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考据:北宋官窑确实存在 定州红磁不应否定
2016-12-01 17:15:00 未知
夫人从祖上继承了几件老瓷器,因无花无彩,且看上去还有些“裂纹”,便一直“束之高阁”。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结识了徐展堂先生,在他的熏陶下,玩古董收藏愈加炽热。徐先生看了我那几件老瓷后,说是宋瓷。但过去的二十余年中,收藏界对宋代瓷器不热心,我对家中的宋瓷也没有多少心潮起伏。
退休后,成都香港两地养老。香港看宋瓷的眼睛比内地睁得早。我将收藏的“宋瓷”和拍卖会上的宋瓷经常比较,听了些讲座、读了些书,再不断去观察家中的“宋瓷”,感悟油生且积少为多。2011年我将拙作:《我对宋官窑的理解和对几件官窑藏品的解读》,送到中国收藏文化(开封)论坛中的《中国宋代五大名窑暨北宋官窑》学术研讨会,竟然被评上论文奖,随后收入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的《盛世收藏?经典》书中。在开封研讨会的启发下,我将拙作丰富,有幸入选2012年世界华人收藏家(台北)大会的论文集中。我在台北参会期间,请教了几位台湾的中国学者,眼界更为开阔。又对拙作进行改动。标题也换作《我对宋官窑的认知和几点存疑的解读》,收入2014年中国国际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在下专著《我读我藏宋元瓷》书中。
图1
啰嗦上述过程,是要证明我的一个感悟:玩收藏是件活到老学到老的不断创新的“玩儿”。我真羡慕那些可以包识万物又能一锤定音的专家学者,不知他们何缘成就了火眼金睛。看来我辈子是做不到了。这不,忙了八年多的一本书稿终于杀青了,我从箱底翻出一件“宋代”的青瓷琮式瓶,梅花冰片纹,一说叫鱼鳞纹。中国台北故宫的一本说南宋书籍的封面地纹就是这样的开片纹式。(图1)这件琮式瓶的胎骨厚重,上手时有“扎手”感觉。我用100倍的显微镜观察釉下微痕,除气泡特征大开门外,还“艰难”地找到几个不同程度表象的“死气泡”,我放心了,不会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的“新成宋官”瓷器。再看开片的陈旧表象和型制的中规中矩,是可以朝宋器靠拢的。
图2
北宋官窑确实存在过
为了增强自己底气,我求教对“宋官”拥有真才实学的专家行家。现居住开封市的何浩庄先生,是1984年中国成功恢复北宋官窑制作工艺的领军人物,自后一直从事这方面理论研究和实践操作,成就斐然。何先生指出:“琮式瓶体态修长,重量不轻,底足小则易向下塌卧变形,官窑烧制只求精品,不计成本。”先生比较了两支造型几乎一样的宋代琮式瓷瓶;官器高25.6厘米,口径7.5厘米,底径7.0厘米。龙泉器高27.1厘米,口径7.5厘米,足径8.2厘米。何先生说:“龙泉窑是民窑性质,无法与财大气粗的官窑相比,成品率必须考虑,因而加大底足,以求支撑力加强,防止下塌变形。这样的差异,只要细心观察不难发现。”笔者以为何浩庄的认知途径是符合学术逻辑的。笔者信了。再看掘藏,高22.7厘米,口径7.1厘米,足径7.3厘米。如此看来,拙藏向宋瓷靠拢又可前进一步。再看器底,赫赫然“汴京官窑”方框模印款。行文古朴,制作极精,无釉生烧,符合行家的著述。(图2)
鉴于此,我得又要修改以前对宋官窑瓷的认知了。拙文曾说北宋官窑瓷的命名不会是在政和年间烧成之时,极可能这个“官窑”的命名是后来为之。看来我错了,应该是:北宋官窑不仅确实存在过,而且得名就在烧成之时之地的北宋都城汴京(今日河南省开封市)。当年在开封参加研究会时,也有参会者提到这样的“汴京官窑”模印款,但它混杂在一些“一眼假”的款识之中,加上没有上手陈款的那件器物,更是心中牢记着学者所言瓷器上的款识是从明朝永宣时开始的,便将那个“汴京官窑”款“一眼假”之了。
图3
瓷器上的款识果真是从永乐宣德时才开始有的吗?值得商榷。再来看一件青瓷瓶(图3),造型庄重,釉水肥润,可谓佳器。不足之处,可能是施釉过多,流釉封了“耳孔”,使之成为次品无缘进宫。且看瓶底,无釉的方框模印款“天圣元年”。款识一丝不苟十分认真,可谓敢于直面皇家了。(图4)天圣元年即1023年,是宋仁宗登基的第二年,可能也是仁宗年号之始。在与宋瓷有关联的宋帝中,仁宗不如徽宋,而且就宋而言,各朝的年号数十个。从逻辑上来看,单单伪造出一个“天圣元年”的印款出来,是没有道理的。因此可以向“鉴真”的方面倾斜。
图4
“红定”的存在不必急于否认
这个宋仁宗有一件与宋瓷有纠结的事情至今还理扯不清。那便是关于宋代定窑瓷中究竟有无“红定”?当今体制内的专家学者因为没见到出自窖址的“红定”,至今也对“红定”的存在矢口否定。然而古籍却有记载,《渔隐丛话》说:“仁宋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磁。帝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献为对,帝怒曰:‘常戒汝不得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斧碎之。妃愧谢。”对于这样的“定州红磁”,曾在京城为官且颇有人缘的苏东坡也有诗曰:“定州花瓷琢红玉”。可惜一些当今学者以为诗无达诂,不可信。其实,诗也有记实的。《诗话总龟》记了这样一件事,宋真宗时,章圣常宴群臣于太清楼,忽问:“市店酒有佳者否?”中贵人对:“唯南仁和酒佳。”亟今沽赐群臣。又问近臣曰:“唐时酒每升价几何?”无有对者,唯丁晋公奏曰:“唐时酒每升三十钱。”章圣曰:“何以知之?”晋公曰:“臣常记杜甫诗曰‘速来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章圣大喜曰:“杜甫诗,自可为一代之史。”可见,不应急于去否定苏东坡关于“红定”的诗句。
图5
笔者有幸,藏有二、三件“红定”。(图5)自认“宋定”的特征在掘藏的“红定”上一一存在。中国台湾的收藏大家徐政夫先生来寒舍小叙时,我将一件窖藏的“红定”请他审鉴。面对崭新如刚出窖之器,政夫兄上手观察良久。不执可否。我再呈上一件生坑“红定”,他不嫌脏,把玩不已。(图6)乘我不备,他用指尖折了折碗口的“金装”包边。金属皮一折即断。我暗暗称道政夫兄的老辣。新的金属皮是不会这么一折便断的。
图6
我的“红定”是在四川收藏到的。算是也有几分道理。“红定”在京城被皇帝斥责并“持斧碎之”后,市场没有了。定窑是“私企”,老板的生意是不能亏本的,得另谋出路。四川是首选之地,其一,四川有钱,有购买力。“一扬二益”,成都的经济在全国排老二。再者四川有熟家,朝中有人。史载宋仁宗之前的真宗、太宗,其得宠的后妃都来自四川。这样的家族当然识货。其三,四川与河南交通便捷更是老马识途。宋太祖克蜀之后,从成都往开封搬胜利品,天天装船,去去来来三年才运完,所以现今有人说,四川是收藏宋瓷的首选。可不,四川遂宁的一个菜园子的窖藏,就挖出998件宋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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