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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讲堂】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为什么要重提毕卡比亚（上）

主讲人：马琳 

　　马琳，博士。上海美术学院副教授，艺术管理和当代艺术研究硕士生导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致力于中国现当代艺术史、西方现当代艺术展览史和美国艺术制度的研究，以及“艺术展览与策划”的理论教学与实践。已出版专著《周湘与上海早期美术教育》(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年)、《展览改变艺术:策展的可能性》(上海大学出版社，2014年)、《上海早期抽象:艺术史的再研究》(上海大学出版社，2015年)。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1879-1953）

　　在20世纪伟大的现代艺术家中，可以说法国艺术家弗朗西斯·毕塔比亚是最难以琢磨，但同时又是最具典范的一位艺术家。作为马塞尔·杜尚的朋友，他是纽约达达阵容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这个是我们所非常熟悉的毕卡比亚。毕卡比亚也有很多不为大家所了解的另一面，比如说他的职业面极其的广泛，作为一个画家、诗人、图形艺术家，编辑和设计师，他创作风格丰富多样，并且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一直在变革之中。他的作品包括绘画、诗歌、出版、表演和电影。可以说作为一个二十世纪最有趣和不可思议的艺术家，毕卡比亚仍然被当代的画家所推崇。

　　所以在达达主义百年运动之际，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终于为毕卡比亚这位反复无常多彩，颠覆性的艺术家，推出了他的大型回顾展，弗朗西斯·毕卡比亚，我们的头是圆的，所以我们的思想可以转向。看完这个展览，我就非常有感触，以及我对毕卡比亚这个艺术家的一些新的认识和了解。这个展览的目的也是促进大家对毕卡比亚的一个理解，以及他对艺术的意义和目的的持续质疑，确保了他的偶像遗产的持久影响力的。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它是致力于收藏现代艺术的一个博物馆，他在1954年才收藏了毕卡比亚的第一个作品。这个展览的题目，我们的头是圆的，所以我们的思想可以转向。这句话其实是来自于毕卡比亚的一句光为流行的一段语录。可以说这也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首次举办向该艺术家致敬的一个重要的回顾展。可以想像的是毕卡比亚这位艺术家的恶作剧，也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他似乎并没有立志说，他要想成为一个艺术家，反而打算是做一个花花公子，因为他经常是以花花公子的形象而深入人心。

　　他对达达艺术有限的恶搞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但是他拒绝随着时间的深化，而形成个人的风格。但是，当多种媒介和风格越来越成为当代艺术创作的范式的时候，毕卡比亚的影响却越来越清晰可见，他的地位已经增长。他的作品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似乎比他同时代的艺术家，甚至包括杜尚也更为生动。所以说，这次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的弗朗西斯·毕卡比亚的作品，就为我们展出了毕塔比亚各个时期作品，还有一些期刊和印刷品、插图信件和一部电影。

　　从展览中，我们就可以彻底地了解，艺术家对立体主义和达达主义的贡献，以及他大胆不羁，而又具深刻影响力的跨媒体作品。毕卡比亚出生于1879年的1月，他的父亲是富有的古巴人和法国人。这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做任何事情，没有经济的负担，他只要安心做艺术而且他的父母也非常地鼓励他。毕卡比亚从小就表现出了绘画的天分，在他年少的时候，他自己曾经说，我年少的时候临摹我父亲收藏的画，我把他的画卖掉，换成我临摹的画，家中没有人发觉，自此我找到了我的天职。通过这个自传我们就可以看出，毕卡比亚从小就非常的恶作剧，但是同时也显现出了他画画的这样一种天分。毕塔比亚在20岁的时候，开始第一次正式地参加法国艺术家沙龙，开始绘画活动。

　　在展览现场的入口处，首先会看到毕卡比亚这件大幅的印象主义画风的作品。毕卡比亚他最初是以印象派的画风而闻名。但是当时他展出作品的时候，经常被评论家们所争论。进到展厅，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件尺寸巨大的印象派风格的绘画作品。这件作品是在1905年创作的。他们喜欢在户外进行创作，来捕捉光线照在物体上的这样一种瞬间的感觉。但是毕卡比亚这件作品，看起来似乎显得很僵硬、静止，就是大家看这个树的状态是静止的，幽闭的。另外，这个画面上也没有对光线的捕捉与表达，看起来似乎是像他从明信片上临摹而画来的。所以说毕卡比亚当时的这样一种创作手法，让当时的印象派风景画家毕沙罗感到不安。

