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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如何在现代性核心价值下探讨自身历史价值面向?

2016-07-25 20:08:35 未知

“当代水墨之当代性——存在的形状”学术对话会现场

  导言:“天下·往来——当代水墨文献展(2001-2016)”展览由“天下”、“往来”两大专题组成,下属“味象”、“观道”、“新世界”、“体用”、“通变”五个单元,呈现绘画、影像、装置、行为等作品60余件,文献部分则收录2001-2016年与当代水墨艺术相关的重要展览活动和艺术事件。在“天下·往来——当代水墨文献展(2001-2016)”展出一个多月之际,2016年7月24日下午,“当代水墨之当代性——存在的形状”学术对话在广州红专厂当代艺术馆1号馆学术报告厅举行。与会的批评家及策展人包括有王林、陈侗、杨卫、樊 林、颜勇,展览策展人皮道坚担任主持,和各嘉宾一起围绕本次展览所呈现的面貌和形态,以当代水墨的当代性为切入点进行讨论,在现代性核心价值下探讨自身历史价值面向,不同的研究方法与讨论视角碰撞出让人意犹未尽的火花。作为展览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整场学术对话嘉宾们都各抒己见,高潮迭起。雅昌艺术网将部分对话内容整理成文,以供参阅。

艺术批评家、本次展览策展人皮道坚主持学术对话会

  皮道坚:2001年以后,我陆续翻阅到一些资料,其中司各特·拉什的一篇文章《一种不同的理性,另一种现代性》提到,除现在西方流行的大家公认的现代性以外,还存在另外一种以理性的方式对现代性进行构筑的现代性。所谓另外一种现代性,它不处在第一种现代性和当代性的尖锐对立的关系上,而处在两者之外,但是它和第一种现代性共享一种现代性基本的价值基础。与此同时,学界陆续地对其进行了讨论和思考。

  2013年我受邀在香港艺术馆策划“原道——中国当代艺术的新概念”展览,初衷是从东方(中国)的角度对现代性进行思考,针对传统文化实现现代性的转化展现中国式的论述。而这次展览也体现了我们的现当代文化受到西方现当代文化影响的同时,在现代性的核心价值前提下对属于自身历史价值的面向,包括艺术的观念、制度及范式等的探讨。我们在思考水墨和现代性、当代文化之间是否有联系?它是否来源于我们自身的历史文化?它又是一种怎样的跟第一种现代性共享现代性价值标准的现代性?

  以此为开场白,希望各位畅所欲言。

艺术批评家、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王林发言

  王林:警惕置于东西方之间的关系比较

  王林:当代性问题有三个层面:一、艺术形态的变化;二、文化观念的问题;三、看待艺术知识结构、要点、方法等发生了变化。“天下”一词贯穿于在整个展览和它的学术思路里,“天下”是一种来自古代的中国人表示世界的看法,“味象”和“观道”中的“象”和“道”在中国文化里有过较多讨论,从“象”到不可知的“道”的研究不计其数。其实无论是“味”还是“观”都经由人去实践,因此,对人的问题的认识发生了变化。所谓现代性,是个人性或者说人的有限生命的始在的深层价值被放置于首位,社会的合理程度也与个人性的权利、满足等密切相关。美术史中的现代性从浪漫主义开始,最早主张在作品里表达人的情感,而我们身处的社会是以集体主义规范个人的社会,那么,当代性就涉及到个人的权利问题,以及’85新潮受尼采、萨特影响的以“自我”的精英化心态面对社会和文化的变化。

  至于“ink art”,一方面我觉得这个词表达了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情结,另一方面我也非常警惕置于东西方之间的关系比较。西方现代性对我们产生影响,而西方的现代性也受到东方的影响,所以现代性并不代表我们对西方的冲击发出一种既发立场的挑战。

  另外,对展览前言提到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中的“和”与“同”,我也进行了一些思考。“君子”和“小人”是在古代社会等级制度下的两分,“和”表示时人所推崇的中庸之道,强调主客体的统一性、协调性,排除矛盾性,而“同” 所指并非如今的多元性趋于融合,在古代则为“勾结”之意,通过勾结而打击异己。这些反映着古代的精英文化心态倘若原样地移植至当今,会缺乏当代性。当代性的改变随着评价艺术作品的批评意识结构发生变化,与此同时,个人投入到艺术的过程成为艺术本身,大众化的文化资源(如波普艺术)反过来介入到艺术等,所以批评意识应植入到今天的知识语境中。

