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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安德烈:此时此地的存在

2016-08-26 15:45:07 未知

  “这是艺术的衰退!”1865年,法国诗人、艺术评论家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曾对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的作品有过激烈的批评。而伴随这种必然“衰退”的是当代艺术的曙光。马奈对绘画的改变在当时是极端的,他用绘画强调“此时此刻”所看到的现实,注入了个人的观察和感受。

  改变必会受到批判,令人生厌的原因是打破了既有的规则而使人产生了不熟悉的恐惧感。但时代正是由这些“破坏者”们用极端的举动推动着而不断前进。巧合的是,“manet”也是一个拉丁语词,其意为“存在”,人们可以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昆西市市徽上找到这个词,这是一座有无数的铁路和花岗石桥的城市。距马奈出生100多年后的1935年,另一个注重“存在”感受的时代“破坏者”卡尔•安德烈(Carl Andre)在此诞生了。

  走向极简

  提起卡尔•安德烈,最直观的印象是他对材质的态度。安德烈的作品大多使用未经加工的原始材料,减少人为修饰,使作品自然融入空间,与观者产生共鸣。

  卡尔·安德烈 《不雕塑的块》,红杉木, 47 块, 1975,藏于:德国沃尔夫斯堡博物馆

  卡尔·安德烈 《无题(负雕塑)》,塑胶,1958,纽约,收藏于纳西尔雕塑中心,达拉斯

  然而早期安德烈的作品,极其重视造型语言。搬到纽约和校友弗兰克•斯特拉(Frank Stella)共享工作室的安德烈,受斯特拉极简绘画的影响,对作品结构产生了颠覆性的认识。同时,受到以简化造型著称的雕刻大师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的影响,他的作品着重造型语言的表达。《无题(负雕塑)》(Untitled[Negative Sculpture],1958)正是这个时期其代表作之一。安德烈将一块半透明树脂块钻出大大小小的洞,重塑负形。加之光的介入,透过半透明的材料,光线与视线在漏洞中折射反射,嬉戏于材料特性和形状之间。然而,这样相对复杂、运用大量雕刻技法的雕塑在其后期的作品里只留下了形状的构成。

  如果说斯特拉和布朗库西的创作思想开启了卡尔•安德烈极简主义雕塑的大门,那么,1960~1964年,刚刚服完兵役,作为铁路制动员的经历便将安德烈推向了极简主义的“不归路”。

  卡尔·安德烈 装置,《作为场所的雕塑》, 1958-2010,摄于:汉堡车站当代美术馆,柏林

  “不雕塑”—回归创作的本源

  材料作为客观物体,意味着一切归于最原始的姿态,技法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安德烈一再地简化雕塑的技法,甚至让技巧退到隐匿的状态。《散片》(Scatter Piece,1966)这件作品便显现了安德烈对材料和空间的关注,各种原始材料看似随意地散落在地下,无形中将展示空间“切开”,形成自己封闭的空间。作为和作品“共处一室”的观者,既可以观赏它并打破空间的界限融入它,也可以将它隔离而忽略它。正如安德烈本人说过的那样:“我不想我的作品给你当头一棒或让你眼前一亮。我更想让它们和你共处一室,而你可以随时忽略它们,在你想忽略它们的时候。”

  “切”是安德烈最常用的把戏。这引出了其继造型、原料之后的第3个诉求—场地。一切原料围绕空间展开,他开始把这些作品称为“雕塑作为场地”,用以暗示他的雕塑作品是通过摆放在地上展现的,同时表明“发生地点”的特性。《混合管道&运行轨道》(Mixed Pipe & Track Run,1969)将12根生锈的铁管头尾相接,在地下排列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由这条线划分出了左右。这种新的由观者决定的空间正是安德烈的小诡计。

  卡尔·安德烈 《芡》 , 91 块三角形风化热轧钢板,纽约,1982 年,藏于: Paula Cooper Gallery,纽约

  《芡》(Ferox,1982)是一件让人喜爱的作品,它由91块0.8米×0.8米被侵蚀成红色的铁板组成,由1行1块递增到13行、13块,沿着墙角平铺在房间的角落。观众可以在上面行走、驻留或是选择绕行。作品选择了角落—这个空间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位置,使你在观察的同时注意到被忽视的空间。在你想忽视它的时候,作品便和这个角落一起消失在你的眼睛里。这件金属板可行走雕塑也是真正使安德烈成名的作品。

  雕塑之外的坚持

  时至今日,反观安德烈艺术兴起之初,达达主义的巨浪还未退下,观念艺术已经兴起,现成品和反材料依然是当时主流美术馆的坐上宾。而安德烈不论在任何时代背景下,其雕塑所用的金属、矿物、磁体等材料超过了百余种,均为自然材料。当时,他的作品常受到主流的质疑,甚至被批评为“这怎么能叫艺术?这根本就不是艺术!你只是把建材商的东西买来摆到了地上”。

  《鞋子蜡烛》,皮质黑色高跟鞋、蜡烛台、蜡烛, 2002, L.Brandon Krall 收藏

  安德烈却坚持“材料支撑概念”的原则,从未让艺术风潮改变自己对艺术的认知与看法。为了与达达主义对材料的认识划清界限,这个搞怪的大胡子甚至创作了一组名为《达达赝品》(Dada forgeries)的雕塑。这组作品里他调戏式大变自己的作品风格,以仿造不倒的“杜尚风”。被弹簧撑起的网球,一本被打洞的艺术理论书,高跟鞋里放着一根蜡烛调侃了达利的高跟鞋(Objet scatologique àfonc-tionnement symbolique,1932)。

  与时间共存的极简主义

  当极简主义走过50年,回顾历史,安德烈无疑是当代艺术界中既激进又有影响力的角色,从被忽视、质疑、肯定、抛弃到重回大众视线,这次展览意味着意义深刻的转变。

  卡尔·安德烈《作为场所的雕塑》,装置,1958-2010,摄于:汉堡车站当代美术馆,柏林

  由两位策展人主持的研究历时4年,加上这位78岁高龄艺术家亲自积极参与,使得这次回顾展对过去近50年概括出一个全面而广阔的年代结构,除了标识性的《作为场所的雕塑》(sculpture as place),还有150多首《形体诗》(Concrete Poetry)、《达达赝品》(Dada Forgeries)以及邮件艺术潮时的明信片作品等,共300余件。如此规模浩大的展览2015年在马德里索菲娅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展出时,由于受限于空间条件,并不能很好地体现艺术家作品的思路连贯性,因而结合艺术家生活经历,选择柏林汉堡火车站当代博物馆真是再合适不过。

  卡尔·安德烈《作为场所的雕塑》,装置,1958-2010,摄于:汉堡车站当代美术馆,柏林

  继而环顾四周,高高的钢铁拱梁有序地随视线延展到尽头的玻璃窗,光线通过磨砂的玻璃温柔地散发到空间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中央火车站大厅在时代的急流中隐退,强烈的历史感似乎也在诉说着半个世纪前安德烈在铁轨边的思考。如今,作品在空间与时间的维度上融为一体带来的震撼,对50年前极简主义诞生之际人们的轻视予以了强烈的反击,这巨大的反击声也将继续飘荡在不同的空间里,成为时代的声响。

 

(责任编辑:张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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