　　策展人他对毕卡比亚这一阶段的画风做了什么样的评价。策展人安妮·阿姆兰德说毕卡比亚被认为是在摄影明信片里工作，而不是将自己沉浸在大自然进行户外写生，在这一点上，他拙劣地仿效着印象派的精神本源，以及身处户外的手法风格。

弗朗西斯·皮卡比亚《一对夫妇的肖像》油画 

106x77厘米 1942-1943年

弗朗西斯·皮卡比亚《The Cacodylic Eye》

油画 148.6x117.4厘米 1921年

　　毕卡比亚对自己的这种创作手法做了一个阐释。他说印象主义之于我，它让我伸展我的肺叶，教我走路。由于这个，遥想的地平线，对我来说成为我着手的每一件作品的冒险目标。因为这个印象主义的画风，这是一个创作的开端，并没有持续太久。然后从1912年开始，毕塔比亚由于受巴黎前卫艺术的影响，他在1912年吸收了立体主义，从而发展出一种新的风格。在1912年底的时候，毕卡比亚与杜尚相识。当时杜尚的哥哥成立了黄金分割派团体，并且发表宣言，毕卡比亚也成为立体主义支派立拖派的一个成员。杜尚后来在回忆毕卡比亚的时候说，他对我向来的态度是反对继承价值之论。由于他们相同的价值观和对艺术的理解，就使得毕卡比亚与杜尚维持了紧密的友谊。

　　在展览中，可以看到这两件作品，一件是《水泉》，一个是《水泉旁之舞》，这两件作品尺寸都非常大，大约有8平方米的尺寸。这样的一种创作尺寸，直接地影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抽象绘画的大小。毕卡比亚用了一种飘逸性的笔触，画面的色调是我们以前熟悉看到的老大师作品中常用的棕色和细致的线，透明法，体现了立体主义的微妙。画面的形状是固定重叠的，你会感觉到画面中的一些粉红色和赤赭色的形状，它是呈现一种放射状，好像是从画面内部来照亮似的。毕卡比亚创作的这批作品首次是在法国秋季沙龙展出，与此同时展出的还有莱热的作品。但是，当时的评论家却认为毕卡比亚的这批作品，是完全无法理解。按照评论家阿伯利纳尔说法，认为这个作品是毕卡比亚在意大利之旅，就是在拿玻里附近所见有感而描绘的。

　　毕卡比亚的传记上，他的夫人她说了一段话，她说这一批作品，是当时他们1909年的结婚蜜月旅行西班牙塞维尔的一种体验。就是这批作品是连接了毕卡比亚意大利之游的一个回忆而做。毕卡比亚自己也说，这批作品是他简单地以颜色和光影来诠释产生自我身心的感觉，如交响乐之音乐结构一般。所以说在几个月之后，在1913年，纽约举办的军械库展览中，就展出了《水泉旁之舞》在内的四幅作品。毕卡比亚是立体主义团体中唯一一个亲自参加了军械库展览的成员。当时受邀的有杜尚，杜尚《下楼梯的裸女》当时在纽约军械库展览时候，引起了一个巨大的轰动。《水泉》和《水泉旁之舞》这两件作品在巴黎展出的时候，受尽了嘲讽，但是他们在纽约展览的时候，却获得了媒体的极大好评，并且被赋予了很高的一个评价。这两件作品是毕卡比亚回到法国之后创作的，并且他是用了一种非常狂热的无法想象的速度来作画。他妻子回忆说，毕卡比亚当时在创作这两件作品的时候，是夜以继日，甚至不吃饭。

　　我们从这两件作品可以看到画面上旋转飞舞者的图像，整个画面看起来也是比较抽象的。ebtaonisl，这个词是毕卡比亚的一个发明，改变了法语的单词心和舞蹈的含义。毕卡比亚解释说，unbie这件作品，他认为并不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画像，就如左边的这件作品一样，不是一个一般人所想的主教的形象，这是我美国之行的回忆，是对那边事物的怀想，像音乐和弦一样微妙地对比着，如此成为一种观念，一种感怀，一种稍纵即逝印象的呈现。

