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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邹建平

2017-06-21 09:42:51 杨卫

  什么叫“横行霸道”?看过邹建平走路的人,大概就能从形象思维上找到这个词语的对应点。当然,这不是说邹建平做人怎么蛮横,不讲道理。而是说他的行走姿态,撇腿摔袖,颇具“横行霸道”的演出效果。

  邹建平是湖南当代艺术界的“老大哥”,早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曾以主编《画家》杂志而闻名。那时候的邹建平从编辑角度发现过不少人,现在我们所熟知的一些艺术名流,诸如张晓刚、叶永青等等,当年都曾得到过他的提携。正是因为如此,至今邹建平在中国当代艺术界还有着广泛的人缘。

  我认识邹建平,是通过李路明,时间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正徘徊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向未来迈出脚步。为了能够尽早冲破这种迷惘,确立起自己的人生方向,我会经常从我们的小城跑到省城长沙,找湖南美术出版社的李路明等“老大哥”指点迷津。邹建平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记得那时的李路明已经离开《画家》杂志,去了出版社的第一编辑室当主任,《画家》被移交到邹建平手里,正准备热火朝天地大干一场。我通过李路明的引荐,去了邹建平的编辑室。当时的印象是,邹建平这位“老大哥”很性情,对我这个艺术界的“小弟”,一点没有主编的架子。

  我还记得,那会儿李路明和邹建平,还有孙平,这三位湖南美术出版社的“老大哥”,都曾不同程度地给过我人生的指点。我后来走上职业艺术家道路,回想起来,跟当时他们三位艺术前辈的鼓励不无关系。

  1991年以后,我踌躇满志地离开湖南,到了北京发展,基本上跟湖南的艺术群体失去了联系。据说,《画家》杂志就是在我离开湖南不久,因为宣传自由化思想被迫停刊,而作为主编的邹建平也因此受到责斥,一度离开湖南美术出版社,辗转天涯,去了刚刚解体的俄罗斯游学。那是邹建平跌入人生低谷的一段时期,可以说是历经坎坷,差点把命都丢到了境外。当然,这都是我后来听说的,而在当时对于他的那段经历我并不了解。因为那段时间我和他一样,也都羁旅在外,经历着背井离乡的煎熬,对于很多远景也就无暇再顾及了。

  再次见到邹建平,是二十一世纪以后。此时的邹建平早已回到湖南美术出版社,并担当了主抓学术出版的重任,而我则由原来的艺术创作转到了艺术批评。由于专业上对口,我们又重新续上了友谊的香火。这期间,我为采购学术书籍到过几次湖南美术出版社,而每次邹建平都会呼朋引类地邀来不少好友,热情款待我这个湖南小老乡。这也使我感受到了浓郁的乡情,不由得发出“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的感慨。

  再后来,湖南美术出版社在北京成立了一个艺术机构,名为“圣之空间”,邹建平作为主管这个空间的副社长,也跟许多湖南艺术家一起在北京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这也给我们频繁往来创造了契机。为了“圣之空间”的发展,为了湖南艺术家的未来,我和邹建平经常会在一起切磋。后来,由我主编的“湖南当代艺术三十年”一书,就是我和邹建平等人交流出来的结果。图书虽然最后挂了我的名,但其实功劳都在背后的邹建平。

  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精诚合作,我和邹建平的友情日渐加深。后来,我在北京的宋庄买地盖房子,也把邹建平拉在一起,做了朝夕相处的邻居。

  这之后,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相聚,而每次相聚必定要端杯。尽管邹建平酒量一般,不属于饮君子,但他好交朋友,喜欢热闹。所以,不胜酒力的他,经常还是会跟我们一起喝得面红耳赤。

  与邹建平一块儿饮酒,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酒后对别人的评价,不偏不倚,尤为公正。记得有一次,他说起某位朋友,提起对方的某个生活细节时,突然给出了一个评语,说这个人其实非常善良。这是在我们生活中已经久违的一个辞藻,却被邹建平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使我不得不刮目相看,看到了一个与“横行霸道”截然不同的邹建平。说者不可能无心,能够看到别人的善良,自己的心底也一定是坦坦荡荡、激浊扬清。

(责任编辑:张桂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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