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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孙振华:公共艺术走向乡村

2016-09-28 07:26:56 潘慧敏/编 

“乡村公共艺术”讲座海报

  导言:9月27日,著名学者孙振华做客关山月美术馆,开讲“乡村公共艺术”。2016年度关山月美术馆四方沙龙系列讲座主题为“城市与公共艺术”,此次讲座系第七讲。公共艺术只是城里人的艺术吗?讲座通过介绍中国三所美术学院的艺术家近年在贵州羊蹬镇、贵州雨布鲁村、甘肃石节子村所进行的乡村实践,将我们领入到乡村公共艺术领域。这是中国农村大地上正在发生着的公共艺术最鲜活的案例。当艺术越来越都市化、市场化、商业化的时候,分享来自乡村案例,以及艺术家不同的介入角度和思考方式,如同来到了乡村,感受到了田野上的风。

著名学者孙振华

  孙振华:四方沙龙今年的年度主题是“城市与公共艺术领域”,城市文化相对来说在中国应该算比较活跃,恰好对公共艺术来讲他最缺失的最热点的应是乡村,如果我们寻找今天公共艺术特最有活力最有生长性的一个点恰好是在乡村来进行的。恰好这几年我比较关注乡村。

  关于乡村我们有几个图景来导入,还有一个概念是“参与式艺术”或者是“介入式艺术”,这是上个世纪90年代在西方开始现在比较火。但是这个参与对城市和乡村都是一样的,我们说乡村公共艺术的时候,特指就是我们在中国农村政正在发生的一些现象。

  公共艺术的问题背景

  首先讲讲问题和背景,在问题和背景中先讲三个问题,第一个是中国艺术的城乡之别。其实我们讲中国艺术,大家在脑海里最突出的是水墨艺术,这是中国文人画、造型艺术里面很重要的一环,包括民间艺术年画等以及更多的中国古代艺术形态,其实他是一种农耕文化的产物。所以中国艺术的重心应该是在农村,就像我们说的那种田园的艺术,表现山水的、表现花鸟的,像这样的艺术其实更多的是跟那种农耕的士大夫的耕读生活,跟这样的生活、跟这样的社会形态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说现代社会或者说现代跟古代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其实就是现代他的主场由农村转到了城市,由过去的农业文明转化到工业文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一个重要的转换,从艺术上讲就是他的主场从乡村转到了城市,城市成了我们一个现代艺术最重要的一个产生点。现代艺术他跟过去的传统艺术不一样,抽象艺术为什么会出现,他跟工业文明是有关系的。工业文明都是在城市文明,从过去的乡下来到城里,我们在一种新的商业的、贸易的、工业的这样一种模式下,开启的一个新的城市生活来取代过去乡村生活。所以我们说现在文化他有很多种形式,比如现代艺术的崛起,现在文化里面也有很多批判城市的这样一种作品,比如像过去我们看的卓别林的电影《摩登时代》,像19世纪狄更斯的一些小说后来拍成了电影,都是在批判城市。

  大家有一种怀旧,过去那种农村的诗意的温情脉脉的那样一种乡野的生活,被一种快节奏的、几何化的,被一种机械化的、标准化的遮阳一个现代的文明所控制。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现在文化里面有一种倾向,就是批判城市。像波特莱尔的《恶之花》等等,觉得城市是一个罪恶的地方,大家就向往那种乡村小桥流水非常好的东西,他就造成了艺术的一个转变。但在中国来讲,真正的艺术要是说从一种古代到现代的转变,我觉得应该还是从20世纪“辛亥革命”以后,一种市民的文化,一种市民的艺术开始兴起。他的这个兴起也还跟西方的有些文化、有些艺术进入到中国有很大的关系。

  比如从雕塑来讲,上个世纪20世纪,就有很多从西方、从法国、从日本学雕塑的回来,就把一种新的雕塑文化带到中国。所以他意味着从“辛亥革命”以后,他是一种现代革命的兴起。跟我们古代的雕塑就完全不一样,我们古代的雕塑也是一个适合农耕文化,比如那个时候做佛像,做丧葬神道里面的东西,还有一些俑,陪葬的这一类东西。那时候是一种古代雕塑的代表。现代雕塑他代表的是一种讲究科学的,讲究笔力讲究解剖的、讲究体量的这样一种所谓的现代雕塑进入到中国。所以中国艺术一直以来有一个古代到现代的转化。从古代到现代发生转化之后造成一个问题,造成我们中国一个很严重的一个城乡二元对立,这个问题大家平实要是注意时事的话我相信大家经常可以看到这方面的讨论,后来我们中国的中心越来越往城市转移,特别是像49年以后,我觉得49年以后这种转移或者是这种城乡二元的对立情况更加严重,特别是后来实行户籍管理。

