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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缪晓春新媒体创作“变形记”:只要不破产就好

2016-09-07 09:34:47 程立雪

《Contest(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00.0cm 2016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编者按】最初决定用电脑软件来做作品的时候,缪晓春称当时10个人里面,有8个人在反对他,那时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只要不破产、能循环运作就好。然而后来人们习惯性认为他对于数码媒体创作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却悄然回归绘画。正如浮士德所哀叹的那样:“这很美,请停下来吧。”9月8日,缪晓春最新个展“变形记”将亮相纽约凯尚画廊,即将展出的作品将体现缪晓春对革新绘画语言的持续尝试。

  艺术圈的“异类”:只要不破产、能循环运作就好

  从2000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摄影与数码媒体工作室的缪晓春,每天的生活特别规律而简单,他的很多行为都算是艺术圈的“异类”,比如:早晨9点到工作室开始正式工作,11点半吃午饭,然后休息一会儿继续工作,周末休息。这看起来可能不太像艺术家,而更像上班族。缪晓春觉得艺术创作也是一项工作,必须天天不间断地做,因为他不相信有平白无故的灵感:“只可能在成年累月做的过程中才会融会贯通,如果这算是灵感的话,也是在有规律的工作之上才能产生。”

缪晓春

  一开始,缪晓春也并非从事摄影这个职业。大学本科在南京大学学德语语言文学的缪晓春,又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的研究生,毕业后主要从事油画艺术创作。上世纪90年代后期又到德国卡塞尔美术学院学习自由艺术。但缪晓春最终成名于他的摄影作品,也被大多数媒体定位为摄影家,对此,他并不以为然:“一开始选择学习德语是因为没考取美术学院,所以受的大学教育是德语,德国语言文学。但还是对艺术感兴趣,所以四年德语学完之后,便考到中央美术学院学艺术史了。研究生毕业之后画了几年画。96年去了德国卡塞尔美术学院,学造型艺术,在那里看得比较多,学得也比较杂,最后的毕业创作 ‘文化碰撞’便是摄影与雕塑的结合。摄影做的时间也不算短,从那时到现在一直在做。”

  2005年开始,缪晓春对用数码媒体尤其是用电脑软件来做作品很感兴趣,他首先根据米开朗基罗的世界名作《最后的审判》创作了他的第一个系列作品《虚拟最后审判》。缪晓春称当时10个人里有8个反对他,那时的缪晓春对三维技术、软件都不太熟,有了想法后,他就找来一批助手帮忙。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只要不破产、能循环运作就好。

《虚拟最后审判》缪晓春

  当艺术插上软件的翅膀:所有媒介都是平等的

  400多年来,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一直被认为是艺术经典。1541年,正处于痛苦迷茫之中的米开朗基罗,为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创作了这幅祭坛画。缪晓春历时一年多,用3D动画技术重新诠释《最后的审判》。他首先消解了原画的宗教意味,而更看重自省。其次,他用3D动画技术创作了正视图、侧视图、俯视图、后视图。“雕塑能从多面看,但绘画只能从前面看。设想一下,如果从背面看《审判》,会是什么样?”缪晓春在《虚拟最后审判》中提出观画的不同角度:“如果从背面看,我想,原先重要的人物会变得不太显眼,次要的处在边角上的人物会成为主要角色,而这幅画的原先意义也会发生巨大的戏剧性变化。”

  2008年,缪晓春《虚拟最后审判》覆盖了中国美术馆一楼展厅的天花板、墙壁和地面,铺天盖地。60块有机玻璃板拼贴在一起,画面上400多个赤身光头的人物在扭打、争抢、吵闹。这是一场决定谁上天堂谁下地狱的“末日大审判” ,但是审判没有结果,因为400多人都是同一个人--缪晓春本人的3D模型。于是很自然地,画上的人物不分善恶,没有审判者和被审判者的区别,也没有东方与西方、古代与现代的区别。

  当《虚拟最后审判》获得成功,缪晓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到:“这应该被看作米开朗基罗的成功,还是你的成功?”对此缪晓春坦言:“我们的艺术作品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往前走了一小步。最早的艺术作品,那些洞穴壁画,远古人画的牛马,很原始。如果我的前面没有米开朗基罗等一大批艺术家,让我凭空创作,我的作品肯定非常古朴,线条肯定非常幼稚。我一点都不忌讳说自己从前人那里拿了什么东西。没有他们,我肯定是原始人。”

 

《返老还童图》缪晓春 (H2O-Fountain.of.youth)

