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访】高茜:血液里流淌着什么 才最适合表现什么
2017-08-18 17:14:30 张凯
“文化传承·丹青力量——中国艺术研究院中青年艺术家系列展”本次迎来艺术家张见和高茜双个展
8月12日, 当代著名工笔画家张见和高茜的双个展“见微集”和“花笺记”联袂亮相中国美术馆。此次展览是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文化传承·丹青力量——中国艺术研究院中青年艺术家系列展”之一,对两位工笔画家的艺术生涯进行大规模的阶段性回顾。其中“见微集”呈现了艺术家张见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今的20余件重要作品;而“花笺记”则展出了艺术家高茜近10年创作的15组30余件作品。
高茜:血液里流淌着什么,才最适合表现什么。
雅昌艺术网:高茜老师的2017年的新作《花间》也和以前很不一样,不仅尺幅放大了很多,画面也更丰富,对这件作品您是如何考虑的?
高茜:对,画大尺幅的工笔画,其工作量相对小幅而言,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不过在中国美术馆的“花笺记”中,我希望能有一件2017年的新作呈现,与2007年的作品形成一个10年的呼应关系,所以创作了《花间》。以前我的作品构图大多是主体居中,背景留出更多空间,但在《花间》里我试着让画面变得更丰满,所以在创作过程中我一直在看徐熙的《玉堂富贵图》,揣摩古人在处理这种大尺幅时的想法。我发现徐熙画这件作品时,处理很放松,没有因为描绘对象多而拘束,所以我在创作过程中也试着去捕捉这种放松感。
高茜《花间》235x75cm 纸本设色 2017年
雅昌艺术网:您的很多作品背景中有手绘的底纹,底纹在画面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高茜:画条纹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特别的事,因为我是两面性比较强的人,一方面敏感,一方面木讷,或者说是对某些方面敏感,某些方面又很木讷。以画条纹为例,在观众看来,画条纹或许是机械性的工作,但我其实很享受水在纸上逐渐晕开的痕迹,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我可以将情感抽离出来,瓦解自己的忧郁或杂念。而与此同时,在描绘条纹过程中,对画面整体灰度的培养却也是我最敏感的地方,能够精确地控制画面的整体气氛。这种行为和草间弥生的波点很像,不过她可能更多掺杂一些病态的情绪,而我是很愉悦地沉浸在这个过程中。
玉交枝之一 41×131cm 纸本设色 2015
《玉交枝之一》局部,细节处能看到高茜逐笔描绘的底纹,以及精致的玻璃质感描绘
雅昌艺术网:您在前几年的作品中有许多关于“艺术通感”研究,通过花、香水都表达出嗅觉感,新作中去掉了香水瓶,保留了花,也更有传统花鸟画的影响,这种“通感”的创作思路是否还在延续?
高茜:我比较喜欢玻璃器皿,那种透明、优雅,又能折射出意想不到的角度的质地长期以来吸引着我,所以在我以前的画里,经常能看到插在玻璃瓶里的花,那是一种脱离了传统工笔自然主义的错位状态。后来我无意间画过一个香奈儿5号的瓶子,很巧的是这张画也被香奈儿公司的人发现了,他们可能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之后他们提供给我很多经典香水的成分资料,其中比如说有鸢尾、晚香玉、玫瑰、蔷薇、黄葵的种子、苔藓、木樨、檀香等等很多的品种,这勾起了一些我的嗅觉回忆。我想无论视觉、嗅觉,都能相互作用并激发人的情感。所以我便尝试在画中以视觉表现嗅觉,像《花笺记》、《玉交枝》都是“通感”思路的延续,但究竟能多大程度的传达通感,我也还在实验过程当中。
点题作品《花笺记》,原是明末清初流传在广东一带的木鱼歌唱本,曾经影响了歌德的诗歌创作。它以优美词句讲述了才子佳人悲欢离合故事。而其之于高茜,则是沉湎于花香和情感的微妙緊密关联,她用笔尖的描绘,给花写了封美妙的信件
高茜 《花笺记之一》40x131cm 纸本设色 2016
高茜 《花笺记之二》40x131cm 纸本设色 2016
高茜 《花笺记之四》40x133cm 纸本设色 2016
雅昌艺术网:从展览作品可以发现,两位的创作都不会在一个位置停留很久,而是不断地深入,其中包括个人脉络的深入,还包括传统和当代的对接,无论是手段或目的,生理心理。在当下,两位对传统和当代的对接方面最强烈的体悟是什么?
张见:在不停地重读传统与实践当代的过程中,我经常会提问自己:某一经典名作的线条组织合理吗?线条质量好吗?而见到另一散落民间的佚名作品时却又会惊异于历史的疏失。对我自身而言,我把专注力放在绘画上,中国传统绘画中有用不尽的资源。以前我们只知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某天我们从飞机上俯视庐山,而今我们从太空鸟瞰地球。角度的不同自然呈现不同的观察结果,所以首先要明确你想从哪个角度观看。用当代的视野和认知力去重读历史与经典,亦用崇敬与怀疑的态度审慎的对待教科书式的传统。因为传统在被书写时也有被扭曲的可能,当然也存在被误读的风险。
如果自身产生不了新鲜的“血液”,任何事物都将死去。我们有能力以文化的新鲜“血液”,激活古老的文明,捍卫传统的尊严。而传统本身也有大传统和小传统之分。而人们一般认为的传统往往只是小传统,局限在某种特定的图式、技法、材料之中。小传统就像一个人的长相、外貌容易改变。而大传统更像是一个族群的性格特征和文化基因相对稳定。我们要打破的是小传统,要激活的是大传统。不破不立,当然破立之间鱼龙混杂,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沉淀和筛选。中庸、迂回、超自然、性高远……这些都是传统文化中最优秀的品质。而重提传统美学的重要性,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来看,它都是一种无可替代的优势。
在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古老的艺术形式在当代化的进程中最可怕的是丧失独立的品格。当中国在全球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逐渐重新找回文化自信的时候,我们除了需要“自觉”,而且需要“自省”。
高茜:在90年代末,当时的工笔潮流是一定要创新,突破传统,但现在越来越多人讲回归传统,可见潮流的风向总是变来变去,重要的是个人选择。我觉得传统和当代,或者东方和西方从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比如我喜欢文学,最爱《红楼梦》,反复阅读过数十回,可以说我的个人体系就是红楼模式,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读辛波斯卡的诗集,或者是马格里特、川端康城的文字,就像我们爱喝茶,也能喜欢咖啡,两者可以调和。而且刻意选择传统和当代都难以得到最佳的状态,我觉得不做作的自然流露才最好,你血液里流淌的是什么,才最适合表现什么。
(责任编辑:张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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