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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之谜——观刘韡作品记

2016-09-26 15:10:59 戴章伦

  最初,是这些颜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嫩绿,白,深红,黑,土黄。——康定斯基,《追忆》,1913

  一颗橘子是唯一的光。——埃贡•席勒,1912

  我们通常忘了,在起初,“意义”是一次“说出”(speak out)。而说出并非直接(主动)显露,说出者说出形式(或在形式中说出,speak in form),以便隐藏自身而使意义被自由地揭示。形式是一种隐藏,却也是意义得以自由言说的场所。然而,仅当说出者在确切的形式中言说(或以确切的形式说出),意义才能获得这样的自由。形式自由地说出不确切的意义,意义却诉求确切的形式以便从中获得自由。

  视觉是最直接的形式,却也是最难把握的形式。颜色是最直接的视觉感知,却也是最难被呈现的视觉感知。因此,当艺术家试图用颜色来表达时,他是在选择用一种最直接,却也最困难的表达方式。他的困难并不在于他无法把握颜色自身向他所呈现出的意义,而在于他必须要为他所领会到的这些意义找到那些恰切的颜色。因此,当康定斯基说:“当蓝变得愈深,它便愈强烈地召唤人趋向无限;当明亮愈发明亮,它便趋于无声,直至归于寂静,成为白”时,他是在说,当他要表达一种趋于无限的静谧时,他找到了蓝与白。

  因此,当刘韡将他的展览定名为“颜色”时,他回到了最古老,最直接,却也最神秘的形式。我们被邀请做的,是一种视觉判断。我们被邀请在观看中思考,而非在思考中观看。“对我来说,这面墙就如同我站在时代广场的感觉,大屏幕不断变换……对我而言,那些画面不存在,只是一个个色块,我的印象是色块。”日后,当艺术家要表达他在此时所感到的巨大的被吞噬感时,他找到的形式,正是色块的叠加;时代广场所展示出的巨大财富,对他而言,就是一股强烈的紫气。在这里,色块是一种在场,也是一种抽离。

  一切形式都要求与现实(reality)的距离,因为大部分时候,现实是真实(truth)的厚障壁。真实并非在现实中向我们显现,毋宁,祂隐于迷雾般复杂的现实中或被这现实所遮蔽(truth is not epiphanic in the reality, rather, it has been shadowedin the misted and chaotic real life )。马列维奇因此说:“生活的面具遮蔽了艺术的真容,使它无法向我们呈现它之所能是”(the mask of life hides the true countenance of art. art is not tous what it could be)。这对早已熟悉了“艺术源于生活”的我们来说,是多么离奇啊!对我们而言,厘清现实已是不易,想要为那难以厘清的现实找到它恰切的形式似乎更是难上加难。因而毋宁,艺术家在这里首先要处理的是那形式所要求的距离感,而非现实本身。距离是抽离,剥离,分离,撕裂。传统而言,撕裂是一种显现,更是一种救赎。是一种伤害,也是一种打开。在这个意义上,《受难》把握到了一种距离的恰切形式,从而使形式本身获得了某种距离感。物被精心撕裂,从而使物超越了自身,成为一种不断言说的形式,能够不断发出自我的在场(utterring present)。无论它是否被命名为《受难》,人们都从中感受了某种伤口的意味(虽然我们说不清这伤口究竟是什么)。这是物的解放,也是意义的自由。

  1912年,年轻的画家埃贡•席勒因有伤风化罪被关押入狱,在幽暗狭小的牢房里,他画下一副水彩速写:一扇紧闭的牢门,一颗橙色的橘子在一张牢床上。艺术家在画的下方记下了自己当时的感受,他写道:“一颗橘子是唯一的光”。对身处监牢的席勒而言,形式此时成为了一种照亮,一线希望。而刘韡的“颜色”,与其说是要透过形式厘清现实,获得答案,不如说是营造了一个关于形式本身的谜团。

(责任编辑: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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