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SAAC与“激烈空间”:一次“劳动绘画”的探索
2017-03-07 09:02:58 未知
石青艺术讲座“一个关于空间的劳动” 现场
成立于2014年的“激烈空间”,是由石青、黄淞浩、姚梦溪等艺术家在上海创办的一个进行项目和展示实践的场所。事实上,“激烈空间”空间面积不大, 45平方米左右的空间中,只做群展,大多数情况下作品之间要相互重叠,基本上没有奢侈的分界线。而空间试图将社会田野作为关注和工作对象,强调空间生产,以日常经验角度介入到艺术关系之中,并进行情景化的工作实践。
在2016年的ART021艺博会上,上海至美艺术发展中心(SAAC)作为一家非营利性艺术机构参展并在其展位上呈现由“安信信托+ART021扶持艺术发展专项基金”支持的首个艺术项目:激烈空间《劳动绘画》。作为一次全新的合作与尝试,SAAC也于同期推出有关“劳动绘画”的艺术讲座,详解双方的合作想法。
ART021 SAAC展位:激烈空间“劳动绘画”现场
“劳动绘画”如何产生?
空间的创办人之一艺术家石青表示,所谓的“激烈”并不是指空间作品或展览要提供的气质,它的出发点还是源于对现实世界冲突实质的认识:“激烈”通常不会成为我们的第一现场,更多还是被周遭日常生活所稀释沉淀并传递出来,我们必须借助这个途径来萃取和激活这个“激烈”,在这个意义上,可以把激烈空间看做是某种“情境空间”。
独立策展人、SAAC理事长张冰认为,“激烈空间”的项目非常重视实践性;艺术与社会、人;社会与生产的关系,这是SAAC选择与“激烈空间”共同进行“劳动绘画”合作的缘由之一。
“劳动绘画”它可以视为是当代艺术与加工工厂流水线的一次合并表演,艺术家将自己的艺术创作思想交给“工人”进行项目流水线加工、生产。在这个艺术项目中艺术家不满足于仅仅以绘画的方式进行表达,而是把包括创作、展示和流水线加工在内的艺术生产过程,作为该项目的完整呈现形式。
“劳动绘画”所尝试去实现的是对于艺术家新的“任务”思考,石青指出,艺术家的工作不只是生产作品,而是要提供一种新的观察和实践模式,针对已经固有的习以为常的日常生活和艺术生产,所以艺术家需要介入生产关系的每个环节:“艺术家不是介入社会和经济,而是将其作为艺术生产的语境,空间就是这样的自我组织的平台,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艺术家当务之急的任务。”
石青介绍说,在“劳动绘画”中,艺术空间与艺术家的最显著的差异在于进行更多的是组织生产而非作品生产,因此空间的劳动也集中在组织层面上的劳动;激烈空间的初衷不仅仅是艺术家自我组织的持续化,而是试图把艺术生产关系作为自身的工作内容;将组织工作编织到艺术家实践之中。
“劳动绘画”所生发与探讨的,是对于艺术机制中经济关系的关注,这也一直是激烈空间所关注的话题,在石青看来:“我们要防止过度商业化,但也不需要对商业进行一种本能的排斥,劳动绘画也同样是在艺术生产中,关于劳动交换价值的介入性实践。”
这个艺术项目在生产过程中需遵循定制的规则,包含作品的制作、展示和销售等一系列流程。由组织者和劳动两个层面共同进行完成:组织者工作是负责提供图像和技术、人员召集、绘制工具和场地、作品验收、展示和销售等;劳动者则从事制作等体力劳动。作品定价是此项目的核心部分,也是由组织者成本和劳动者各项成本的叠加所决定。
Art021上的特殊“空间”
ART021 SAAC展位:激烈空间“劳动绘画”现场
在Art021现场,“劳动绘画”选取的图案是前苏联构成主义大师罗德琴科(Alexander Rodchenko,1891—1956)设计的海报,十月革命胜利后,罗德琴科等为代表的先锋派艺术家们,开始强调艺术的社会作用,抨击“为艺术而艺术”的信条,他们的艺术理想符合社会使命”建构未来“的承担。
随着项目的进行和深入,作品的最终价格的确定为:4800-6000元,这一价格也引发思考:既然“艺术劳动”可能通过公式所计算出来,为什么现在艺术品还卖这么贵?
