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木:福建于我,是故乡,也是异乡
2016-08-12 09:14:39 郭灵林
陈春木,1981 出生于泉州, 现居住于北京
《孤独的空气》 布面综合材料 160X200cm 2011
《媽媽,我想回家》布面丙烯油画(3拼)200x480cm 2012
《不安分之夜》 布面丙烯油画 121X95CM 2013
“我画菌类的东西,植物类的,我小时候都是跟这种东西度过的,上山去采过各种各样的东西”陈春木缓缓说着,语调中透着南方人的温和。陈春木出生于安溪一个偏僻山村,儿时在福建生活的童年记忆根植于陈春木的骨血中,使他的作品具有极强的地域性,一看便知是南方人做的。
乍看陈春木的油画,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幽深、诡异、危象丛生,恍如跌入一个混沌而颇具颠覆性未分天地乱的世界,扭曲而虬结的动植物弥漫着强烈的不安分与不确定的气息。一切,似乎尚在形成中。欲望,那些潜伏在枝上、草间、泥里的大大小小的欲望,犹如听见了集结令,一齐从各个角落冒将出来,使足全劲向外膨胀,喷薄欲出之势,既让人震惊又使人畏惧。
相较前几年的作品,近些年陈春木的创作手法似乎有所改变,画家对画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简化与提炼。这个时期的作品,在创作意图上希冀“混沌”的明晰化,因而画面元素除植物还有他所熟悉的日常生活。画面去掉了具体的情节,減少了物体景物,控制了细节的繁杂度,
“在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高度饱和的状态下,人们似乎还能干什么?”陈春木一直在不断思考,他的意识在世界边缘的角落,孤寂的生长着,它们远离喧嚣的城市,闻着淡淡泥土的气息。
2016年是陈春木选择离开福建北上的第八个年头。
这一次,陈春木带着13幅作品回到福建,他的新个展《侵入者/安静地疼痛》已于8月5日在福建省美术馆展出。这批作品,讲述着这份孤独的幸福,它们是历经“异地”恐慌之后的更加理性的恐惧。
《黄玫瑰》 布面油画 160x230cm 2015-2016
《无题》 200X160CM 布面丙烯油画 2013
《非指向性与潜在力量的凝固》(局部)取材:旧衣服,led灯文字/单词,纸本小品,现场绘制蓝/紫线条
《非指向性与潜在力量的凝固》(局部)取材:旧衣服,led灯文字/单词,纸本小品,现场绘制蓝/紫线条
雅昌福建&陈春木
雅昌福建=Y
陈春木=C
Y:从福建到北京,这种“异地”的生活经历对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C:人的生活环境随着经历变化,就像从楼上到楼下,高度是不一样的,方式也不一样,影响是潜移默化的,神经的敏感的。
Y:您07年开始到随后几年的作品,仿佛是一个混沌又強烈的不安分的世界,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但是2015年,您油画的风格似乎变了,画面开始没有那么复杂,作品开始出现画中画、装置等形式,趋向理性和克制,是什么触发了这样转变呢?
C:2006年我去到了上海和北京,真正置身于那边艺术环境后,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一定要从福建出去,不论是去上海还是北京,否则我肯定会“死掉”的。这个“死”是指我的艺术会死在福建。
第二年,我就背着包真的走了。07年刚到北京的时候,整体水平比较粗糙,当时的作品比较直接,画面比较干、涩,完全是边缘状态的感觉,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09年。09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导致完全失去了外力影响,就冷静了一段时间。10年开始创作的东西和心态有很大关系,作品相对单纯一些,这个状态大致维持了四年。14年到现在,我对以前的状态更加不满足,开始寻求新的变化。
Y:女儿的出生和成长是否与作品风格的转变有关?
C:对来说,这八年里最大的变化可能要属升级当爸爸了。2012年女儿出生,接下来的三年期间我没有做个展,也没怎么参加群展,但是从未停止创作。我一直在做“减法”,进行的“提纯”工作。
女儿出生以后,我个人最直接的改变就是现实了,我就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我只能按我最大能力去改善,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也难以预料。
至于对造成的影响和改变,我觉得这个是隐含在我的作品里的,而不是非要扯上什么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我是比较提倡绘画不太需要文本的东西,文本会限定和误导思维的方式,包括这次的展厅的作品,我都没有写题目,我不想让大家看的时候有一种固定思维。比如我不喜欢把作品的名字写出来,我想摆脱固定的观看方式,让大家有争议,各自有各自的感觉,这样比较有意义。
Y:您画面中构建的混沌的世界有什么隐喻?