  自我三维形象置换上千人物:尝试一连串美术史经典

  在《虚拟最后审判》之后,缪晓春于2007年创作了《H2O-艺术史研究》,其灵感来自于老卢卡斯·克拉纳赫的《青春泉》。在缪晓春的第一部3D作品《虚拟最后审判》中用自己的形象为基础生成了所有形象,而这一经验也有助于他对《青春泉》这幅画进行3D转换。同时,缪晓春在其作品中还以一种罕见的方式对原作《青春泉》的涵义做出了修正:在原作中,只有女性拥有着重返青春的优先权;而在《H2O-艺术史研究》中,享受这一特权的却始终还是那同一个男性形象,他身上还带有着一种不受时间所缚的永恒气质,这种气质却又在遭遇着一种微妙的对抗,因为这个站在维纳斯之柱上的形象同时还小心翼翼地用手保护着一个试图向外挣脱的孩子。

《创世图》缪晓春 (H2O-Genesis.H2O-Fountain.of.youth)

  作为对前者的补充,缪晓春又从艺术史中撷取了数幅与水相关又最能触动他心灵的作品,这些画作经过3D处理后被打印出来,同时,在三维空间中通过变换镜头位置而得到的不同角度的视图也被打印出来,缪晓春用最新的数码方式加以演绎,试图去描述水在生命间的宏大链接。

《赴刑图》缪晓春 (H2O-Carrying.the.cross.Fullness)

  “我用自己的电脑三维形象置换了所有这些画中的几百上千个人物,‘新陈代谢’,一如流入我躯体的水:我用这种方式‘流入’到另一个时代的某件作品中,从而‘生成’了一个既与之血肉相连又焕然一新的艺术作品。”此时,缪晓春已经在尝试用一连串的美术史经典作品,来表达一个贯穿的主题。

 

《坐天观井》缪晓春 截图

  需要做各种实验:一不做二不休

  2008年至2009年,缪晓春完成了《坐天观井》这部作品,这次他所依据的蓝本是希罗尼穆斯·博斯作品《俗世乐园》。然而,缪晓春并没有满足于将这幅作品的神秘之处改造为一个当代翻版,而是利用3D技术制造出了一种“纠葛”。缪晓春将这幅三联画中悲剧性的时间顺序从天堂到俗世乐园再到地狱,转换成一种时空上的共时性,如此,过去、当下、未来之间的关系,以及我们的愿望和即将降临的灾难之间的关系就被悬置了。

  那时缪晓春和一群助手闷在电脑工作室里,从早到晚花了一年半做一件事情。“几乎是一口气急匆匆的把我所有关于从生到死、从天堂到地狱的感受都压缩在一个十几分钟的动画短片里。相对应的则是窗外的世界已从奥运到金融危机,中国当代艺术也从沸点到冰点,只不过我们有意不去关心这些外面的世界,因为内心的动荡和手头的工作已占据了我所有的精力与时间,直到把它做完,直到工作室里响起掌声。”

  对于《坐天观井》,缪晓春的阐释在形式上是史无前例的,他使用了3D技术构建了一个视觉空间,并以此来实现艺术创作和阐释的任务。在处理清晰轮廓和模糊染色之间的变化时,缪晓春还借鉴了中国传统水墨画中所特有的视觉效果。此外,缪晓春在《坐天观井》中完成了一次了不起的声音组合。他在时长超过十五分钟的作品中,用电脑演示了一段具有代表性的文明化进程的历史,并快速而生动地展示了经过精心编排的数以亿计的图像元素。

Disillusion-Still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缪晓春

  《坐天观井》之后,缪晓春又做了几件三维电脑动画作品:《从头再来》、《灰飞烟灭》、《无始无终》和《无中生有》。这其中,《灰飞烟灭》在威尼斯军械库里的投影效果是最令缪晓春满意的:“因为在这样一个昔日储存武器和制造毁灭的仓库,今日已破旧不堪,斑驳陆离的大墙上,投射出转瞬即逝的虚幻影像,自以为是再恰当不过了。看着整面大墙上摇摇晃晃被哀悼着的气泡人,不禁心花怒放。”

Restart-still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缪晓春

  缪晓春称自己算是比较迟钝的人,从1988到1998十年间我的主要媒介是绘画,1999到2009主要媒介是摄影,2004到2014主要媒介是数字媒体。

  他的电脑模拟作品,需要做各种实验,差不多一年只能做一个。这种速度从商业角度看,似乎是有点慢了。

Limitless-still无始无终-截屏

《无始无终》缪晓春

  缪晓春清楚的知道新媒体的特点,往往投入很多资金之后,只能收到一点微弱的成效:“我的创作资金全部是自己的,没有赞助,经常濒临破产。10年前有一次做个展,我的存折上只剩几千元。这大概是在中国做艺术的最大好处,不担心饿死,在德国可不敢这样。我做《虚拟最后审判》时,是用家用电脑做的。很多事情不一定需要很多钱,而是要有很多想法。我觉得只要每年能慢悠悠地做东西,不破产,就不错了。”就算是这样,缪晓春说自己会一直不停的做下去,一不做二不休。

