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第一次去俄罗斯旅行，大半的时间待在圣彼得堡。当初旅行计划里的首要目的地是冬宫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因为它收藏了太多我所心之神往的印象派作品，果然进出三次依然意犹未尽。不过当旅行结束后，回想起来我最难忘的行程却是另一个博物馆“俄罗斯美术馆”。我想是有原因造成这个结果的：应该是在北京待的时间长了，看到许多文章提起俄罗斯美术教育早年对中国的影响，后来也慢慢的在许多展览中看到一些学院派艺术家的作品，才隐约的体会出许多北方大陆写实绘画里的色彩与精神与俄罗斯美术的关系。这回在俄罗斯博物馆里待上一天，算是第一次很正式、也比较全面的一回接触，不敢说此行让我对俄罗斯美术的理解有多深，但感触还是蛮多的。虽然说不出来为什么，从俄罗斯回来这段时间就是不停的想起。这让我不得不试着想重新认识这个看似高冷却神秘的民族。过往透过他们的文学、音乐嗅得到坚硬钢冷的外表之内那个浪漫而温柔的情怀，这回因为旅行中与人群的接触，身在其境时阅读其美术作品，确确实实的打破过许多往所有来自他人的主观得来的印象，能以完全自己所见，所想的情感去看这个民族与文化。

《村姑》图片姚谦拍摄提供

　　特别在俄罗斯近百年美术上的人物肖像，我如发现了个新天地般的让我看得流连忘返。

　　肖像一直是美术里面最常看到的题材，但是有可能是最枯燥最难懂的一种，一直到近一年多来因为在西方古典的好奇探索中，肖像画是其中最重要的功课，所以才引起我的耐心理解。

　　自古肖像绘画里就着有太多属于以人为本的情感表述，创作者是如何理解与对待一个被描述者，是熟人、是陌生人，是主动创作或被动的商业要求，延伸到时代的审美、绘画的目的，都有其丰富内容可供解读。首先肖像绘画就先牵涉到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自然就包含了可明讲或隐藏的阴阳明暗，那是在阅读时一段最奇妙的时光了，因为阅读者也是人，自然会以自身的经验与想象去进行。阅读着创作时描述者与被描述者之间相互的互动如何，因为被描述者已经在发生绘画时被创作者定义了，当我们阅读时是完全属于一个人从另一个人主观里去看第三者的所有讯息，所以他已经不适完整的被描述者的所有，他是描述者把自己融入被描述者身影里的结果，而阅读者又把自身的经验投入在理解这个结果中，成了另一个结果。而所有的理解与融入均各自带着创作时与阅读时的时代感、价值观、审美观等主动成分，让肖像绘画的讯息传递比其他类型作品更复杂与主观。

《贵妇》图片由姚谦拍摄提供

　　在我的观察里：肖像绘画创作在当代艺术中是少数，其中原因除了硬技术的要求太高以外，更多的理由是以具象来描述情感的抽象，是远远较纯以抽象来说肖像要难太多了;尤其在这个命名与包装比内容重要的艺术商业时代。在这看似人与人之间交往越来越容易与频繁的网络时代，却也正是人们肖像最孤独的时代，人们已经很习惯透过各种方式来包装自己，或以虚拟的角色来假扮自己。我们都知道在这摄影发达的数字年代，从网络上随处可见个人的私平台里的自拍照，都透过同一种审美的美拍与修图程序，让一张张顾影自怜、没有差异化的自我肖像图片，不断的重复的求得认同，也表达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肖像已经是一面时代的镜子。时代气息绝对会反映在肖像上，这个时代人的内在也因此被描绘出来，更多是关于虚无的表达，与美无关。

《两姐妹画像》图片由蘇富比提供

　　关于我对肖像绘画的关注，还是要从今年夏天伦敦古典艺术拍卖里，我着迷于一幅十八世纪的双人画像说起，绘画作品中长像看似非常相似的两位丹麦公主，两人穿着相近的服饰、戴着相近的珠宝、甚至摆着相近的姿势，除了手的位置和表情略有差异以外，让整个作品呈现出神秘而迷人的气质，看着令人着迷，因为对于古典艺术还在学习了解的我，不敢轻易举牌，错失之后，还常常望着图录中这张画作，想象着是谁画了这张画?画中两人被绘画的原因与心情如何?而她们为何摆着如此姿势?两人交叉的双臂是主动或被安排?她们想表达甚么?创作者又想表达什么?因此我找了一些与画作时代相关的数据开始延伸阅读，这也启动了我一个联想与念头：每一幅肖像都是一首一首各自独立的歌曲，从创作、到表达、再到被阅读，都有着各自芬芳待解的情感。于是我有了何不让肖像绘画与音乐跨界互望的想法，透过音乐的空间去穿越和解读，借着年轻音乐人与不同艺术家的眼去看，也许能得到什么样的解读。毕竟还原历史对我这个非专业者是困难的，但是延伸想象、也看看同一时代人的其他想象，还是一件能力所及又有趣的事。于是我邀约了近期特别欣赏的音乐人陈粒合作，以她的音乐为底色，再邀请了我喜欢的年轻摄影艺术家史国威先生，与剧场影像多媒体艺术家郭东彦，两位不同角度的艺术创作方式，重新解读这张令我念念不忘的双人肖像，过程有趣极了，待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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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谦简介：

　　华语流行歌坛写词人、制作人、音乐经理人。历任点将、SONY 唱片负责科艺百代唱片总经理，Virgin 维京唱片总经理、大国大熊星唱片总经理熊星国际多媒体总经理。二十多年来陆续与吴彤、李心洁、林宥嘉、袁芳、伍思凯、江蕙、CoCo 李玟、王力宏、虞澄庆、蔡健雅、林忆莲、刘若英等乐坛巨星共同创造了不少好专辑与歌曲，个人发表原创歌词。在流行音乐之外，姚谦爱好旅行以及涉足其他艺术相关领域。行迹遍美洲和亚洲等地，撰写游记、旅馆和餐厅评鉴;艺术收藏则注重于亚洲西画史，并着文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