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3日 19:00，由湖北美术学院油画系与剩余空间联合举办的主题为《消费的文化政治》学术讲座在403国际艺术中心举办。

　　汪民安，文学博士，现为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批评理论、文化研究、现代艺术和文学。

　　汪教授在讲座中讲述了他对消费文化政治的研究，介绍了前沿的西方思潮，为我们呈现了全球范围内知识分子对当代社会处境的严肃思考。

　　主讲人介绍：

　　汪民安

　　汪民安，男，1969年生。文学博士，现为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批评理论、文化研究、现代艺术和文学。

　　汪民安：马克思这个观点他实际上来说，如果是马克思这个观点放到19世纪，放到马克思那个时代他是成立的，今天如果还用马克思这个观点去理解商品这个时代现在有点儿过时了，应该怎么再去理解马克思的怎么去理解那个商品关系呢?我们开头就是法国的哲学家鲍德里亚，鲍德里亚就是对商品有一个新的分析，他说这个商品实际上不只是两种价值，他说商品有三种价值，商品哪三种价值呢?他有使用价值，他有交换价值，像马克思的经典的两种价值之外加了另外一种价值，商品还有符号价值，什么是商品的符号价值呢?我们就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我到商场去买衣服。首先这个衣服他首先是有使用价值，他可以包了，他买这个衣服他要能穿，它的使用功能，这是它的使用价值，所以我要把它买下来，然后就交换价值，实际上是交换价值，但是商场里边有那么多衣服，我为什么买这一件不买那一件呢?我为什么买这个牌子不买那个牌子呢?按照鲍德里亚的观点就是说那系因为这个商品它还有符号价值，什么是商品符号价值呢?就是你之所以买这个商品，你之所以选择这件衣服不选择那件衣服的话是因为这件衣服他有他特殊的符号，有他特殊的形式，有他的款式，有他的设计，有他的品牌，也就是简单地说一个商品的话除了有它的功能之外，有它的使用功能，有它的使用价值的话它还应该有它的形象价值，有它的符号价值，符号价值就是说是他的形式感。也可以说他的品牌，我之所以买这个商品这个是苹果，那个是华为，华为或者是苹果他们区别在哪儿呢?他们有不同的符号，所以在今天的商品，鲍德里亚就是说除了使用价值之外还有符号价值，越来越明显在今天的话符号价值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越来越重要。你看今天有一个庞大的设计工业，对商品的外观进行设计，衣服不代表是一个饱暖，衣服你要怎么设计时尚、怎么漂亮，这个非常重要，房子都是同样功能的房子，这个房子的外观，这个房子的品牌，它是哪个开发商开发的，这个都非常重要。

　　华为

　　所以商品在今天越来越表现出它的那种符号价值，还有一些商品的话就是说什么呢?它是完完全全的只有符号价值没有使用价值，最典型的你可以说艺术品，就是你买一张画回去，买一张画回去的话你们知道武汉出来的最有名的画家曾梵志，一张画能卖到一千万，他有什么用呢?你买回去它有什么使用价值呢?你看一会儿，看一会儿你就烦了，他画的也不美，什么龇牙咧嘴的，但是他有符号价值，在艺术品当中的话最要紧的就是符号价值发挥到了极致，使用价值，完全没有，你比如说你要是一场战争来了，饥荒来了的话我家里一斤米都没有，但是我两天没吃饭了，我宁可把一千万买的一张画换两斤米来都可以，但是事实上我们现在都有饭吃，它的符号价值是无限的。在今天就是呈现出一个越来越明显的一个事就是商品的符号越来越重要，也就是说符号价值越来越主导交换价值，而不再是使用价值。而且非常明显的是越是符号价值高的东西，它的使用价值就越低，越是使用价值高的东西的话符号价值就越低。我们刚才讲的艺术品它没有一点用都没有，你放在家里，很多大的收藏家买了，我到很多收藏家里去看买了艺术品花几十万，几百万买的，都放在家里的仓库里面常年不见天日，堆在像垃圾堆那个地方，好的说藏家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使用价值，但是反过来越是有使用价值高的东西的话符号价值就越低，比如说我们要买一个什么，什么使用价值高，大米他们也没有大米几天不吃就饿死了，但是谁也不看大米好看不好看，大米还有符号吗?没有，没有一点符号价值。但是我们今天还特别强调的一点就是说符号价值越高的东西使用价值越低，使用价值越高的东西符号价值越低，但是我们现在的趋势的话越是到了资本主义消费的时候越往前发展，越来越总体的趋势是符号价值不断地在压制使用价值，符号价值不断地压制使用价值。

　　画家曾梵志

　　我们最典型的我们说符号价值最典型的话你比如说月饼，月饼是非常典型的，你像一到中秋节，所有的人都会买月饼，买月饼送给老人吃，实际上你说它的使用价值是什么?使用价值就是吃是不是，但是月饼吃的话都是垃圾食品，没有老人愿意吃这个东西，尤其是现在大家都强调健康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吃那个月饼，但是谁都会买这个月饼，但是这个月饼的价值他从哪个地方来衡量的呢?不是说它好吃不好吃，月饼都不好吃，但是它的包装是不是，你们看月饼，月饼盒子比月饼本身要重要得多，要贵得多，我们去买月饼的时候谁也不会去尝一下那个月饼好吃不好吃，我们都在看月饼的盒子包装的漂亮不漂亮，一开始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月饼是非常重要的，它就是一层纸包着很破的那个纸包着买出来，买出去就把纸给扔掉了，就咬月饼，那个月饼好吃，不是好吃，确实使用功能重要，但是现在返过来你再去买月饼没有人去那里边的月饼了，那个馅，大家都是看那个盒子的包装什么，所以这个就是我们从月饼的历史来看我们就发现使用价值越来越不重要，符号价值越来越重要，这就是鲍德里亚的观点，鲍德里亚的基本的观点就是符号价值，越来越取代了使用的价值，这在马克思的时代19世纪是没有这个说法的，马克思那个时代忽视了符号价值，当然马克思所以忽视使用符号价值也确实在19世纪在商品短缺的时候没有太注重商品的形式和外观，马克思自己连一件外套都没有穿，一件破外套当来当去的，所以他怎么可能注意到外套好看不好看呢，他能够有一件外套就不错了，但是在鲍德里亚那个时代就有很多外套，很多皮衣服，很多羽绒服都可以供他挑选，他当然会思考外套的形式的好坏，也就是说商品的符号价值，就是鲍德里亚的一个基本的理论。