  皮道坚:王林谈到几个重要的方面,比方说主体性应放到当代性的第一位的问题,还有传统之于当今的应用的警示等。关于“和而不同”的理解,我十分认同个人的价值是现代性价值的首要问题,应从英国作家赫胥黎开始,他就谈到了个人和集体之间,不同的文化之间。另一法国思想家保罗·利科谈到传统和现代的古今关系时,说到“远中之近和近中之远”,这是一个悖论,它支配着我们今天用一种新的术语去对传统进行解释的全部努力。传统里包蕴了今天,今天是从传统里有机德发展而来,是传统生命的一种延续,今天的里面是近中又有远。所以谈到个人在当代艺术实践,对于当代艺术品的解读的时候,我也曾经谈到主体间信的概念。

艺术批评家杨卫发言

  杨卫:以艺术实践回答理论问题

  杨卫:世界是世界与人的结合,“天下”于国人而言,既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但“世界”在西方的语境下经历了具体化的过程,西方中的“人”变得越趋具体,围绕人的问题从外部到内部地深层次挖掘,如抽象艺术是人内在的真实表现,而中国则恰恰缺乏关于“人”的意识。到了近30年,在中国,对“人”的问题的重视才慢慢地拉开了帷幕,本次展览可以说是代表了近30年来剧烈变化时期人的感受,说明媒介仍有其用。水墨的形态、媒介、认识方式等,立足于世界的视野重新焕发生命力和创造力,是对李小山“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日的时候”的一种回应。

  其次,本次展览充分阐释了“往来”,30年时间不长,中国从被动到主动到消化再到重新回应西方的影响,每一天的每一代人遭遇着不同的问题,“往来”既是现实又是历史。“通变”是展览的关键词之一,反映了一种激活传统以及吸纳外部世界的能力。传统不死在于如今的现实实际上包含了“通变”的能力并对其进行了弥补。“体用”也是展览的核心,它蕴涵着两个含义,一是与个人感受有关,二是中西体用,即西方文化的内化和传统的资源如何进入当今以及实现转化,构成如今当代人的性格文化,被新的一代人注入新的内涵。形式的边界越来越广阔,而落脚点越来越具体,艺术史在逐步推进,当代水墨也在不断地充实。

  皮道坚:杨卫通过对展览本身以及策展思路的点评,和王林的发言形成一个呼应。杨卫给予我启发的是,从这个展览的作品来看,这些艺术家都以自身的艺术实践在回答一些像刚才王林所提出的一系列尖锐的理论问题。比方说王林谈到人的主体的变化,其实在作品中也有所反映,在中国文化大语境下现代人个人的自明性不断在提高。

艺术家陈侗发言

  陈侗:从实践者角度关注和剖析现状

  陈侗:作为一名水墨的实践者,我更多地关注艺术家及其作品在当今所存在的形状。在对于当代性究竟是什么、如何界定、谁来定义等问题的追问中,我常感觉到艺术家们是在寻找“当代性的瞬间”。

  在水墨艺术的实践里有着双重的难题,首先它要摆脱传统语言的束缚和影响,其次对现代性的认识有一定局限,没有上升到理论高度时。水墨艺术家可能会将现代性等同于是否被国际所接受、是否离开了农村收藏家体系、是否不在中国官方的美术刊物上发表而进入到民间的非主流的批评系统、朋友圈子是否有一派崭新的面孔等具体层面上。艺术家一方面会接触到当代的人物,另一方面又会接受一些以传统为目标的人物;一方面受出钱的商人或创始人的并不当代的情趣的影响,另一方面会涉及到权力机制、学术批评机制与收藏体系的问题。他们在艺术实践中会不断地思考着诸如当代和古典如何抗衡,往来的圈子是怎样的,有多少被批评的机会,创作中是否真正体会到个人性的存在,个人性又是否是离开了社会、历史、政治意识形态影响的个人性等问题。当代艺术家为了生存有时也会陷入到创造出不那么当代的作品的困境之中,无法体现个人性与自由,因此纯粹的当代性太珍贵,往往只在某个瞬间被捕捉到。

