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 将在2018年夏天开幕，首届三年展的主题是“一个美国城市”。FRONT副主席单晓阳认为：“在全球化被质疑而保守主义抬头的背景下，希望有更多的交流和沟通，降低隔膜与误解。作为在一个在美国举行的全新的三年展对文化的交流就显得很重要了。2018年将在克里夫兰举办的第一届‘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它由多家美术馆机构共同支持，以‘一个美国城市’为主题下，并将邀请50至70位艺术家共同参与创作。这三年展将对于这个城市经历的衰落与重建的集体记忆进行呈现，其中美国的去城镇化和中国的城镇化进程有很多相似性，是中国艺术家非常熟悉的命题。FRONT运营及策展团队在香港，上海及北京考察了30个非常优秀的艺术家。我们相信中国艺术家在三年展中与全球其他艺术家之间的对话将是非常独特和精彩的。在全球地缘政治的背景下，优秀的中国艺术作品呈现在世界的舞台上是非常必要的。”

　　克里夫兰市经历的去工业化与美国其它城市有着类似性，是美国非常有有代表性的城市。如何通过三年展真正为这个城市带来发展，是三年展的赞助人所需要考虑的。就此FRONT与多家首屈一指的艺术机构展开合作，包括：阿克伦艺术博物馆(Akron Art Museum)、欧伯学院(Oberlin College)、阿伦艺术纪念馆(Allen Memorial Art Museum)、克里夫兰美术学院(Cleveland Institute of Art)、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Cleveland Museum of Art)、克里夫兰当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Cleveland)、斯佩画廊(SPACES Gallery)以及变电站(Transformer Station)等等。三年展创办人兼首席营运官Fred Bidwell在介绍中提及，克利夫兰的发展历史与全球其他城市，包括中国的城市发展都有类似的历程。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市将通过三年展发展城市的文化旅游，同时也会促进艺术机构的发展并让人们更关注当代艺术。因此，在“一个美国城市”的主题下，展览空间将会分布在这个城市的几个主要社区，城西展区包括变电站及斯佩画廊(Space Gallery)，历史性地标建筑的教堂(曾在废奴运动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及有名的城西市场(销售来自不同国家的鲜果蔬菜肉类食品));博物馆区将包括克利夫兰美术学院，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克里夫兰当代艺术博物馆及Toby Lewis广场;两栋旧楼由克里夫兰基金资助改造成驻留艺术家工作及居住空间;市中区包括克利夫兰中央火车站，克里夫兰图书馆以及古老的克里夫兰美联储银行的主要空间;伊利湖展包括公共场所及大型轮船。从这些展区空间的规划中，可以看到展览涉及城市发展中非常丰富的层面，关联了克里夫兰各个阶层和不同的社区，并辐射到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经济……

　　那么，“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 背后的独特意义和展览所承载的丰富内涵是什么?雅昌艺术网与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Cleveland Museum of Art)董事以及克利夫兰当代美术馆(MOCA)董事，这次展览的赞助人之一FRONT副主席单晓阳女士展开交流。

FRONT副主席 单晓阳

　　对话者：FRONT副主席 单晓阳

　　雅昌艺术网：裴刚

　　雅昌艺术网：作为FRONT副主席和赞助人之一，您对“三年展”兴趣点在哪里?

　　单晓阳：首先，我住在克利夫兰，非常支持当地的非赢利艺术机构，比如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Cleveland Museum of Art)及克利夫兰当代美术馆(MOCA)。三年前筹委会就开始在欧洲及美国考察当代艺术展。我们认为美国拥有非常成功的艺博会但非常缺少一个具有美国特色的当代艺术展。在克里夫兰举办当代艺术展将具有特殊意义也一定会成功，因为这个城市传统上拥有非凡的慈善基因，许多百年慈善基金，国际一流的艺术机构。当代艺术展将给克里夫兰带来经济文化活力，也是克里夫兰政府企业社区所期望的国际盛会，因此得到当地各商业文化机构的广泛支持。

　　我们认为在别的城市比如纽约，洛杉矶要做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在克利夫兰这样的城市是可能的。抛开政治的因素，观察去年在克里夫兰召开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对于克利夫兰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这个城市的城建，酒店、餐饮、旅游、方方面面都因为这个事件获得许多投资，城市拥有新的活力。

　　我个人很热爱艺术，我认为艺术是不同国家的人们都可以理解的语言，也是社会的共同财产，需要与不同文化语境的人群产生共鸣。我不希望把艺术本身太政治化，中国有很多很好的艺术家，他们的艺术作品不应该因为语境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不同，而不能得到世界的关注。一个好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只要跟FRONT的主题“一个美国城市”相匹配，它给三年展带来震撼和共鸣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你提到全球的保护主义有所抬头，但这并不是说明天美国就要把大门关上，我们互相的交流就要停止下来。而我认为正好相反，这样的当代艺术展对保护主义的抬头是一种抵制，因为这个三年展不是克利夫兰当地的，也不是美国艺术家的三年展，而是全球所有艺术家的三年展。这个宗旨下的创建的三年展，我觉得是个非常好的事情。当然，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我希望把中国好的艺术呈现在世界的舞台上。为此这次访华阵容庞大，包括三年展首席运营官，主策展人，及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当代馆策展人，我们已经在香港、北京、上海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考察。

　　雅昌艺术网：在介绍“三年展”的的论坛提到了“激活”这个词，以“三年展”的方式激活一个城市。另外，您刚才提到现在已经开始考察艺术家的工作室，目前的考察的情况是怎样的?