　　月饼

　　鲍德里亚还讲就是说实际上就是说不仅仅这个是商品本身，商品本身就是符号形式、外观起到那个主导性的作用，他说我们整个社会就是我们整个现代社会越来越符号化，越来越形式化，就是我们那个社会到处充斥着就是符号，没有人太多人注重真正的社会的诗性在里面，社会就是披上了一层符号的面纱，就跟我们没有人太多的重视商品的具体的功能只是注重商品的形式一样。鲍德里亚他为什么这么讲呢?他受了另外一个理论家的影响有一个法国有一个叫做，有一个叫做当时有一个先锋主义的一个理论小组他也是一个电影导演，也是一个艺术家叫居伊德波，居伊德波他们有一个小组叫情境主义小组，这个情境主义小组他们要讨论这个问题，德波写过一本书叫《景观社会》，这个书非常有影响，在哲学界、在理论界，在艺术界都非常有影响的这本书，景观社会，景观社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他说我们今天这个社会已经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景观了，我们的社会看不到任何的那种真实的东西，或者说真实的东西，所谓真实的东西符号，都是景观，景观充斥着我们的眼睛，他说我们在街上，我们看不到真正的物，我们满眼所见，大街上满眼所见是关于物的广告，我们在街上走，看不到具体的楼房，但是关于楼房的广告我们看到很多。我们满眼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全是明星，电视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部被屏幕化了，但是那个电视真实的屏幕化后面那种我们都看不到，我们在大街上看不到就是玻璃幕墙，那个墙后边我们都看不到，整个社会越来越表层化，越来越符号化，越来越那种景观化，真实的东西的话都消失了，包括人也是这样的，我们一说到一个人的话我们不会了解这个人，比如说一个知识分子或者是一个大学老师，我们一提到他我们不会想到他到底真的有没有学问，他真的读了多少书，我们只是说他是教授还是副教授还是讲师，我们只注意他的符号头衔，我们觉得他是教授或者他是什么藏家学者，青年杰出人才他是不是有很大学问，他的这些头衔、那些符号取代了他真实的学问本身，我们一说一个人的话他是一个什么老总，他是一个企业家，我们不管他有没有钱我们都认为他非常有钱。也就是说无论是这个社会也好，还是个人也好，还是商品也好，我们说的具体商品也好就是说都是符号、景观、形式，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那个背后的所谓的真实的东西，内容的东西，真正的那种功能性的东西的话都被隐藏起来。齐泽克你们肯定都知道齐泽克，在学校的同学们肯定都知道齐泽克，齐泽克就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们在餐馆吃饭的时候看到那些菜都特别香，一看特别美都特别好吃，但是你看那个餐馆里面从来看不到厨房是什么样子，你看不到他真实的那些材料是什么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他不在能够摸索到真正的切身体会到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以景观和面纱的形式呈现给我们的，那么这个世界呈现出来德波来说他不是生活本身，他是一个伪世界，是一个欺骗和蒙蔽的世界。面对这个伪世界的景观就是我们的视觉就一定是错觉，所以说我们这个现代人在某种意义上的话我们都是把观众因为如果这个社会变成符号化、变成景观化，变成形式化的人都是变成了观众，我们每个人都变成观众，看到都是景观化的现实，我们看不到现实只能看到现实的面纱，这是德波的观点。

　　电影艺术家居伊德波

　　然后鲍德里亚，鲍德里亚的观点就进一步的往前发挥，他进一步的往前推，他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现实，如果说德波还作为现实被遮蔽起来了，被符号化了，被形式把它隐藏出来的话鲍德里亚更进一步的推论说符号没有隐藏现实，景观背后并没有东西，景观就是现实、符号就是现实，形式就是现实，或者是景观符号形式就是一切，后面没有东西，我们今天制造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符号。或者说符号就是真实的东西，符号和现实，景观和内容，形式和所指，他们的界限取消了，界限取消了。也就是说表面的东西就是一切，表面背后没有实质，没有深度，如果我们把这个观点放到商品来看的话就是说商品就是符号，就是形式，就是符号价值。这是我们讲的鲍德里亚，鲍德里亚的观点就是说商品在马克思的两种价值之外，使用价值、装饰价值之外再添加一种符号价值，这个符号价值是怎么来的就是从德波的观点推演过来，德波认为现实是面纱、面纱符号非常重要，但是鲍德里亚认为现实就是面纱没有现实后面的东西，然后他再推论的话商品在某种意义上符号价值最重要是符号价值，越来越重要在某种意义上的话使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或者说使用价值功能不断地在降低，这是他的一个理论的一个思想悖论的来源。这是鲍德里亚讲的一个符号价值。但是符号价值还不仅仅于这是符号价值一个方面，比如说我们讲了鲍德里亚在马克思的两种价值之外符号价值是他的形式、是他的符号、是他的景观，但是这只是符号价值，我们还有另外的符号价值还有别的内容，或者是符号价值不仅仅是符号，他还包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