  第一,当代艺术和公共艺术只是城里人的专利?2004年我在《读书》杂志写了一篇文章《当代艺术与中国农民》。我们天天谈当代艺术,很多的当代艺术其实不接地气,与中国的问题和中国人的现实没有关系。我们怎样在当代艺术找到一个中国问题的关联呢?为什么当代艺术长期不关注农村?一直以来我认为公共艺术其实就是一种当代艺术的形式,应该属于当代艺术,我不同意把公共艺术历史化,有很多人动不动就说古代也有公共艺术,譬如金字塔、万里长城,我觉得不能这么看,这种观点我不赞同。公共艺术是一种当代的艺术,应该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以后,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出现,要让公众来更多地切入艺术、享受艺术,而大众文化兴起才出现了一股当代的文化现象。而不是说公共艺术可以无限地往前追溯。

  第二,当代艺术、公共艺术是城里人的艺术吗?我觉得不能够把他看作是城里人的艺术。第三,什么是真正的中国问题?我们一直讲当代艺术有批判性有针对性,当代艺术也要有问题意识。什么是真正的中国问题?在座的大部分我相信都出过国,如果我们到西方,我们到欧洲也好、美洲也好,那些发达国家,我们一个最强烈的感受,就是这个国家可能在乡下生活比城里生活还要好一点,就是你在乡下去,比如我们到荷兰、到德国,到这些国家,那些很偏僻的乡村里有一个高尔夫球场,有一个足球场,他同样可以上网,同样的邮政各种服务都有。那完全不是像我们目前的中国一样,乡下意味着落后,相对贫穷,然后相对闭塞,不是这样的,他完全和城里人的享受是一样的。

  有一些发达国家,基本上比较有钱的人都住在乡村的,他们早上开车到城里去上班,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如果我们完全按照西方的规则来推断中国,恰好劳工问题就是中国目前的一个真正的问题,可能在西方他不是一个真问题,他可能是一个过去式的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所以中国自己有特殊的道理,这就在劳工问题上表现出来了。中国现在开始搞“劳动法”,包括像加班,包括假价日,比如国庆节加班三倍工资,有没有落实这些可能都是问题。恰好中国的劳工权益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但是在西方不是问题。对于我们中国来讲,对于我们中国的今年“四方沙龙”讨论的主题——公共艺术来讲,什么是公共艺术真正的问题呢?属于中国的问题呢?

  我觉得恰好城市的公共艺术,现在领导也很重视,市民也很重视,大家都想把它“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是可以形成共识的。恰好中国的公共艺术缺失就在乡村,如果我们把乡村这一块丢掉,中国在这个问题上和所谓的国际接轨,和那些发达国家的距离可能会越拉越大,这恰好是我为什么要说一下问题和背景,就是导入今天的演讲,我是想针对我们的现在公共艺术这样的普遍的大家所关注的问题,我想能不能另外有一种图景,另外有一个思考的角度,我们从乡村的角度来看公共艺术,这也许还不是一个艺术的问题,甚至对我们整个中国社会的结构包括未来的改变可能都是问题非常重要的。

西安美院李家祥在石节子村用树枝、石头创作的创作的《彩色篱笆》 800cm

  三个乡村公共艺术的成功案例

  我讲三个比较有趣的故事,这几年观察下有一些当代艺术家不在城里玩,跑到乡下去了,这个趋向特别明显,好多的艺术家他们把他们艺术主场开始转向乡村。

  第一个是贵州桐梓县有个“羊磴合作社”的项目,这个项目是四川美术学院副院长焦心涛,一位年轻的艺术家。他带了一帮研究生学生到了贵州桐梓县的羊磴镇,前后三年多在农村做艺术。这个案例我跟踪得比较多,他们去羊磴之前定了几个原则,这几个原则恰好是我们要怎么样看乡村公共艺术,或者是看这种介入式艺术,跟原来我们所说的艺术区别明显分开了。