　　单晓阳：需要考察的艺术家名单太长了，来华前策展团队做了几个月的研究，现在是考察阶段。我们从香港到上海再到北京，考察了30位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之后还会到欧洲，可能还要去南美洲。5月份Frieze艺博会我们会公布一些名单，大概6月份、7月份逐步公布余下的名单。

“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展区地图

　　对“一个美国城市”的思考

　　雅昌艺术网：从展览的名字看，是关于一个城市的主题，那么，您怎么看“城市”这个概念，包括“在全球化被质疑而保守主义抬头的背景下”和中国城市的关系?

　　单晓阳：首先，“一个美国城市”这个主题目前在美国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人们看到了美国总统选举中，一些大城市特别像纽约、洛杉矶，在全球化当中能够更加包容，也认识到对美国的重要性。但是在中西部的美国城市，就像克里夫兰曾经因为矿产丰富，五湖区水运便利，在石油、能源、汽车、轮胎等制造业在美名列前茅，这座城市经历了美国从上个世纪初工业的繁荣到如今锈铁带城市的工业的萧条。

　　我们都知道80年代开始劳动力密集的美国工业去了日本，去了之后的亚洲四小龙，去了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但跟中国的人口以及市场规模来说，全球化进入从质到量的飞跃和变化。美国中西部城市都受到非常非常多的影响，很多的工厂搬到了中国，他们对全球化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这样“一个美国城市”经历了辉煌、衰败又开始了它的重建。所以如何重建克利夫兰，如何在科技及新工业下重新获得新生与各个国家工业振兴计划非常关联，美国的“智能制造”，中国的“中国制造2025”，德国的“工业4.0”及法国的“未来工业”，将对全球工业及产业升级重新定义。所以，“一个美国城市”就是全球化下美国城市的重新定义，它在这个大环境下的从过去、现在到将来的转变。

　　在去年特朗普在克利夫兰被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选为总统选举共和党候选人，克利夫兰这个城市就成为了政治热议的中心。到底美国应该继续走全球化还是走保护主义?这个艺术展会是一个公开的命题。这个美国城市是追求过去的辉煌还是一个创建一个崭新的城市?是一个与全球化对话的城市还是隔离的城市?我们请美国，欧洲、中国，亚洲，南美60-70位艺术家来表达他们对“一个美国城市”的思考。而我希望他们到中国来考察这里的艺术家对于全球化，对“一个美国城市”可能呈现的思考。

　　雅昌艺术网：一个美国城市这个主题本身就是一个开放性的，是对现实的一种反应。尤其是邀请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来参与这样一个展览。

　　单晓阳：我认为交流和沟通是最重要的，因为我自己的工作多年来就是希望双方多一点交流，多一点沟通，开放一些。如果大家都把门关起来，误解会越来越多，就会是非常非常危险一种趋势。

“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展区地图之一

　　“一个美国城市”的策展团队

　　雅昌艺术网：策展人团队或者是三年展的项目团队，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构?

　　单晓阳：首先，从策展的队伍来说，有两个主要策展人：一个是Jens Hoffmann，他更加国际一点，还有Michelle Grabner对美国的艺术家更了解一些。

　　另外当地艺术博物馆的当代艺术的策展人也在这个团队里面，包CMA及MOCA的策展人。他们这次也参加了对中国艺术家的考察。当然Akron Art Museum、Oberlin College的策展人也在队伍里，应该说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雅昌艺术网：每个展览馆有一个主要的负责人吗?

　　单晓阳：每个博物馆馆主要是提供展览场所和资源，比如说CMA差不多要拿4-5个展厅出来，还有室外的公共空间，MOCA的几个展厅,CIA的展厅，CIA与MOCA之间的广场，其它包括克利夫兰联邦储蓄银行(之前从来不向公众开放的)，克里夫兰图书馆，伊利湖岸公共空间，地标性教堂等等;

　　雅昌艺术网：主要是由整个策展团共同来协调每个艺术家的作品。

　　单晓阳：某些艺术作品可能跟某个空间更适合，需要整体的看。我们这次考察也会考虑到这个因素，要考虑哪些作品放到哪个空间更合适，因为建筑、历史文化背景和这个作品之间都有一个密切结合，它会给观众带来非常强的印象和概念。所以需要整体考虑而不是哪个空间应该由谁来负责。