C:最直接的理解就是,人从一出生的这一刻,性就一直伴随着你,一直到你死亡,只不过中间若影若现,有深有浅。很多东西都如花似果,不一定能具体说是花还是果,可能这个果长得像花,但它又很现实的呈现在你面前,有点模棱两可的感觉,这可能是我们生存的环境有关系。我们现在的东西已经很多不是以前很纯粹的东西了,包括食物的转基因问题等,我们人类挺自然的接受了,还放大它,这是需要深刻反省的,我把问题用作品提出来,至于解决的方式,要每个观者看完之后自己思考。
很多人都一直想知道画里到底是什么,它只是一种生活的感受,我没有办法解说。在我看来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画的状态,最重要的还是画面,而不是去解说,因为毕竟解说是局限的。
Y:画中世界与现实世界有什么关系,能不能理解为个人体验的投射?能不能将其称为神秘主义?
C:我作画都是想到哪画到哪,画到我觉得ok的时候我就会停下来,做的东西也比较感性,我不会先画一个手感再将其放大,因为经历了那么一个过程,我就没有当时的感觉了,已经凝固了,和我本身的创作思维也有关系,可以说是想到哪就画到哪,也要有自己的一个把控。最终也有可能画的不是我最初想要的东西,可能只是最初影子,对我同样重要,但就结果而言,又是对我没有用的东西。所以我会很认真的对待我最初的这个影子。哪怕我在谈话,在散步,我也看作是我创作的一个部分,不是说拿着画笔才算创作。
作品的创作过程中都是艺术家自身去理解,融入了个人的情感在里面,但是拿出来的时候,和观众其实很难达到一个和谐的平衡点,因为这个过程只有你自己享受、看到,而观者只看到了这个结果,这时候观众就会去猜,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对作品的解读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我们画家来说,不会以平常人的视角来描绘它,所以很自然,一出手的时候就不一样,呈现出了视觉的新鲜感,之后就是作品的沉淀,也就是它背后的东西,而且是最重要的。
Y:这次的展览距离上次在福建开展中间间隔了十二年,主题定为《侵入者》,有什么特殊含义?
C:我03年从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毕业,07年前往北京成为北漂,到现在八年了,现在再回到福州办展。这几年我有短暂回来过几次,明显感觉到变化非常快,非常大。曾经的熟悉现在变得有点陌生,不管是人和物,甚至包括我的同学,也显得有点陌生了。福建作为我的家乡,我现在回来,在别人眼中,或许我就是一个侵入者。
Y:之前的创作多是架上画,这次除了12件架上绘画作品外还有一件装置作品很有意思。
C:对的,之前的作品是架上画比较多,但是这次带来的装置作品会带给观众更多不确切的因素的感受。
一开始我选择将树叶作为这件装置作品的素材,树叶会随季节变化而变色,所以一开始整件作品是比较萧瑟感和时间感的。
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到老家,我的父亲送给了我一件伴随了他很多年的大衣,虽然很少穿,这件衣服基本处于崭新的模样,但是当我拿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感觉接过了父亲这几年的故事和人生。于是我萌发了用衣服来做作品的想法。
现在看到的装置取材是最普通的衣服,我相信我们买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反复琢磨,挑选完毕付完钱那一刻欣慰感,和你穿完要丢弃的时候的割舍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衣服是作为人皮肤的皮肤存在的,有温度有情感的,而且是时间越久越舍不得不要它,舍弃它相当于舍弃一段的情感和经历,哪怕是没有穿过的,它也是陪你发泄了一个情感的宣泄:你得到了,拥有了它,可以得到的不只是衣服,还有一种满足。
衣服本来就是软的,我在内部选择了钢的支架,有棱有角。荧光是文字也是一些碎片化的东西,是人的情感片刻的闪光,现场感觉很浪漫,浪漫背后又有一点故事,这些衣服是征集到的穿过的、二手衣服,我必须强调是二手的,因为新的衣服就是一块布,二手的衣服才有情感。
Y:今后的尝试方向会往装置方面走?
C:作品中出现介入三维的东西来完成结构的诠释,这样可以让人的视觉感更强,作品所带来的不可预判性的方式会更加难以预料,为了作品创作增加了感觉。
(责任编辑:郭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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