  过去搞艺术的一说下乡就感觉只是去采风去了,就是浮光掠影或者是走马观花,拍几张照画几张速写,回来找一个题材。他们说不是文化扶贫,他们认为帮助不到别人什么,他们改变不了别人的什么生活。他们不是新农村建设,也不是公益慈善活动,他们去的时候不设认定的既定目标,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的、随性的活动。他们为什么要提出这些原则,我觉得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地方,他们既不想像过去我们传统的那种现实主义的艺术的要求,把艺术看成是一种改变人心。让乡村的人们觉得他们是有文化的人,这里的文化不多或者不够,要送一点文化过去,或者通过文化给他们正能量,让他们燃起生活热情的勇气,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然后改变生活的状态。他们不想像这样,觉得其实艺术承担不了。

  在这个过程中间他们经常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有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因为艺术是很随机的很自然发生的,这是第一个故事,就是贵州羊磴艺术合作社,目前这个羊磴艺术合作社还是有川美的师生和羊磴镇的一些居民共同合伙成立的,他们有自己的房屋,有了自己的财产。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他们又做了很多的作品,今年发了大水,上面冲了很多的大石头下来,他们用大石头垒了一个大堤是一个很大的问号,他们说可能明年水再来的时候这个石头冲掉了。

  第二个案例是甘肃天水市石节子村,这个村一共只有18户人家,据说三百年前从外地前过来的,好像就是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出了一个艺术家叫靳勒,他是西安美院毕业以后分到甘肃西北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当老师,后来跑到北京当北漂,漂了一段时间始终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他就回家了,回家以后竞选村长,他给上了这个石节子村的村长。这是很有意思的,他也是村里文化程度比较高的。

  村里非常穷, 他异想天开在村里先成立了一个石节子美术馆,他在这个村里搞了一个当代艺术节,在一个很偏僻的西北的一个村子里,有很多中国现在艺术界的大腕都去过他们村参加这个“当代艺术节”,他们也很想看看现在农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所以他这个村在社会上不一定有名气,但是圈内很有名气,名气是他们有一个当代艺术节,而且村长是一个艺术家。这也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后来西安美院雕塑系的系主任跟靳勒也是好朋友,他说我们每年开设一个课程就把这个课程放在石节子村,对学生也不拘形式,你们就跟农民住在一起,他们18户,每户分一个,然后住下以后你们进行创作,能做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说的三个案例我校去过两个,但是石节子村我没去过。这个村是西北地区很普通很常见的村,他们的公共艺术创作的活动课程就叫“乡村密码”,这个就是用那个有荆柳条编制成的东西,粘结在岩壁上。这是这些川美的学生,他们带着行李进到这个村里。他们的做法跟前面羊磴的做法不一样,羊磴的做法最典型的是去玩,无所谓得失,无所谓好坏,无所谓成败,玩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们还是有一个课程,就是老师带过去的。

西安美院杨期坤同学用城里的“甜水”做成冰棍,送到村里,给长期喝窖藏苦水的村民品尝。

  他有几个有意思的作品,一个是杨期坤的《千里送水》,拿去了以后发现一个很重要的,当地吃水很困难,我们想想没法忍受的,那里不下雨,每年下雪的时候或者春天有时候下雨的时候,街上的雨水流到一个地窖里存起来一年用这个水,那个水本来就很脏,从街上地里流进来的,没有什么消毒。而且舀起来一碗水,先洗脸,要用几遍,一盆水几个人洗。有人写的体会,他洗完脸要倒掉,防冻说不要倒,还可以洗洗,让小孩洗洗,洗成黑糊糊的泥浆了还不能倒,要浇菜。

  最大的问题是那个水没法喝,那个窖藏的水是苦涩的。这个杨期坤说的“我的希望是让村民喝一口甜水”,其实就是自来水,就是城里的水。他也是大老远拿一个开水平,然后录像、拍照记录他的整个过程。他在西安站提着开水平到了天水站,然后到了秦安县,然后进村了,这个村就是光秃秃的土路,然后进到农民家,然后开始给别人喝水。一杯杯倒给别人喝,这就是他作品的一部分了,他把它拍下来了,这是老大爷在喝水,老大娘来喝水……就让他们尝一尝城里的水。

 马先通的作品《希望彩虹》,他比较关心这个村里面的希望在哪,他们平实也没有什么精神生活,他们学生写的体会就是说,天一黑就是上炕睡觉,电视都不看,就睡觉。但是他们唯一的精神生活就是,离他们这个村上面有一个道关可以去一下,拜一拜或者怎么样,这是他们唯一情感的信仰寄托。

