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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曦云:为了独立,艰难博弈——张大力谈人生和艺术

2016-09-09 13:36:02 杜曦云

  杜曦云:你认为生活在当代就是“当代人”吗?

  张大力:这要看用什么尺度来衡量。如果“当代人”只是一种物理和时间概念,那所有活在当代的人都是“当代人。如果要从精神角度和知识储备来观察,未必所有人都是“当代人”。

  我们强调“当代”是想强调文明的经纬线,是强调存在于“当代人”身上的一种特别的思想和品格。这种思想不同于以往,是站在当下的知识结构中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认知,否则这个活在当代的人就是堆腐物。

  杜曦云:你认为什么是“当代艺术”?有“伪当代艺术”吗?

  张大力:“当代艺术”就是“当代人”的思想成果。所谓“伪当代艺术”就是不具备这种观察能力和品行,无法和当代对话。

  中国的“当代艺术,”一般可理解为在压力下生存的艺术,因此艺术家的观点和态度很重要,也就是思想的底线。我不认为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能用技术来解决。由于市场的需要,这些年来,经过包装,一些和权力同呼吸或迎合市场的艺术产品,因为使用了当代艺术的形式,而统统称之为“当代艺术”,这有悖于当代艺术的真正本质,也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压力和反抗是无法伪装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做“当代艺术家”呢,完全没有必要,其实坚持传统也是很好的选择。

  杜曦云:你认为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中国当代艺术”在中国社会的作用是什么?

  张大力:纵观“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史,我们能特别清楚的观察到,很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中国当代艺术”其实就是一种反抗的艺术,这种艺术一开始就没得到过恩宠和好脸色,从地下转到地上,极尽艰难。从1990年代末以来,因为资本和市场的推进,才使得当代艺术普及化和被接受,但这并不等于当代艺术的思想和精神也被接受了。在被权力改造和市场的包装下,当代艺术的概念被偷梁换柱了,也更复杂了,有时在人们的概念里存粹就是一种技术和表现手法。我个人理解,当代艺术和当代思想一样,永远在批判的道路上前行,是荒野的狼群,是不可能得到羊和羊的主人喜欢的。

  杜曦云:你认为当代艺术家需要有基本立场吗?如果有,是什么样的基本立场?立场偏离或丧失后,会有什么后果?

  张大力:我不相信没有立场的当代艺术家会创作出有价值的艺术作品。一个艺术家必需有能够分辨善恶的基本立场和价值判断,艺术创作是思想的体现也是人性的体现,如果没有人性的恻隐和大爱,只想着“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那最终也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匠人和投机者。当代艺术就是反抗的艺术,没有立场的结果就只能拿利益来判断自己的方向,变立场为利场。

  杜曦云:你认为你坚守住了某些基本立场吗?生存是具体而微的、肉身是贪婪恐惧的,你怎么面对这些诱惑和压力?

  张大力:我不放弃诱惑,这是我需要的。生存本身有其复杂性,人性更复杂,在这场复杂艰难的博弈中,我最大的立场就是生而为人的独立性。

  杜曦云:艺术需要直觉感悟,直觉感悟非常复杂,常常是难以言说的,似乎越模糊、多义、含混,“艺术性”越高。但你的很多作品都是相当简洁的,为什么这样做?

  张大力:我觉得好的作品都有共性,不会拒人以千里之外。艺术最终还是给人看的,艺术家要和别人交流分享、共同体悟,那为什么非得要为难别人呢。这世界有什么能说不清楚的吗?是不是越说不清楚越好?

  我认为艺术创作就是要把说不清楚的事情或概念说清楚,就是要说出大多数人的心声,就是知音越多越好。当然这不是世俗化和民粹化,而是用一种简洁概括复杂,用一句话说出真理,是一种直指人心的洞见。我要求自己在创作中秉承这种风格,而不是故弄玄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拆》就是拆本身,《种族》就是身体的翻制,《第二历史》就是将思想简化成两张对比的图片,使大家一目了然,但也同时揭示了背后的复杂性。我反对将世界复杂、模糊化,所谓知识就是为了简化和廓清世界的,那为什么学习了知识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杜曦云:你的作品形式简洁,但观念性非常强。有相当知识储备的人,更能感受到作品的丰富内涵。艺术和感性魅力有天然的紧密关联,你怎么看你的立场、观念和你的表达方式的关系?

  张大力:这些实际上也很简单,也是互通的:有正确的立场就有鲜明的观念,有鲜明的观念就会找到简洁的表达方式。每一种观念,都有一种相对应的最佳表达方式,或者在你这里它是一种最佳的方式,这和一个人的行事风格、价值判断有很大的关系。人生苦短,我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告诉别人我的所思所想。差不多在大学二年级时,我已经掌握了这种转换方式。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一般是感性的,但在思考的过程中我尽量偏向理性。

  杜曦云:大浪淘沙,如今,很多和你同龄的艺术名家,在迎合强权和市场中,把自己扭曲的面目全非,或严重透支后明显萧条,你怎么看?

  张大力:每个人的历史都是自己书写的,你追求什么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反对市场,但我知道市场并非我的终极目标。金钱能让人富有,但不一定会让人更聪明,很多人在追求富贵的过程中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这些也许都再正常不过了,这是人性的弱点。

  杜曦云:谈谈你近期的作品吧?

  张大力:我正在做两组作品:一组是“蓝晒”、一组是汉白玉雕塑。

  我从2009年开始研究“蓝晒”。出于个人兴趣,我爱看闲书,碰到有趣的事情会找找相关资料。约翰·赫谢尔(John Frederick William Herschel)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著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化学家及摄影师,而且写出几本有关天文学方面的的名著:《在好望角天文观测的结果》、《天文学大纲》。为纪念他对天文学的贡献,国际天文学联合会把第2000号小行星命名为赫歇耳小行星。赫谢尔家族的名言让人感动:“天文学让我们放弃所有对财富的追求,只为了获得虔诚的灵魂。只有当我们用人类谦卑虔诚的感恩之心、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和伟大造物主的神奇,天文学才会提供我们最纯粹的喜悦。”

  “蓝晒”这种有点原始的摄影技术,是他偶然发现的。我想:为什么中国近代没有产生这一类人?我们对自身的存在以及周围的现象似乎失去了兴趣,人没有问题,文化也没什么问题。我觉的最大的问题来自于秩序,是我们的秩序不鼓励冒险,总是学而致用、循规蹈矩,太现实。没有冒险精神的民族注定会失败。

  汉白玉雕塑延续了我过去对人的关注,这次使用了名贵材料,也有种象征意义。我希望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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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晓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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