《从头再来》缪晓春 截图

  用新媒体的手段寻找新的绘画语言:画电脑思考的方式

  然而,正当我们习惯性的认为缪晓春对于数码媒体创作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悄然回归绘画:“我想说的话、想表达的情感,已基本上都在电脑动画中表达了出来,似乎已不再需要其它的媒介。但正如浮士德所哀叹的那样:‘这很美,请停下来吧。’动画在一刻不停地流动,它无法让人静止观赏,所以,我现在又回到绘画上来。”

缪晓春

 《公敌》缪晓春 2014

  “新的‘算法绘画’,用刻字机将三维软件形成的矢量文件刻出来,转贴到画布上去,用它来辅助手工的绘画。当然这种辅助的手段对最终的绘画风格的形成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缪晓春描述到。

缪晓春

 《呐喊》缪晓春 2013 

  2015年初,缪晓春有点忙。筹备完上海阿拉里奥的个展“遣词造句”,在北京白盒子艺术馆的最新个展“另存为”也在3月开幕。展览由王春辰策划,展出了缪晓春自2010年就已悄悄进行的全新绘画作品。

《Blind(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00.0cm 2015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策展人王春辰将缪晓春的这系列作品定义为“算法绘画(Algorithmic Paintings)”:“是指一种在计算机中进行各种图形、建模、运算、编辑等程序,然后生成三维的矢量图像,再用刻字机将其刻出来,转贴到画布上去,最后辅助以手工描绘的绘画。”用简单的说法来说,这个过程有点类似儿童的填色绘画,只是这里的填色结构恐怕要比小朋友的填色画复杂好几百倍。缪晓春用这种方式,绘制了一批和他的影像作品有着极深关联的绘画——依然是精密的3D人体模型,依然诠释着古典油画的经典图景和深刻内涵,但这些绘画并不是他之前影像作品的某一帧,他严格按照绘画的创作方式,从获得灵感到收集素材,再到构图和丰富细节……虽说借助当代电脑技术辅助完成,其创作方式却和古典绘画却是紧密连接的。

《Boxing(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00.0cm 2015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Blind Men and An Elephant(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50.0cm 2016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对古典艺术史熟悉的人,也许能从缪晓春的绘画中看到卡拉瓦乔的《作弊的人》、伦勃朗《参孙被弄瞎眼睛》、勃鲁盖尔《盲人的寓言》等等古典油画的影子……缪晓春巧妙地在这些经典图示中加入了当代的元素,门徒变成了切-格瓦拉的部队,机器狗替代了原来的看门狗,盲人的拐杖变成了电脑……这些奇妙的转换,让古典油画的意义得到了当代化的诠释。

《The Raft(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00.0cm 2013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Grassroots(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00.0x100.0cm 2014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算法绘画”在缪晓春的作品中首先被提出来,似乎是偶然,却也有冥冥中的必然。这位长期用电脑程序创作影像艺术的艺术家,画起画来若不借助电脑反倒让人奇怪。对于将电脑作为绘画的辅助工具,缪晓春非常坦然,“其实以前我们手绘的时候也要在画面上进行计算,只不过借助电脑可以计算得更加精准。这些图示如果让我用脑子来想,我是绝对想不出来的。”正如策展人王春辰所说的:“技术绝对不是艺术的敌人,艺术家反而可以通过技术更加扩充自己的能力。”

《Parnassus Blue(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150.0x200.0cm 2015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The Cross(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200.0x150.0cm 2013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2016年9月8日,缪晓春最新个展“变形记”将亮相纽约凯尚画廊,即将展出的作品将体现缪晓春对革新绘画语言的持续尝试。这其中,新作《零度怀疑》源自于经典《Doubting Thomas》,《Doubting Thomas》描绘了一个不见伤口便不相信耶稣复活的怀疑者。在作品中,缪晓春以水晶质感的三维人形和透明的身体替代了原作中的人物,试图考验现代社会语境中“信念”与“信仰”的含义。展览将反映缪晓春对新绘画形式和创新的艺术表达的承诺,作品将共同体现艺术家在动态影像与纸面作品之间的转换,同时试图去探索真实与虚拟、传统与当代、人类与技术间的关系。

《Zero Degree Doubt(系列:无系列作品)》缪晓春 200.0x200.0cm 2013年(“变形记”展出作品)

(责任编辑:程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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