中央美院姜嘉赫、孙博文同学和雨布鲁村民余燕共同创作的《盆景计划》

  第三个案例是贵州兴义雨补鲁村,他有一个“艺术介入乡村”的计划,这是中央美院雕塑系做的。雨补鲁是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兴义市的一个活动,他被定为州市里面的“美丽乡村示范点”,今年上半年兴义搞了一个乡村公共艺术的研讨会。但是去了以后,他们说让参观一下那个雨补鲁村就是央美建筑学院吕品晶在那个地方帮他们做了一个改造,把那个村做了一个乡村建设的改造,他没有改变他的肌理,基本上保持了乡村的肌理,但是他比较夸张的是,他做了一个巨大的寨子石头垒起来了,那个太夸张了,太个性化了,但是里面还是保持了村子本来的风貌。后来做一些公共艺术,就是在吕品晶改造的雨补鲁基础上中央美院进驻了。他们做的这些跟前面两个不一样,羊磴是艺术家自己掏钱去玩,第二个是一个课程,第三个央美拿到的是国家的扶贫金做公共艺术。所以他的三种玩法都是不一样的。

中央美院吕品晶在雨部鲁村创作的《秸秆塔》,高12米。

  乡村公共艺术引发的思考

  我觉得乡村正在成为公共艺术一个新的增长点,最近我看了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的两篇博士论文,有一个介绍济南张楼村的乡村公共艺术很典型,是德国巴伐利亚州有一个基金会找到中国方,他希望能够通过艺术改变乡村的例子。这个点子非常好,这些发达国家他们真是还是有一点很普世的情怀,中国农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很关心中国,他们就说过去巴伐利亚也有这样很悲痛的历史,现在工业出现以后年轻人跑到城里去了农村没人待,农村人怎么样过上体面的生活,要用公共艺术改变这个环境,他起码有一个维度让乡下人住在哪里有尊严,住在那里觉得很美好,乡村适合住就会有人住的。

  我们观察以上三个案例是可以得出来一些思考,我们看到这个东西越来越多地在发生。另外一个心得,我们过去古代有一句话,孔夫子说过“礼失求诸于野”,过去的秩序这些东西崩溃、失去以后,到哪里去找呢?要到乡下“求诸于野”,就是在农村乡下保留了一些我们传统很有活力的东西。我们现在比较多的把农村看成是一个累赘,觉得农村很落后,农村很贫穷,我们要城市化,要让农民尽快到城里来改变他们的身份,然后我们国家的现代化就发展了。

  其实农村过去传统乡村的村民自治,过去的那种乡绅的传统,过去乡村教育的传统,其实有很多值得我们今天来借鉴的东西。比如过去我们可能不都了解,过去的传统中国农村他有学田,这个村民姓陈的,只要是姓陈的,就像我们今天说的基金会一样,弄几亩地或者十几亩地出来让人种,这是大家的田,大家种,这个谷子卖了钱以后请老师教自己这个村里的孩子,这是学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自给自足的教育方式。所以他自己解决了一个教育的问题,自己的宗族、自己的房族,自己的田来养活一个老师,让这个老师教村里的孩子,让他读书,让他考科举,让他寻求晋升之道。这是非常好的乡村传统,像我们过去的时候乡绅阶层,经常修桥补路,赈济灾民。这些都是很有序的,我们今天讨论公共文化的时候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东西。

  其实农村能够给我们今天城市化的城市带来一些什么是需要去挖掘的,我们永远觉得想改造农村便是引领农村,我们更文明。其实这是很难说的,农村其实有些中国传统的文化,中国的传统是农耕文明向现代工业文明的转变,这个转变当中把农业文明那些资源全盘抛弃了,还是审慎地发现可以挖掘一些可以进入现代的东西,可以给今天的文明起到一定的作用。过去我们农村一进村一棵歪脖子的柳树,那就是一个村口,那就是公共空间。那是“饭场”,每到吃饭的时候每个人就端着一个碗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就很有意思,这就形成了乡村的公共艺术,我们怎么样进行转化,怎么样转化得很有意思。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思考的,像安徽的“碧山计划”,还有山西的“许村”,他们各种的做法不一样,比如有要改造、保护,又有要变成小资的地方,或者变成旅游的地方,出发点都不一样。

