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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讲堂3360期】孙琳琳:政纯办的由来和发展

2017-08-14 08:46:24 王超

  关于讲座

  五位中国当代艺术家,在四个城市分居,在一个艺术小组合体,“我”供养着“我们”,“我们”滋养着“我”。洪浩、萧昱、宋冬、刘建华、冷林,12年来相聚政纯办一一政治纯形式办公室,现在相聚深圳。本期讲座特邀《新周刊》艺术主笔孙琳琳走进政纯办,解析神秘的中国当代艺术男团。

  关于讲者

  孙琳琳

  中山大学人类学硕士

  《新周刊》编务副总监、艺术主笔,报道当代艺术十年。

  

  

  政纯办

  政纯办是“政治纯形式办公室”的简称,是由洪浩、萧昱、宋冬、刘建华、冷林组成的艺术小组,在2005年创立“政治纯形式”概念,并以集体创作的方式进行工作。政纯办面向世界,聚焦精神世界的建设,将政治生活、文化生活、经济生活和日常生活等等纯形式化,模糊界限,将思考,讨论,足迹,享乐和思想等形成形式,构筑“政治纯形式”概念。2005年政纯办在北京公社举行了第一次展览《只有一面墙》。2006年政纯办在悉尼的 ART SPACE 展出。2007年政纯办参加德国第十二届卡塞尔文件展媒体项目《艺术世界:纸上展览“政治纯形式”》。政纯办的足迹及讨论遍及工厂、农村、学校、革命圣地、名胜、工作室、画廊、博物馆、运动场、车站、码头、机场、酒店、餐馆、酒吧、茶舍、澡堂、娱乐场所、商场和地摊。

  

  第一部分:“政纯办”由来和发展

  主持人:各位朋友下午好!非常欢迎大家来到华美术馆,参加今天“用我们的包,换你喜欢的蓝色”系列讲座,也是我们系列讲座的第42讲,非常欢迎大家的到来,也特别感谢南山区文体局对这一系列讲座的大力支持。

  今天的讲座发生在政纯办成立12周年的这一天,所以今天的主题跟政纯办必然逃离不了关系。前期华美术馆官方网站上曾经用“当代艺术纯男子天团”称呼政纯办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非常高兴的是这样想的不仅仅是我们,还遇到不谋而合的讲者孙琳琳,她今天会为我们“解密中国当代艺术男团——政纯办”。她是一位资深的艺术主笔,至今参与和报道当代艺术已经有十年,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讲者孙琳琳。

  孙琳琳:大家好,我是新周刊的孙琳琳,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政纯办。

  首先让大家看一张相,有人认识这是谁吗?这就是政纯办的“政先生”,它是由五个艺术家组成的,它左边的眼睛是洪浩,右边的眼睛是刘建华,鼻子是肖昱,嘴和下巴是宋冬,整个脸形、轮廓、外形、耳朵是冷林。这大约是2007年政纯办的一件作品,把自己的形象合成政先生的形象。制作这件作品的时候,政纯办五个人平均年龄是42.4岁,所以政先生的年龄就是42.4岁。这张肖像不仅仅是一幅肖像,一件作品,它也是政纯办一个工作的方法。当五个人的观点一致的时候,他们就把这部分拿出来,作为政纯办的作品。

  刚才介绍的是政先生是谁。组成政先生的这五位艺术家又是谁呢?这所有的宣传单张跟新闻稿和展览文字里会发现五位艺术家有一个顺序,洪浩、肖昱、宋冬、刘建华、冷林。他们为什么是这个顺序?既不是姓氏笔划也不是年龄,是按身高来的。我觉得政纯办很有意思。洪浩是一个成名很早的艺术家,他是毕业于中央美院的版画系。在1987年和2003年都分别参加了法国的摄影节,其中1987年那次洪浩只有23岁,也是当时参加国际艺术大展最年轻的中国艺术家。1988年那一届新周刊的首席摄影师张海儿也参加了,但那一年他是32岁,非常年轻,他的代表作被国内外很多重要的机构收藏。