市场作为“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的展区之一

　　希望有30-50万的观众

　　雅昌艺术网：包括在介绍“三年展”的论坛中提到了一个空间是一个市场，这个市场可能公共参与性更高一些。

　　单晓阳：艺术家的作品一定要跟空间结合起来，这个城西市场在克利夫兰是很有名的，这座建筑差不多有100多年的历史，这个市场一周开放三天，都是销售世界各国非常有特色的新鲜水果，新鲜蔬菜或者肉类，像这样的非常有标志性的建筑，FRONT策展人会考虑艺术品如何介入，挑选更适合这个空间的艺术品。

　　我们希望给观众带来全新的的经历，他们会非常向往开车或坐飞机去克里夫兰体验。参观全程是步行的，在湖边有摆渡船。湖边、博物馆区，中央区之间会安排交通并有导游导图。 FRONT第一届应该有30-50万的观众，而将来会逐渐提高。

教堂作为“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的展区之一

　　克利夫兰的慈善精神

　　雅昌艺术网：刚才讲了很多关于展览的几个空间还有包括城市的一些背景，这个城市的哪些特质能够促成这样一个三年展，而且支持它的持续性?

　　单晓阳：在美国，像克利夫兰这样的二线城市要比一线城市做全城参与的艺术展更加容易一点，因为它会更加容易得到大家的支持。这次三年展几乎所有的艺术机构都把他们在这个时间段的展览和空间拿出来，这一点很说明它的聚心力。

　　这个城市有一种慈善精神，大家都愿意为这个城市做一点慈善的工作，比如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的扩建筹措了3.8亿美金，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城市根本不可能发生。像克利夫兰交响乐团和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这样世界一流的机构，都获得慈善家们慷慨的支持。FRONT赞助人有Agnes Gund, Toby Lewis这样全美顶级艺术慈善家，还有当地成功的企业家及社会领袖。所以，有一个好的项目大家都会去支持，我们倒不是很担心将来筹款或者是可持续性，更多的是如何把第一届做得出色，这个是我们现在集中精力要做的事情。

“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展区地图之一

　　一个城市的集体记忆

　　雅昌艺术网：从您的角度看有哪些方面的支撑可以把三年展做好?

　　单晓阳：首先，这个团队非常棒。而且克里夫兰的地理位置优厚，底特律、芝加哥、多伦多，纽约等大城市都可以开车过来，对于美国家庭来讲是非常可行的家庭活动。最重要的是，这个展览将是美国全新的当代艺术展，它的标杆是文献展，将会有全球最杰出的艺术呈现。

　　雅昌艺术网：“一个美国城市”是开放性的主题，有很强的包容性。

　　单晓阳：“一个美国城市”可以有多种解释。但是这个美国城市也有暴力问题;也有种族问题;有反国际化的问题;有城市衰落和重建问题;也有城市的激活;还有很多大家对这个城市的一种爱念，一种支持。

　　就像骑士队的小皇帝詹姆斯，克利夫兰人对他曾经又爱又恨，他在克利夫兰拿来了冠军就去了迈阿密，大家就恨他，后来他又回到克利夫兰骑士队，他再为克利夫兰拿一个冠军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荣誉。所以他拿奖的时候，比我们的眼泪都多。FRONT当代艺术展将会将克里夫兰推到全球舞台，这个城市的人能够看到来自世界各地优秀艺术家非常震撼艺术作品，重现这个城市公共的记忆，集体的记忆。一个城市他有太多的记忆;有太多的历史;有太多的眷恋;能够建立起来公众的集体记忆已经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事情了。中国的城镇市化启发了许多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从方法和效果都会非常有震撼力的。

“FRONT International：克里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的展区之一

　　雅昌艺术网：中国艺术家身处迅猛变革的时代，有太多的信息和现实刺激可以转化到创作中。

　　单晓阳：全人类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经历这样大规模和速度上的城市化发展，这样快速变迁的过程更加考验艺术家的创造力。所以，中国的艺术家所经历的应该是其它的艺术家所没有经历过的。

　　雅昌艺术网：不见得用“美国”来限制“城市”变迁的集体记忆。

　　单晓阳：我们在这次考察中看到艺术家从个人的经历去表现社会问题，呈现出种种关于城市变迁的表现方式。所以，好的作品会在三年展中产生共鸣的。

　　结语

　　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的观察认为，在FRONT团队对三年展的思考中有如何避免“新贵化”;如何激活去城市化;是非常有建设性的介入，而不是来了一群艺术人类，走后对普通人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房价上升了，而克里夫兰就是这样的实验室。FRONT旨在反思和挑战广泛流行于西方的双年或三年展的传统模式，试图开拓一种全新的模式。届时，大型特定场域装置作品也将进驻克利夫兰市的每个角落。此外，FRONT亦为本地及海外的艺术家安排了精彩的驻留计划，伴随丰富的公共项目、社区活动、策展会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