　　这两件作品后来参加了1913年的秋季沙龙，毕卡比亚当时在展出的时候，特意把这两件作品挂在楼梯上，就可以方便观众从不同的高度和角度来进行观看这件作品。同样，这两件作品在法国展出的时候，也是遭到了评论家的无情的嘲讽。就像认为前面的作品是没有意义的，这两件作品，当时的评论家也认为是缺乏意义的。但是，依然也是只有阿伯利纳尔赞扬毕卡比亚作品中的抽象的因素，称它们是热烈的和抒情的。1915年，毕卡比亚的创作风格，又发生了一个转向。这个是到了1918年的时候，毕塔比亚来到了纽约，与杜尚曼雷等人，当时他们在有名的斯蒂格利茨办的291画廊内共同展出作品。因为斯蒂格利茨他在当时不仅仅是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摄影家，他自己还开了一个画廊，专门展示当时的现代艺术家的作品。

　　毕卡比亚到了纽约之后，就与他们相识，并且他自己还在291杂志上投稿发表他的新达达主义观点。不就之后，他自己也办了一份杂志叫做391。这个杂志的命名也是为了几年斯蒂格利茨的一个刊物，目的在于反对一切，以及他还跟别人一起合编了达达杂志。在此期间，毕卡比亚在391杂志的出版工作与他视觉创作中的机械主题不谋而合。所以说现在的评论家们，通常用机械绘画这个词来概括毕卡比亚在这一时期的创作风格。机械绘画其实这是一个术语，通常就是用来描绘他的作品结合了机器的形象。作品《情爱的表演》，这件作品是毕卡比亚在这一时期非常有代表性的一件作品。他尝试用综合材料，在木板上作画。这件作品的底子不是油画布，是一个木板，并且他是用图形来喻人。暗示说人如果像没有思想的动物般日日进行情爱的表演。毕卡比亚为什么会选择机器的图形来进行创作呢?他说当我看到美国在机械领域上的飞速发展，受到出动，机械不只是人类生活的附属品，而是人类生活真正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成为生活的灵魂。他以机械绘画作为他创作的一个核心，和他的主要的一种代表风格。

　　达达主义是产生于1916年的瑞士苏黎士。毕卡比亚在1919年的时候，他结识了达达主义的创始人查拉。所以说他就迅速地加入了达达主义群体的活动。在1921年，在秋季沙龙，毕卡比亚创作了一幅巴黎达达的群体自画像，就是大家看到这位观众正在欣赏的这件作品，《塔可基酸之眼》这个作品的标题来自于当时他的眼部受感染了，所以他用了一种药，这个作品的标题就来自于他用的这个眼部感染药物的名称。这个作品是从这个人物的眼部开始，然后他就请了大约有60多个他的朋友和同事，围着眼睛周围进行签名。的查拉、杜尚、邓肯等等，都留下了自己。这件作品也是以涂鸦和拼贴画的这样一种形式来呈现。这件作品反映了对欧洲传统绘画的攻击。所以说也非常地契合毕塔比亚身上挑衅的达达主义精神。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我们的头是圆的，所以我们的思想可以转向”展览现场

　　在这个展厅中，关于达达主义的文献特别多，非常值得仔细观看。我当时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来看这些文献。因为这些文献资料在国内通常来说，我们是很少有机会看到的，这些文献资料弥足珍贵。291杂志上描绘的机械图形的封面，这件作品是哈维兰在1915年创作的，大家看这个图形上，是出自一个瓦拉斯手提电灯的广告，就用来象征哈维兰带着手提电灯旅行于欧美之间。在这个作品的下方，毕卡比亚就写了一些比较调侃的话，诗就像他那样的恭维话，他在温和地调侃他的朋友。

