年以后出生的艺术家中间，一直坚持抽象创作并获得一定成就的个案可谓凤毛麟角，这种现象非常值得反思。一方面现在的艺术市场上，抽象艺术被炒作得貌似很火热，但另一方面，在抽象艺术家的代际梯队中又有些青黄不接。我这次展览之所以选择燕飞翔，更多的也是希望通过对他的推介，让更多的年轻艺术家关注抽象领域。对于燕飞翔的艺术个性和价值取向我有充分的信心，我相信他会一直坚守自己的立场，深度挖掘自身的学术线索，也一定会有更多的评论家、策展人会认识到他的学术价值。

　　5.       请问您是否认为抽象艺术具有时代性?

　　答：尽管抽象主义作为一个世纪前的西方现代艺术流派已经完成了阶段性的使命，但抽象作为与具象、表现同等重要的艺术表达方式仍然有着永恒的审美价值。如果对世界各国的抽象艺术发展加以考察，就会发现抽象作为最基本的人类视觉语言，其审美内核是完全相通的，可以说是一种真正的“国际语言”。但从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以来，抽象艺术一直在不同的国度和时代持续地演变着，每一位艺术家的创作都或多或少地与当时当地的艺术发展趋势密切相关，其作品的内在精神取向都有着各不相同的文化针对性。荷兰风格派、俄国至上主义以及二战以后的抽象表现主义、光效应艺术、极简主义、物派、单色画等艺术潮流都有着不同的发展脉络，都充分具备了与其对应的时代性，中国抽象艺术的发展当然也不会例外。

　　6.       您今后在抽象艺术领域会关注那些方面?

　　答：我肯定会一如既往地关注整个中国抽象艺术的发展动向，也会亲身参与很多活动，但我会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中式抽象”上。中国艺术家们的抽象创作如果最终与自身文明的原始基因完全无关，那将是本土当代文化演进发展进程中的悲哀。所谓的“国际化抽象”，最后很容易退回到抽象主义最初的原始追求中去，我觉得这不是文化态度上的进步，而是倒退。

　　7.       您理想中的抽象艺术是怎样的?

　　答：首先，我理想中的抽象艺术必须是纯抽象的，不能带有象征化的企图。半具象、半抽象和某些带有写实符号的抽象表现主义作品其实都应该归类到“意象”的领域中另加探讨;其次，非具象的观念绘画与纯粹的抽象仍然是有区别的，对于从事这一创作方向的艺术家和作品我很有兴趣，也在一直观察这种创作的可能性、可持续性及其未来走向;第三，好的抽象艺术必定是坚持多年的探索才可以有所成就的，抽象艺术是个“晚熟品种”，我从未相信过抽象艺术领域中可以获得短期成功的天才案例，也就是说没有五年、十年的艰苦积累，艺术家的个性根本谈不上成熟，甚至谈不上成立;第四，我理想中的抽象艺术必定带有艺术家所在时空的文化基因和视觉创造的针对性，如果不能持续提出有价值的视觉和文化问题，抽象就会逐渐沦为纯粹的装饰，市场上众多“泛抽象”甚至“伪抽象”的作品即为明证;第五，好的抽象艺术作品必须是形式感和观念性的结合体，只有视觉上的愉悦而没有内在的精神内涵，或者只有哲学口号而在视觉上极度贫困的作品都是残缺不全的。我对抽象艺术家们的综合人文素养比较重视，只有一双巧手而没有文化关怀的人，最后也只能被称为画匠，所以我特别喜欢跟抽象艺术家们探讨读书和研习书法这样的问题，在这些貌似小节的地方，可以看出一个人究竟有没有形而上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