  ▲ 政先生 Mr. Zheng

  政纯办 Polit-Sheer-Form Office, 2007

  第二位艺术家肖昱,肖昱老师跟洪浩是在央美术中的同班同学,他在80年代以一个行为实验著称,2000年获得中国当代艺术大将,2001年参加49届威尼斯双年展,他最有名的作品是90年代做的,把人体的胚胎和动物的标本嫁接在一起做的一个装饰,当时非常轰动。2009年、2010年以后肖昱的作品发生了变化,他开始运用竹子,把一头老黄牛牵到画廊里犁地,开始用日常的材料。但这背后是强烈的恐惧感,而表达的方式又是诗意和浪漫的。

  宋冬,现在在全球都是最活跃的艺术家,得了很多国际大奖。他最著名的作品是一个三部曲,“谁写日记”“父亲”物尽其用。宋冬很能够从过去跟日常生活里汲取能量的状态,把最朴素的东西运用得非常好的一位艺术家。

  刘建华,是现在生活在上海的一位雕塑和装置艺术家。他早年在景德镇工作和生活了有14年。他对陶瓷这种材料是非常了解也是运用如神的状态。但他这些年的创作会倾向于向综合材料拓展,也是在2003年代表中国馆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2017年又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

  最后一位个子最高的是冷林。冷林身份比较多重,既是一个画廊主,也是策展人,也是批评家,也是艺术家,他在中国当代艺术的现场里属于能干会写的角色,而且对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的处境有一个通盘的了解。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冷林在1993年-2007年是一个社科院教授的身份,因为他在2004年创办了北京公社,现在除了主理北京公社之外也担任佩斯画廊的合伙人和亚洲总裁。

  说起来简历可以讲得更长,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领域里的顶尖人物。那为什么他们在一块儿要做一个男团,要做一个团体?其实每个人单做自己那个就够了。三四年前冷林、宋冬、肖昱和洪浩都生活在北京,刘建华在上海,如果要见面相对方便,只要刘建华去北京,五个人就可以见面。但是现在,冷林搬到了香港,肖昱移民了深圳,宋冬经常在国外做项目,五个人老是要在不一样的地方。但他们还是坚持要在一块儿,要做展览,把政纯办继续下去。这个因由要从12年前说起。今天是2017年的7月16号,他们的故事是从2005年的7月16号说起。那天是在北京公社,有一个见面。大家是想讨论能不能用一种集体的方式来创作,来做一件什么样的作品。但是好像谈得不是很顺利,因为在那种非常正式又没有方向的情况下,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五位艺术家就进去吃饭。在吃饭中大家发现可以相处得很好,聊得很愉快,甚至不想结束还要继续聊下去。于是饭局结束他们就继续又去了宋冬住的地方接着聊。

  这个作品怎么开始做,政纯办怎么开始,他们就决定先过集体生活。第二天这五位艺术家就一起去了首钢,首钢是在60后这一代人的观念里是学农学工的标志性地点。到首钢里面他们发现首钢的厂区里有一面湖,是工业废水净化形成的,他们就把这个湖水拍下来。2005年用的数码相机是比较初级的,从液晶屏上看湖水比肉眼看到的湖水更蓝,被修饰了。这时候政纯办的艺术家就意识到蓝色是有一种净化作用的。回来以后由洪浩在电脑上把这面黑糊糊的湖水调成了五个人都认为挺好看的蓝色。两个月以后这个蓝色就变成了一面墙,当年9月份在北京公社政纯办的第一面展览,只有一面墙。这个蓝色就是那个湖水调出来的蓝色。

  2005年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起步非常好的时候,那时候艺术家是特别强调个人的,因为个人化的发展意味着是被利益最大化的。但那时候政纯办反其道而行之,走了集体道路,他们想探讨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能为艺术圈热火朝天的形式踩一脚刹车或者找另外一种形式。这个展览结束,这面墙拆下来,这面墙因为有一个房梁,所以有一个豁口。这个豁口就变成后来政纯办的LOGO,带在政先生身上。这面湖水也让人想到贡布里希说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正因为政纯办五个艺术家的存在,他们把一面废水处理成的湖水变成了一面墙,也变成了一件作品,变成了一个展览,也变成了一种精神。