　　这个就是当时391杂志刊登的杜尚的作品，HLOOQ，这个是杜尚在1919年给蒙娜丽莎画上胡子。当时是毕卡比亚首先把这件作品登在391的杂志上，并且把它称作是杜尚的达达主义作品。然后轰动起来，从而使得这件作品成为达达主义的招牌。毕卡比亚也尝试着用金属和油画的颜料绘于纸板上，就造成画面的光泽和轻微的厚度。我们看到的画面上这两件就是他用金色的描绘的作品。这是毕卡比亚最早使用金属粉画的画。另外，他在这个画上面，还涂有金粉银粉的薄木片。所以说这件作品1916年在纽约现代画廊展出的时候，当时一位评论家，还以为说他看到了一组真正机械零件的组合。也说明了毕卡比亚绘画的写实的这样一种能力。这是画家这时期最接近写实的一幅画作。边上的这个画作，也是毕卡比亚同样有纸板、油料和矿漆进行创作。这一时期的风格，还是带有立体主义的风格。这幅作品《蓖麻油绘的肖像把我带到那里》，可以说是毕卡比亚少有的在展览中是用重彩绘画的一幅作品。这个画面上还写有一些文字。这个意思我觉得其实是非常难以理解的，翻译成中文就是鳄鱼绘画，艺术家的老鼠画室等文字。这个画的图形，是一个船的机械零件。这个就象征着说，毕卡比亚希望船能够带他去向往的地方。毕卡比亚在达达主义期间的一些文献。我觉得他这种文献展示的方法做得特别好，就是展示的这样一种效果和程式，我觉得值得我们借鉴。后面就是在墙上挂着的几幅作品，这个是毕塔比亚的另外的风格的作品有墨水四溅的痕迹，这件作品叫做《圣母玛丽亚》。他写的一行文字就写了一个弗朗西斯·毕卡比亚，这个算是他的自画像，下面加了他一个正式的签名。

　　1921年，毕卡比亚很快地又放弃了立体主义。他在1922年，在巴塞罗那达木画廊举办了一次展览。当时在那次展览中，大约有15幅作品，在这次的展览中得到了呈现。布洛东为达木画廊的展览目录撰写了前言。在1922年达木画廊的展览中，毕卡比亚除了展出一部分以西班牙女子为主题的作品外，他也展出了一部分机械形态的作品。这些作品大部分同样也是以水粉、粉彩绘于纸板上。画面上除有标题与签名，不像以往的机械形态的素描和绘画上充满了文字的解说。他这次在达木画廊展出的作品。在这一时期毕卡比亚还是继续地向法国沙龙递交作品。不同于传统的绘画，他运用商业颜料来创作一些大尺寸的作品，以期获得更多的关注。另外，在这个时期他创作的风格，也是介于抽象和具像之间，现在看到的这件作品《归子》，他是在黑白相间的条纹上画了几个圆形的色块。这个黑色的条纹是从右向左逐渐地加宽，就让人会联想到光谱学上的图表。毕卡比亚他借用《归子》上的花纹，以表现图象之美，并且以圆圈来表现数字的趣味。在这一时期有一件作品就特别吸引观众的兴趣，就是这件作品，西班牙之夜。毕卡比亚是把一对男女的形象画在一个黑白平均分配的背景上。黑色男子的剪影上以白描显现出任务脸部的轮廓，并且有数个小白点来增加趣味。身边这个白色的女子的形象则是以剪影的形式来表现。这个女子的身上有黑色的点和靶子的图形。所以说这件作品中，有广告看板，电影与机械，射击的暗示。其实是毕卡比亚当时为一个文学杂志所设计的一个封面。

　　还有一件作品也特别有意思，《训兽师》。这件作品的意念其实是毕卡比亚借自拿玻里美术馆馆藏的公元前一世纪的一件作品，《华尔内斯的公牛》。但是毕卡比亚把这个牛变成了一群狗的这样个形象。其实毕卡比亚用这件作品也是用来批评当时的现代主义者，特别是安德列布勒东，因为他们其实本来是好朋友，但是因为后来这个布勒东抑制达达，推动超现实主义的发展。所以说两个人的关系就交恶了。毕卡比亚就暗讽布勒东是年轻诗人的训兽师，他们就要在来年归入超现实主义的队伍。所以，他就画了这样一件作品，来表达他对布勒东的不满。还有一件创作于1924年的电影作品《渐奏曲》，这个是当时毕卡比亚与作曲家埃里克萨提合作的，他们当时在1924年1月的时候就曾经合作过一个前卫的芭蕾舞剧。在合作之初，毕塔比亚其实就已经有了想制作电影的想法。所以说后来电影导演雷内克莱尔，还有当时的编舞家兼舞蹈者琼博尔兰也加入了合作，他们就共同在1924年的秋冬完成了这样一部电影与舞剧连作的艺术名作《停场与渐奏曲》。《停场与渐奏曲》本来是打算在11月27日在巴黎的香榭里舍戏院上演，但是后来当时因为琼博尔兰他的身体突然不适毕卡比亚，所以就延期了。可以说这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这个作品的名字叫做《停场》，但是这个《停场》就没有开演就已经先停了。所以说观众就将此解释为是，这是一种太典型的达达的一种表现，因为达达是反艺术，反对一切的。