“今天看到的艺术品,它的核心价值是其‘虚拟价值’、‘符号价值’,又可称作‘象征价值’,‘艺术’又给作品加了分。不难发现,劳动者的劳动和组织者的技术、组织的价值是很低的。”
“很多艺术家可能更像光环下的蓝领,在他们真正的生活中,其实最核心的是劳动者工作者的角色,他可能也会很焦虑,今天应该画什么,明天应该画什么,他们需要考虑很多这样的一些问题,也可以说今天艺术家在用工业化的方式,替代传统作坊式的生产方式,但是也可以说今天整个艺术系统,也在借助工业系统尤其是金融系统的生产方式,但是艺术更多的问题是发现的问题、面对问题以及独立的清晰思考方式。” 石青解释道。
张冰透露说,与“激烈空间”在ART021艺博会上首度的合作,并不是想要创造一种新的艺术生产方式,而是通过在商业的艺术博览会里面呈现一个非营利的空间的艺术实践,以丰富博览会的形态,让其更有性格更为更丰富,同时这种展示给了非营利空间能让更多人接触到的渠道与机会。
有关当代艺术的“拼图”
艺术作为一种异构的生活方式,如何处理挤入另一稳定特质的日常生活中所带来的冲突?张冰指出,“激烈空间”以艺术的方式去理解感知周围的世界,把他们的感知又回到艺术系统中来,它填补了今天我们在艺术创作与艺术思路实践上的空白。
激烈空间所处的地段,是位于上海市中区福州路中的一个幽静之所,楼上的邻居已经在这里生活了70多年,身为独立策展人的张冰也曾经策划过“九平米美术馆”的艺术项目,在她看来,这些“空间”本身的生态环境就非常有意思:你把激烈空间从他原有的生态空间里面拿出来,放到博览会的现场,你可能没有办法去感知它。但是你可以知道激烈空间,有机会走近生存环境、了解它的状态。艺术亭台、九平米美术馆其实都有这种类似性,一定要看他们的存在环境,对于理解他们的项目非常有用。”
在她看来,选择与“激烈空间”合作的另一个缘由是激烈空间的很多项目的触角是放到商业之外,更多关注到社会性以及二、三线城市,用当代艺术的思路和角度去呈现更为丰富的内容。这点理念与作为非盈利性艺术机构的上海至美艺术发展中心在艺术赞助上的理念不谋而合。
她同时透露说,至美艺术中心所支持的项目会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大家比较熟悉了解的艺术家,比如UCCA本年度大展《劳森伯格在中国》、《肖全摄影展》更大众化一些的项目;另一部分是包括像《大尾象》、《劳动绘画》这些实验性更强的项目,这两种是不同的分类。
目前,“激烈空间”的艺术项目延展到中国更多的2-3线城市,石青认为,今天的当代艺术今天都集中在超大城市,是因为艺术的支撑物本身就是一个金融系统,这恰恰说明了,在大都市艺术更容易被资本控制;而其它城市,更便于艺术家观察和反观艺术家的工作方式、艺术系统本身的关系:“我们所强调项目,就在于它能够提供这样的东西。激烈空间指的是环境介入社会,更多的是要提供一种观察。”
这点在张冰看来,这些空间的共性是区别于大型的美术馆、画廊、艺术中心之外的灵活的、小型的、实验性的空间,所做的艺术项目也与美术馆画廊所呈现的展览和艺术家有所不同,更具灵动性:“我们更关注的他们的存在和环境,通过了解这些空间,你可以了解到当代艺术的“拼图”,回到一个关于当代艺术的母话题:你判断当代艺术是什么?大家都看到的是拼图的一部分,如果从至美艺术中心的角度,我们则应该看到的是更为综合、全面、深层次的。”
对谈:张冰(SAAC理事长) x 石青(艺术家)
张冰:1999年,意大利策展人乐大豆与艺术家徐震共同创办了以艺术家为主导组织、运营的比翼艺术中心,;十几年后的今天,石青作为艺术家与众艺术家、评论家等以艺术家为主导,组织联合创立激烈空间,展开一系列艺术项目活动。激烈空间与当时的比翼艺术中心的状况、情形有何差别?
