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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讲堂】沙武田：丝绸之路上的丝绢图像考（上）

【雅昌讲堂】沙武田：丝绸之路上的丝绢图像考（中）

【雅昌讲堂】沙武田：丝绸之路上的丝绢图像考（下）

　　导语：长安，是古丝绸之路的起点，敦煌则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之一，为促进丝绸之路学术研究，由陕西历史博物馆和敦煌研究院合作举办“长安与丝路学术论坛”。专家围绕丝路与长安研究，从丝绸之路历史文化研究、丝绸之路考古与艺术研究、丝绸之路出土文献研究、长安与敦煌历史文化等相关方面问题，展开专题报告与学术研讨。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沙武田教授发言

　　包括李凤墓，刚才张全民老师我们说李凤墓，因为李凤墓这个画法我看过几次，你看哪有这么画的，这不是纯粹胡画吗?但是这个确实很独特，但是它这个上面刚好就是垂下来的，有可能是一条一条的，这个我们在敦煌的后面看到敦煌的这个图像里面有很多一条一条的这样的一个表达方式。其实就是在骆驼上驮着或者是驮队上驮着一匹一匹的绢帛商品，刚好受到丝路上的强盗、盗贼这样一个关注，就是在敦煌大量的反映商人与盗的场景，我们可以看得到这样的一些图像。而且敦煌因为其实我们看到骆驼因为它不好表现颜色，三彩的，但是敦煌的颜色就比较丰富，一条一条颜色是不一样的，它会用不同的颜色来表达，我们后面还会看得到其他地方。

　　因为这种东西其实我们还要回过头来再看一下，我其实一再强调的就是它的尺寸的问题，这个尺寸的问题，因为唐代按照唐代的规制，它的布帛是阔八尺，一尺八寸不是八尺，一尺八寸，长四丈。那么一尺八寸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我基本上算过就是56厘米左右的这样的一个情况。但是这个不光是，这个是宽的，如果像《捣练图》那样展开，还有一个叫《挥扇仕女图》，大家如果注意过它里面就有很长的一捆，轧平以后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这是关陵，洛阳关陵的一匹骆驼，因为这种东西，它这个尺寸当时规定是非常清楚的，当然我们在骆驼身上，你不能完全去对应那个尺寸，因为它毕竟是对艺术夸张的表现方法，包括它放在外面这也是不合适的，从严格来讲它受风沙这些，但是作为商品，作为表达墓葬表达财富观念这样的符号性的东西，它拿出来一放在袋子里看不见了，其实就是这样的。事实上在具体的运输过程中一定是要把它装在袋子里面的，大家再回过头我们大家熟悉撒马尔罕一个壁画里出现的，讨论很多唐代的使节，大家看一下这个使节抱着的，你看这啥玩艺儿?这壁画里大家看到还有颜色，有红的，这就刚跟我们敦煌看到的有不同颜色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而且大家看到这个宽度50厘米的话，刚好。因为我比较瘦，在座谁胖一点，可能胖一点高老师这样稍微多出一点，刚好是这样的尺寸端着一匹一匹的绢这就对了。而且色彩上来说的话你看从壁画的色彩上来说刚好也是有不同的颜色来表达，我们刚才看到敦煌的图像里可以得到印证。你看不光是敦煌的胡人，还有胡商遇盗，还有其他的一些这样一些随便画的这种白描图里面或者是这种图像里也能够看到类似的这样的图像，那么其实这是前面讲绢的这样的一个基本的思路，这个原来也讲过。　　

　　骆驼俑

　　后面我们再看，其实我是我现在比较兴奋的，当然对与错是另外一个方面，但是总之刚刚成熟，24小时之内成熟的作品，因为我这篇文章写完以后原来合在一起让葛老师给我看过，后来我电话里跟葛老师讨论，葛老师的建议也把这个分开，现在这两篇文章都写得比较长，大概下来将近3万字。所以说分开以后我现在专门对货囊的问题，我做一个单独的讨论。因为这个还是基于敦煌的图像，我们前面对胡商遇盗也看了。这个胡商遇盗从毛驴子旁边卸下来的这一堆东西大家看，这东西就是刚才在地上堆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的那个货囊，就是绢一匹一匹的绢就是在这里边包着的，但是他给强盗拿出来样品，你们看一下验一下货是真的，大概是这样的一个东西。这种包装其实因为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姜伯勤先生根据《酉阳杂俎》的卷4《境异》所记“突厥事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酥涂之。或系之竿上 四时祀之。”这样的一段话，姜先生是非常敏锐的，而且在袄教艺术史上也是做了非常重要贡献的。应该说这个研究对三彩、对唐墓的图像等等在学术界应该是有很大的影响，他认为这就是像以安菩墓为代表的兽首的期待，就是这个在《太平广记》里也有类似的这样一条记载，它没有具体的显庙，然后盛于皮袋，“行动之处，四时祀之”。这样的一个祭祀的袄神的图像在骆驼三彩骆驼里面出现的这样，而且姜先生举了一批同时期在洛阳以关陵唐墓为主的一批的造像，这个研究出来以后其实应该说是具有，应该在关注这个问题的学术界大家可能还是很关注是吧，因为这个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下子把三彩，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这样一个骆驼的东西一下上升到丝路上袄神的这样一个位置来。也是在唐墓普通的随葬品作为一个文化交流具象的东西提炼出来，给大家的冲击力还是比较大的。那么这个之后学术界有不同的观点，有不同的反映，因为我跟好多我们私下里都聊过，大概大家都有不同的观点，在座的葛老师似乎也不同的观点。　　