  这次在深圳的展览,名字叫“用我们的红包,换你喜欢的蓝色”。这个可以理解成是政纯蓝的进阶,一个2.0的版本。为什么是要用红包去换蓝色?这个要从微信说起。政纯办的艺术家们觉得微信是一个集体生活在当代的一种回音,因为微信的朋友圈、群组,是一种集体生活。但这种集体生活不像你在一个机构里的集体生活,你有你的领导和同仁,有组织架构,是大家在一块儿互相激荡的状态。尤其是发红包,发红包不再是长辈对晚辈或者上级对下级的一种行为,变成一种游戏,像我们小时候玩丢手绢一样的。政纯办的政纯蓝来到深圳,用红包换蓝色的方式激发了更多蓝色。在隔壁的展览有用征集过来的各式各样个人生活中不同的蓝色,也可以说是一蓝激起千层蓝。

  这是竹林七贤(见PPT),我们生活中有什么样的团体,你会参加旅行团,会喜欢一些娱乐圈的SNH48这样的团体,可能还会参加老年人的暴走团,生活中团体无处不在。政纯办这个团体是更接近于竹林七贤这种没有头目的团体,他们更像是组团在一块儿玩。这个在中国当代艺术圈是一个绝对的另类。从85以来,中国的当代艺术领域不断有很多艺术团体出现,但基本上形成团体的原因都是因为大家比较年轻,力量不足够,要抱团取暖或者用某种方式来出场亮相获得利益。政纯办跟这些都没有关系,如果说到不同,主要有三点。第一,2005年他们成谈的时候,用新周刊的概念说已经是F40,40多岁比较成熟有各自人生道路和方向的,不存在抱团取暖。第二,他们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因为政纯办本身也要看五位艺术家AA制自费的供养它,等于我要供养“我们”,同时又从“我们”里面得到滋养。因为有政纯办的存在,他们会进行精神交流,吃喝玩乐感到快乐。第三,政纯办是没有一个核心人物的,他们是认为集体是天然有一种智慧,这个政纯办跟每个人都由于,但跟每个人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它是一个悬浮物,一个UFO一样的东西,正因为才可以长久存续下去。曾经有人问肖昱老师说你们政纯办好像是五个老好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可以存在这么久。肖昱说我们就是老好人,我们就是要避免有领袖气质的人。这是政纯办跟其他团体不同的特点。

  ▲ 豆腐

  砸出一个新世界,上海,2011

  因为他们是这样的特点,所以政纯办算是中国当代艺术圈团体里很不求上进的一个团体。他们基本没有对自己有硬性要求,每年要做多少展览,要在什么规格的展览上亮相,要有一些什么样的定位,基本比较松散和离散化、去中心无为而治的情况。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2014年时迎来一个小高峰。画面上是纽约时代广场进行的一个行为,叫做“做同一件好事”。那一年他们在纽约有一个很大的展览,就叫做“政纯形式”。这个行为当时现场来了很多人,盛况空前。对政纯办五位艺术家来说那段时间他们在纽约扎扎实实过了一段集体生活,同吃同住同出同入,很享受的。明明可以各自睡在酒店房间,他们偏要像大学男生一样睡在一起。有些人会打鼾,就会吵得另外一些人睡不着,冷林就睡不着,他就执意要搬到酒店住。那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大家说这样,我们还是在一块儿相处,每天到一天结束,凌晨一两点中这五个大男人就一起走路把冷林送回到他的酒店,等他上去之后4个人再一块儿回到住的地方。感情非常非常融洽的一个团体,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种状态,我在这个里面每个人都跟这个组织既全情投入又保持一种距离的状态。

  这张剧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这是叶京导演的作品,底本是王朔的一本小说叫《玩的就是心跳》,故事讲的是60后这帮人在青春的时光,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些故事和事故。这个故事里的时代,跟今天五位艺术家所处的时代是吻合的,他们的《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就决定了今天他们是这样理解集体,这样感知社会的。决定了今天他们能在一块儿工作的基础。

  这是政纯办五位艺术家的“与艺术有关的日子”,这个日子已经有12年了,看起来他们还打算一直继续下去。我曾经跟宋冬有一个聊天,我问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他说就到肉体消失的那一天。这是一个很强的决心,听起来会让人很感动。对他们来说,所有的展览也好,所有的作品也好,其实都只是政纯办的一个侧面,一个方面。重要的是五个人要在一起,这个就很能说明什么。

  

  我就说到这儿,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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