　　从12月4日，演出开始之后，第一幕演出之后，这个电影在当时就开始放映。当时大家看这个电影，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看到有个镜头就是他拍摄那个杜尚和曼雷，他们在香榭里舍戏院屋顶上面下棋，突然洪水就把他们给冲走。一群哀祷者，在那个电影的场景中不停地奔跑和跳跃，就好像一个个失控的灵魂一样。待会儿我们可以看到最后，就在这个电影的最后，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魔术师变的一个魔术。一个魔术师从棺材里出来，那个棺材里其实是放了一个魔术师，然后他就指向每一个人，然后每一个人都消失了。整个影片就作为一个结尾。

　　其实毕卡比亚在达达主义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虽然他当时也反对布勒东推动超现实主义，但他自己其实后来也加入了超现实主义，虽然时间也不长。好像我觉得这是性格使然，就是他总感觉团体让他无聊。但是从1924年到1927年这期间，他就创作了一系列他称之为是《怪物》的作品，这个展厅专门展示的就是毕卡比亚创作的一系列《怪物》的作品。这些作品的名字也非常的奇特，比如说《戴单片眼镜的女子》，《戴手套的男子》、《吻》、《狂欢节》等。

　　我们来看看这些怪物的形象。这些怪物，他还描绘了一些通常是拥抱的情侣。整个画面上有一种狂欢的特征，同时他这个画面上有很多密集的点，大家注意看一下，它的这个图案和服装的饰品，色彩非常的热闹华丽。甚至有的作品过分的鲜艳。另外，在这个画面的人物形象中，每个人物好像都有多嘴多眼睛，这样一种人物形象十分的怪异。毕卡比亚自己曾说，称他自己是一只漂亮的怪物，我觉得这句话可以说为他创作的这系列作品做了一个充分的脚注。另外，毕卡比亚创作的《怪物》这批作品，是影响了整个欧洲和美国的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的绘画。这是一组他描绘的这个拥吻的情侣的怪物。在展厅中这件作品，两个怪物似乎在拥吻，但同时会让人感觉到男女之间的这样一种战争。

　　在这一时期，毕卡比亚他也运用拼贴的手法，比如说他会用一些火柴、发卡，和粗糙的工业搪瓷等材料进行创作。在展厅中有这样两件作品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件是他创作的贝利美这件作品，非常典型的一幅风景画，他用了羽毛、芦苇、木块和油画颜料拼贴而成。他这个画框，这个是毕卡比亚他请当时非常有名的一个画框商人比尔勒荷兰专门为这件作品所定制的一个画框。然后画面中的上方是蔚蓝的海天。下方部分是瑞士沙滩的黄色。左右中间他用了一条黑色的线条，就好像一个地平线一样，把画面给分割开，然后他用这个木片和芦苇，还有火柴拼贴的这样一个树木，逐渐地向远方在缩小。这是毕卡比亚在这一时期非常典型的采用拼贴手法创作的这样一种风格。与此同时，除了风景画之外，他也会用这样一种综合的材料，来进行人物形象的创作，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件作品，火柴的女子，他以火柴、硬币、卷发条和发卡粘贴在画木上，然后以一个蓝色的背景上形成一个女子的肖像，所以说这件作品也被称之为是蓝色背景的女子像。