　　骆驼俑(局部)

　　我们知道张庆捷先生他在研究胡商的时候他没有具体说是对与错，只是引出这样一个观点，我看他基本上是认同这样一个意思。然后沈骞在他的一篇文章里，他根据章怀太子墓狩猎图中骆驼出现的兽首像，然后肯定姜先生作为袄神这样一个观点。然后孙机先生在唐代胡人的一个文章里他其实持批评的态度，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经常看到在两边挂上野鸡或者是野兔还是肉等等，就是还有人骑在上面等等猴子出现，这个袄神这么尊贵的东西你随便挂，打猎来的野兔之类的，是不是大不敬啊，我觉得孙先生的观察还是眼光独到。另外就是以崔世平，武汉大学崔世平博士他从技术层面毡是无法刻出来的东西，“刻毡为形”这个说法应该是不对的。应该是属于缂丝这样的一个，缂丝工艺这样的一个不是丝工艺，缂毛，其实就是缂工艺在毛织品上出现的，这种东西我们会看到在新疆太多了。他从这个层面上也否定了这是袄神的这样一个情况，但是这个我现在还在找其他人的这个，但是还没有找到具体文字的东西，至少目前找到了这样几个人的讨论。

　　我们其实是今天在这里讨论是对这个问题是有质疑的，我们怎么样就说是这个东西是不是姜先生找出检索出这条文献，究竟突厥人和粟特袄神崇拜的这种图像的在墓葬唐墓的反映呢?其实我们需要做一些辨析。那么就是有几个方面的问题，一个就是这个在观察上，还是在具体的一些书里上是有问题的，或者是我个人认为还是有可以探讨的这种问题，当然姜先生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我觉得是贡献巨大，至少让大家对这个东西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东西一下子提升到一个学术热点的这样一个话题上来。　　

　　《胡商遇盗》

　　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是盛于皮袋的袄神跟皮囊兽首形象未露的这样一个矛盾?因为本文献里记载的非常清楚，刻毡为形这种袄神是装在袋子里的，装在袋子，但是我们看到的这个《太平广记》的记载是毛袋，《酉阳杂俎》的记载是皮袋，不管怎么着它都是在袋子里面装的，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拿出来，肯定是要拿出来的对不对，你平时要祭祀不可能老装在袋子里对不对。如果是这是一个矛盾，但是大家想一下如果平时就放在骆驼的两侧，在丝路上这个是显然也不大对劲，因为可以受到风沙雨雪这样的影响，这也是从文本理解上也是有问题的，这是一点。

　　第二点是从“刻毡为形”袄神与仿真兽首在技法和表达手法上也是有区别的，对于这种崔博士提到的缂工艺这样的一个毛织品。在丝绸之路上特别是这几年在新疆的，多少年在新疆的发现很多，新疆发现很多都是毛毯之类的。上面都有很重要的我们那是几月份我跟冉老师我们在新疆开敦煌和于田的会，我们也看到了山普拉的那一批东西。比如说这就是山普拉墓葬里图的，这也是山普拉墓葬里出的，这都是毛毯。有一本书也是研究这个东西的，我们看到的这里面出现的有的人认为是印度的，有的人认为是希腊等等这样一些神，但是不管怎么着这种工艺表达一下子就太多了，我们确实能够看得见，跟我们在骆驼上看到的那个区别是很大的对不对，它是一个平面的东西，在骆驼身上我们看到一个是立体的，这样一个很明显的这样一个技法上、表达手法上是有区别的，这是第二个矛盾。这是山普拉的。　　

　　敦煌莫高窟

　　然后我们再看第三个矛盾就是作为表达墓葬财富观的骆驼俑和显神信仰之间的这样一个区别，在座的我们西安的大家考古的不管陕博的还是西安博物院的，大家对唐墓这个东西都比我熟得多，唐墓这批东西，唐墓作为随葬的冥器的它基本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表达生死观。视死如事生这样的一个财富观念在里边，为什么会以胡人驮的绢帛这些东西，它其实就是对死后世界财富的表达，包括我们在固原这些墓葬，这就随便找了几个例子大家看一下。这种东西其实在骆驼上是很正常的，也包括娱乐的什么猴子还有平时解决营养问题的，解决粮食问题的野鸡、兔子肉等等，这都是可以很好理解的。但是把它作为膜拜的袄神的图像放在这里面放在骆驼身上，跟表达财富的这种东西放到一起这是不合适的，也是相互之间是不协调的。所以说这个在我们从这个图像阅读上来说也是有问题的，这是第三个。

　　第四个就是三彩骆驼所在的墓主人的民族属性和袄神信仰也是不合的，孙机先生他已经一语道破，已经指出了就是这种东西有粟特人背景，又是六胡州大首领，有突厥地方当官的这样的一个背景，那作为袄神的这种把他放到他的墓葬里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实上我们知道这一批东西有相当一部分从现在我们看到的考古简报等等，在没有明确的这种粟特背景的墓志等等佐证下，大部分是有相当一部分是唐人的，这是一个方面，唐人的墓葬要不要出现表达显神的信仰的骆驼三彩上这种兽首呢?这就是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其实即使是像我们看到过的大家熟知的一批，就是粟特人有明确粟特背景的这样的胡人背景的墓葬的这种骆驼里面，恰恰还没有这样的一个兽首的这种东西袄神的东西，所以这就是又一个在民族属性上的又一个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