石青:艺术家的敏感、关注度,会率先采取行动去创作,在没有空间展示的情况下,艺术家要自己去组织起整个艺术生产。今天同样面对相同的问题,但是存在很大的区别:八九十年代,没有美术馆、艺术机构、空间那些条件满足艺术家的需求:艺术家做展览是希望被美术馆、机构、国外看到、关注,并被邀请参加双年展、合作,才能提升价值,他们建立一个展示的平台,这是最早的艺术家自我组织。现在,我们要做一个与美术馆、机构、空间平行关系的自我组织形式,艺术家要做一套适合自己的艺术生产方式。
张冰:在ART021博览会中,SAAC展位上激烈空间《劳动绘画》系列作品更加直观地看到作品的展示价格根据公式,计算出来平均在5000元左右。而事实上,最终价格漏掉、避开掉的是艺术品符号价值、知名度价值等”虚拟价值“。
石青:艺术品定价是非常复杂的一个系统。我们以阐释性的展示方式传达给观众,是想让他们关注到劳动价值这一块。把其他因素去掉,就是让观众清晰了解到价格里面劳动真正价值有多少。现实中,艺术品的价格包含画廊的品牌、文化价值、艺术家市场价值等等。所以,在象征资本的社会中,反而是这些虚拟价值才是艺术品最大的价值。
张冰:上海市中国商业化程度最成熟的城市,海外画廊不断通过上海试水中国艺术市场,加上上海各类专业的艺博会越来越多,艺术展览此起彼伏。您被多方博览会、画廊邀请,是否也反映出整个艺术生态对艺术创作、思路、实践这方面的分析、调研、组织意识上的缺失?
石青:艺术实践项目这个版块还存在在旧的艺术格局中,需要有人站出来去填补、完善。其实,很多艺术项目上的合作都是自己主动去找的。现在还没有到人人都有意识、关注的地步。
张冰:香格纳画廊前不久成立了图书馆,激烈空间也成立读书会。在这个“写作的时代”,激烈空间读书会的组织形式、内容有怎样的特色?
石青:不光是艺术行业,任何行业都是一样的:各种模式都已存在,网络、传统、金融要面临的选择要比以前复杂、困难的多。这种挑战既兴奋,也存在危险,需要加强自我学习。以前,艺术是线性替代性的产生,印象派然后是后印象派、达达、立体、野兽等等,每个阶段都是有显著的艺术潮流。而今天,艺术潮流、艺术思想频繁、加速度产生使所有艺术潮流、艺术观念一起涌出,艺术家需要在纷繁的环境里寻找自己的艺术方向、新的可能性。
张冰:对于艺术家来说,他们无法回到固定、已被定义的艺术潮流中,只有找到新的可能性,艺术家的价值才能被凸显。我作为一名策展人和机构负责人,每天思考的问题就是面对如此之大的信息量,变化、想法、思潮的迅速更新,怎样保持敏锐度,又做出智慧的判读是艰巨的课题。纵观全球,技术的革新、知识文化系统的冲击,演变之快所带来的问题都是非常大且现实的。激烈空间,以艺术的方式思考、理解、感知着世界,再把自己的感悟放回到艺术系统里,激烈空间关注不仅北上广一线城市,还会关注东莞、绍兴等二三线城市。尽管很多二三线的城市开始发展艺术活动,然而,当小众的艺术拓展到这些城市,还是和当地的人有很大的鸿沟,您是怎么看待这样的问题呢?
石青:在地方城市做艺术项目,需要站在一个平衡的杠杆上去看待这个问题。现在,当代艺术大多发生在国家大城市中,相对成熟的商业金融支撑起庞大的运作:建立大的美术馆、天价收藏的艺术作品,大城市的当代艺术越来越被资本所捆绑。反而将非盈利、实验性的艺术隐藏起来。地方城市是具有当代艺术土壤的,并且弱化了商业资本运作的这个现象,这就便于艺术家观察、思考。当代艺术不存在专业性,更强调观念。很多人问:“这艺术品是什么意思?” 艺术,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艺术家用主动能动性地思考问题,思考如何将自己的思想通过作品呈现出来,而作品的意义被置后。当观众用主动的眼光、想法去思考,那么他的思想、态度就可和艺术家平齐,而不是等待艺术品给予标准答案。
(责任编辑:谢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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