  如果我们试图要用乡村公共艺术来让他进入到农村的话,实际上很重要的就是他的立场、态度、路径、方法,应该说我们现在还是很欠缺的,这三个案例各自有不同的出发点,有的是从当代艺术的角度,有的是从教学的角度,他有的比如说更侧重于一个建设新农村的角度,美化乡村的角度,我们怎么样确定自己的一个立场和态度是很重要的。

  社会学里面经常讲的一个主位和客位,社会学家要观察一个农村的现象或者是一个人类学的现场的时候,他要设想自己是价值中立的,要把自己的立场抛掉,这是一种社会学的立场。我们过去政治学的立场派工作队进乡村,自己的主观意愿主观态度是很明显,我是搞土改,我是来分天地的,等等我们面对不同的乡村有不同的立场和态度。我们是尊重农民的,是农民让自己的自主性建立起来,还是我们越俎代庖替农民把他们的家园改造过,这里面有不同的路径、不同的方法,这些里头我们现在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正因为这样他构成了一个真正的中国问题的原发地。如果我们中国的公共艺术找到一个在全世界能够有自己说头的地方,可能乡村是一个很好的资源。

  我们现在在城里做公共艺术、做当代艺术,你要想超过西方或者引起西方人的注意,我估计是有点难。但是乡村恰好是西方人没有的,我们这种城乡二元对立,我们城乡这种巨大的矛盾,为我们今天艺术介入乡村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和渠道,如果我们把他抓住,我们就可以是一种原发性的或者是原创性的中国自己的当代艺术、公共艺术,这样的话可能就不再纠结于我是学西方还是要怎么学西方,我们正视自己的问题,走自己的路,创造自己中国的当代艺术和公共艺术的体系。

碧山计划海报(图片来源网络)

  碧山计划为何失败?

  提问:现在有一种叫城市公共艺术,我们现在有一个新的概念是公共艺术,其实艺术本身到了乡村还是有一种提升精神的作用,或者刚才孙老师说的那种自发状态,其实他们可以在这个艺术的行为里获得一种满足,或者是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孙老师刚才举了几个例子,据了解第一个例子是“巴伐利亚”到了山东南张楼村,他们其实最后是以失败告终,刚才提到有一个情形,他们更愿意建房子而不愿意建公共的那些设施。还有一个是碧山计划,其实也是以失败告终。

  南张楼村和碧山计划完全是两个目的和两个方式,最后您提出的焦点,他们最后的问题,这几个问题其实就是立场、态度、路径和方法,可能我们有一定的立场和态度,但是路径和方法是水土不服的,比如说南张楼村就是这样的。现在能够说碧山计划因为也有很多争议,就像您刚才说的城市里头的人,比如这个主角不管他是谁,他能选择另外一个农村而不到自己的家乡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可以怀疑的。

  您举的这几个例子我都挺感动的,其中有一个我想问一下,北京那个他们拿着扶贫的基金去做,艺术如果匮乏算不算贫穷?是因为他们去申请了扶贫的基金才有这笔款,农村那帮人说只要你们申请到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说他们挪用了扶贫基金。因为您提出的焦点态度、路径和方法,实际上是有让城市里头有一种小资产阶级,比如我认为孙老师刚才也有小资产阶级的情怀,说只想去教点书还没有这种觉悟,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去。

  孙振华:刚才讲的这几个案例中都是有内在联系,其实就是一个主动性和主体的问题,我们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到乡村。这是要追问的,这个问题永远存在。你想去干什么?你是以什么姿态去?你是以什么路径、什么方法?

  像碧山计划,这样的议论不一定好。当时我觉得美国的社会学张博士提出的问题,我觉得还是很认同的,若带着一个很小资的态度,城里人厌倦了都市的喧嚣和繁杂跑到乡村,为何欧宁不到自己的家乡湛江去建设新农村呢?却要跑到一个中国传统文明想象的一个白墙黑瓦的皖南农村,一个最典型的乡村建设所谓的新农村呢?他有没有和当地的村民充分地沟通,更多地是把书局、酒吧盖在那里,农民肯定不会去酒吧喝咖啡的,这实际上是两张不匹配的皮放在一起。

  恰好我们公共艺术是强调对话、沟通、参与、协商,哈根讲的公共领域、对话式的,一定要把村民带进来,如果不带进来,这就是一个乌托邦,只是满足现代文明一个乌托邦想象,为自己找一个室外桃花源。这样做出来,在目前一种很当代的思想审视下这肯定是不行的,也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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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潘慧敏[已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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