  皮道坚:陈侗以艺术家的身份发言,他谈到了当代性的界定,当代性的复杂性,还有个人性和群体性之间的关系,我觉得都具有启发意义。他启发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王林发言时说到的“观道”与“味象”其实属于水墨性的部分,并不属于当代性的部分。在我的策展论述中,“味象”和“观道”是中国文化的一种方式。而这里所讨论的当代性,有一部分可从展览上谈,把展览中的作品放到“新世界”。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樊林发言

  樊 林:从策展中丰富对现代性、当代性的诉求

  樊 林:从感性的层面上讲,我倾向把此次展览理解为在描述今天的一个艺术史的地图。虽然仅三十年能否进行这些描述还有待商榷,但基于展览的名单、作品以及所有的呈现方式,从历史地理学的概念及方法论上看,研究当代文化,寻找一个对于世界视觉图像的描述和解释颇为重要。以这些世界视觉图像的表现作为社会的布景,使它呈现在文化、历史和政治的语境当中,揭示出它所隐藏的和象征的意图。

  这个展览的有趣之处在于它勾勒了一种多语境和背景因素,参展的几十位水墨画家都有自身的逻辑与实践,每一位艺术家的逻辑和思考所呈现的最终还原到多语境和背景因素,展览大概是在勾勒出这么一个新的、非常生态的且带出未来问题的地图。同时,我们又不能简单地把这个展览称为地图,因为它有时间轴,人在空间里的经验与相遇是机动的,每一时间段里遇到不同的艺术家及其作品,要从批评的角度对他们展开相关的学理思考,文化学者之所以能够凸显各人的意义在于找到一个时空对应的关系加以描述。总而言之,“地图是人类经验的核心”,每一位艺术家曾经历过的讨论或是自身的遭遇被展览所延带出来,地图丰富而细腻的意义实际上已超越了我们对现代性还是当代性的追问诉求。

  皮道坚:樊 林谈的点很有意思,即语境和观念的变化。本次展览是2015年来现当代水墨的一次梳理,在和2001年我与王璜生策划的“中国•水墨实验二十年:1980-2001”展览的比较中可见,我们生活的空间和时代的文化语境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觉得从她提供的角度,我们对策展思路可再做反省,重新对展览理一理,会有更多的收获或者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广东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教师、本次展览策展人颜勇发言

  颜勇:从当代水墨的双重封闭性进行讨论

  颜勇:在讨论“当代”时,我们有必要强调它和“前卫”、“现代”以及“后现代”这三个词之间的差异。首先当代肯定不等同于前卫,因其为一个线性发展的过程,说毕加索不如杜尚,杜尚不如安迪沃霍并不可取。如今越来越强调多元性,当代同样也不等于现代。现代隐含着跟传统对着干之意,我们可能常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状态,过于强调集体主义的环境里,会倾向向西方借用一些关于人的主体性或者人与天对抗的东西,尝试与某种权力性话语对抗。而当代性又在某程度上跟后现代是不一样的。

  另外,当代水墨艺术和其他的艺术一样,有着双重的封闭性。对外的封闭性强调的是当代水墨艺术与非当代水墨艺术之间的差别,对内的封闭性指的是当代水墨艺术在内部封闭自身,封闭的过程是一步步的。比如空白的宣纸蕴含着无数的可能性,艺术家画上一笔,这一笔下来他并没有创造可能性,而是封闭了可能性,因为他把原先拥有的无限可能性缩小成剩下的可能要发展的可能性。同理,他一直画下去,可能性实际上越来越少,所完成的创作是内向的封闭性。但在这个过程中蕴涵了更丰富的内容,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个体,提供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可能性,我们把这些可能性放到同一个“天下往来”视野里观看时,会发现它们彼此间各有特色。

  皮道坚:颜勇刚才提到了当代性和前卫、现代、后现代之间的差异,应该说当代既前卫又现代,同时也后现代,但是它既不等同于前卫,不等同于现代,也不等同于后现代。它是一种引进的东西,那么,它是否有自身的形态?在我们文化自身的基础上又是否会产生一种新的可能性?同时我又认为,纵观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古典文化里预示着我们的当代文化。

  以下为部分参展作品——

曾霆羽《辐射》 墨、水泥 5x5x6cmx63 2015年

孙逊《一场革命中还未来得及定义的行为》 视频 12’22” 2011年

李纲《在场》2015年

艺术家宋冬《无痕碑》装置行为互动现场

(责任编辑:欧宝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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