　　我们就要进入毕卡比亚从1927年到1930年创作的透明画系列作品。什么是透明画?这是毕卡比亚他独创的一种绘画技法，就像他前面我们说的机械绘画一样，透明画是毕卡比亚将文艺复兴流行文化和加太罗米亚壁画的图象轮廓叠加在一起，从而形成了一种非构图的形象。画中的女子通常是，他把这些女子画得形象很美好，面容娇好，身段曼妙。另外，这些草木花卉是悬浮于宇宙空间。所以说这件作品是当时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为毕卡比亚回顾展，就选了这样一张透明画作为整个展览的海报，以及图录的封面。

　　来到最后几个展厅，这个从1934年开始，就是毕卡比亚晚期的作品了。因为毕卡比亚他从早年起，他就患有一种神经衰弱症，他好像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情绪沮丧，或者说是很崩溃。我觉得其实这除了跟他情绪有关之外，另外，跟他不停地一生就是周旋于相车美人之间有关。因为毕卡比亚家里实在太富有了，他又继承了一大笔的遗产。他一生拥有过，被他换过至少是100辆以上的汽车。另外，他自己也喜欢车的竞赛，他自己还曾经过美车竞赛的第六名。后来，他搬到蔚蓝海岸之后，他还买了一个豪华游艇，毕塔比亚一生除了有几任妻子之外，他的一生也是情人众多。所以说他的家庭纠纷也不断。我在看毕塔比亚传记的时候，就有一次，他的一个情人的丈夫为此还向他开了两枪，让他的身体也很受损。这种庞大的开支，虽然他是个艺术家，他有很多钱，但是他不会经营，经营不善。所以说到了他晚期的时候，他的财富已经大幅缩水。另外，到了他晚年，他家里还经历一次被盗窃，他本来是准备留以安度晚年的一大批珠宝，结果被偷走了，所以这些事情都给他很大的一个打击。

　　所以毕卡比亚说了这样一段话，他说我的志中之想，只不过是一些毁灭的念头。我不再有信心，除了对侥幸和无意义之事。可以说是晚年的这样一种心境和生活经历，也影响了他晚期的这样一种创作风格。在当时，有一个美国女作家叫做施坦因，在这个施坦因的引介下，在1936年，毕卡比亚把他在这一时期创作的作品，在芝加哥艺术俱乐部展出。展出的作品大概有三十幅。这些作品大部分通常都是以黑色勾勒，大家已经看不到前面的机械绘画的风格，也看不到那种透明画的风格，而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绘画风格。但是这批作品在当时没有取得商业上的成功，大部分作品都没有售出。所以说在这次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上，展出了毕卡比亚在1936年创作的几件作品。这件作品描绘的是毕卡比亚的朋友，他用了一个非常直接的方法来描绘他的朋友。大家注意一下这个医生，他的手指正在指着一个人的头盖骨。这个画面中这个人物的形象，用很粗的轮廓线来描绘，整个画面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色彩的，对比非常的简单和鲜明。在毕卡比亚1939年，他写了一首诗，在这首诗中他说，也许我让绘画生病了，但是成为医生是多么消遣呀。我觉得其实这句话也可以来解释他的这件作品。

　　在展览中有这样一件作品挺独特的，西班牙革命。这件作品，大家看画面中的西班牙女子穿着传统的服饰，在她的颈上戴着一个金十字的项链。在她的衣服的褶皱间，加了一条以斗牛士的红色披肩裁成的一个旗子。两旁站着大斗牛士，还有一个老妇人的骸骨。这是毕卡比亚少见的有这样一种政治性题材的作品。因为这次展览是美国女作家施坦因给他引荐的，所以后来为了感谢这位女作家，毕卡比亚还创作了一幅这个女作家的肖像来表示感谢。还有这件作品，我觉得其实也是挺打动人心的。这个是他描绘了一个小丑，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个小丑的面部上，描绘了一个猩红的鼻子和一个大嘴巴。小丑的面部表情是显得非常的忧伤，甚至是具有悲剧感的。所以说也有评论家认为说，毕卡比亚就是借小丑来讽喻自己。

　　然后到了20世纪40年代初，由于毕卡比亚他搬到了法国的南部，在那他的工作，就是他的绘画创作，又发生了一个惊人的转变。这时候他就抛弃了以前所有的画风，而是创作了一系列基于照片，结合了庸俗的主题和流行文化的女裸体作品。这批作品的形象，通常是取材于当时1930年代后期流行的那种色情杂志的照片。所以说这一系列的人物既有时代感，同时也有着新故代主义的形式。有的作品甚至就有点类似好莱坞的宣传剧照。所以说，这些综合因素，就使得毕卡比亚在40年代，他创作的这批裸体画成为一种新的绘画形式的典范。比如说我们看到的展厅中这件作品，非常引人关注，叫做《一对夫妇的肖像》，就描绘了一对年轻的夫妇在花束与春风中的欢愉。还有这个春天，我们似乎看到了年轻男女的这样一种青春的生命。以及女子与黑白希腊雕像相对，描绘了一个女裸体与这个塑造物的对比，还有五个女子在蔚蓝大海边的这样一个情形。在这一时期，毕卡比亚也描绘有自己的自画像。同时，还有他表达政治看法的，比如说这件作品，漂泊的犹太人。还有这件作品，小牛的崇拜。毕卡比亚他在1941年曾经展出过这件作品，这一批的作品，并且这批作品在当时是非常地受大众的欢迎的，但是时间并不长。在战后，这些作品遭到了批评，尤其是遭到了批评家们的严厉批评，批评家们认为这批作品太过商业了，并且认为是毕卡比亚生涯中的误导之作。

　　所以说，在毕卡比亚40年代创作的这一批基于照片的绘画，后来就在公众的视线中消失了近30年。其中的一个原因解释，为什么毕卡比亚后来在展览中不再展示这批作品，在二战之后，抽象艺术变成了主流，毕塔比亚他自己也感觉，他这批具像的作品，已经不符合当时公众的品位了。所以说到了1945年以后，毕卡比亚是自己一直保留着这批作品，直到到了20世纪80年代以后，大家知道在20世纪80年代，当时有一股具像艺术的一种回流。所以说这一批作品才开始重新地回到公众的视野。

　　晚年的毕卡比亚，他又回到巴黎来居住，他的画风就逐渐地由具像变成了抽象。他就画了一系列的以古动物的遗骸为主题的作品，还有一批是以纯粹抽象的点子绘画。在1953年，毕卡比亚病逝，享年74岁。当时他的好朋友杜尚在得知毕卡比亚去世的消息，就发了一个电报，这个电报我觉得虽然很短，但是这四个字非常有意思，叫做不就再见。其实这样的告别方式，也非常的达达。杜尚后来还写了一个短文，称毕卡比亚是那种拥有完美工具，不枯竭想象力的艺术家。超现实主义推动者布勒东，他后来在毕卡比亚的追悼会上也称毕卡比亚是以现代精神名之的两三位先驱者之一。

　　毕卡比亚除了喜欢创作之外，他自己也喜欢文学，他写了很多诗。其中在一首《钱财来路不明的阔佬耶稣基督》这首诗里，毕卡比亚这样来形容自己，他说我不是画家，我不是文学家，我不是音乐家，我不是专门家，我也不是业余者，在这个没有人管的世界上，既是一些专家专长者，让那人与所有其他人分开。可以说毕塔比亚在我们时代可能扮演着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因为他是为自己而创作的。他喜欢颠覆和物质性的东西太多。所以以至于他的创作不能单独侧重于哪一面。我们就很难用一种特定的风格来界定毕塔比亚的所有的这样一种风格。

　　所以说，这个毕塔比亚他被称之为是现代主义的恶作剧者，但是他也挑战了创作和风格的单一，他的那些透明画在1960年代早期就被年轻的西德马·波尔克所关注。另外，他的晚期作品，也修正了我们对整个战后欧洲艺术状况的认识，并且到了现在对于当代的艺术家来说，是极具力量的。在巴米、弗拉那跟保尔麦卡锡，以及迈克凯利这些当代艺术家的作品里，都可以看到毕卡比亚的影响。

　　毕卡比亚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如果你渴望纯净的思想，那么就像衬衫一样换了它吧。可以说毕卡比亚是巧妙地颠覆了艺术界。策展人安妮乌姆兰认为的，毕卡比亚的当前潜力，可以是我们对现代的意识有不同的看法，以更开放的，更杂乱的，非二元的方式。这样一句话，也为我们重新来理解毕卡比亚，以及他的艺术创作，对于从现代主义之后，到当代艺术的这样一个影响，给了我们一个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