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分享图

贾秋玉的水墨绘画:朝向黑暗的花冠

2017-10-13 09:37:31 夏可君

  水墨需要她的花冠,水墨等待她的容颜。水墨要求艺术家付出的是整个生命,是彻底地委身,永远地跟随艺术的召唤却又无所适从,保持孤立却又自我埋葬,黑与白是简洁明确却又如同深渊与黑洞,直到艺术家进入黑白那充满神秘气息的单纯行动之中。水墨要求艺术家变容,却又是在毁容之后,直到获得全新的容颜,但这要艺术家经过痛苦的自我转换。水墨需要接纳新的泪水,需要经历生死的劫数,需要在一种现代性的焦灼与烧灼后,在满地的玻璃渣子中发现自己最为美丽的容颜,在世界破碎之后还能发现生命不可摧毁的信念。

  我不知道有多少水墨艺术家由此坚韧的心智,更不用说女性艺术家了,但我在贾秋玉的作品上,如同她自己所言,在无法言说中寻找着黑白世界自我救赎的可能性。

  进入现代性,水墨如何获得她的诗意与文学性,如何获得她现代性忧郁的气质,如何获得她现代性的优雅,乃至于女性的气质?水墨本来是阴阳一体的,但无论如何,传统的水墨还是一种男性吸纳女性气息的艺术,但一旦大量的女性水墨艺术家开始创作,尤其借助于西方的反思性力量,经过一次次灾变后,幸存的水墨难道还是它自身吗?水墨如何接纳灾变与毁容还能获得美好的容颜?

  对于贾秋玉而言,水墨不仅仅是一种文化身份与艺术材质,水墨的生命品质在于其黑白对比的强度,在于其矛盾中的张力,如何让黑度获得诗意的现代性品质?如何让白度在破碎中还有着圣洁的光环或者花冠?贾秋玉一直对黑与白的矛盾着迷:黑到深处才有情,白到无处才是诗。秋玉着迷于水墨的黑色,这黑色不再是传统的黑色,而是获得了新的面孔,这是女艺术家自己对于自我的寻找,寻找自我的身份,自我的面孔,女性的面孔在黑夜里将成为一个幽灵?传统对于女鬼的聊斋形象,现代性女性的黑色忧郁症,如何获得绘画的新形象?水墨黑白,这是秋玉钟情的色调,但如何让黑白抵达其极致,还获得诗性,秋玉喜欢读犹太诗人保罗·策兰等人的诗歌,也是策兰诗歌译者著名诗人王家新的朋友,“无人的玫瑰”以其黑夜的祈祷养育了画家的心智,黑夜乃是无人的面孔,秋玉发明了一种新的《肖像·形态》(这也是她几个作品的名称)。

  首先,秋玉涂抹了面孔,看起来如同无人的面具,或者涂白了面孔,比如《记忆中的白色》这个作品上其实是多个黑色面孔叠加起来如同梦幻中的恍惚记忆。其次,则是以手遮挡面孔(《面·相》:流淌的笔痕宛若无声的泪水),或者击穿遮挡的手掌(颠倒的命名《相·面》中,眼睛痛苦的光芒击穿了手掌,无言的痛苦更为剧烈)。再其次,或者面孔被一种爆炸的形象所散开,充分传达出内在无比躁动的激情。或者这些透白的面孔被树枝挡住(《白发树》),如同秋月冷寂,但树枝的色调又充满了尖锐的痛感。这些面孔只是幽灵的面孔,带有自我戏剧化的面孔。一片黑色,或者一片白光。

  为什么要消泯面孔?这是生命的悖论经验:越是寻找自己,越是失去自己,只有在失去自己,变得盲目时,自我在丧失的疼痛时刻,才自身触感到。也许只有女性艺术家才有着如此决然的勇气,在自我抹去的时刻获得自我存在的尊严,这是一种毁容的激情?这是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但这种自我的抹去,自我的遮挡,是一种女性的拒绝,一种对于暴露与喧嚣的拒绝,水墨的诗学本来应该隐含拒绝的内在姿态,黑白本就是一种拒绝的色调(所谓传统的色空观),秋玉已经把水墨内在拒绝的性格表达得如此彻底,具有了当代的文学诗性。

  这些黑色的面孔,乃是一种拒绝被观看的姿态,只身转向黑夜,只有黑夜是亲密的,让黑夜变得亲密起来,这是水墨的诗性,如同《剧终》作品上那站在硕大黑夜中的白色人,默然伫立,似乎就是世界的终结之处,只有把自身变作通体的白光,这表露了艺术家自我的坚定姿态,成为黑夜中的白光,尽管孤立沉默,却坚定执意。或者是离去与告别的勇气,因此,秋玉喜欢画那些背过脸去,只是留下告别背影的身体动作,如同鲁迅《野草》中告别的“影”,此影的形象以及碎影的播散,乃是现代性心魂的投射,转身的背影,有着徘徊,有着惆怅,有着踌躇,正是在此转折之中,在欲言又止之中,在依依不舍的回眸中,此幽灵的回眸又不可能回转,因此只剩下独自的哭泣与泪水(如同《泪》这个作品所暗示的),秋玉画出了水墨的泪水,这是罕见的品质!在这种自我纠缠与自我否定之中,撒下破碎的花瓣作为失败美学的注脚。或者是两个人的拥抱,但这拥抱又是彼此的消融,似乎要融合,但只是一瞬间的幻念,被一束白光击穿。

  因此,这抹去的面孔,需要获得新的容颜,需要克服女性自我的《玫瑰咒》(开始以花朵来代替面孔,当然是一种反讽的诗学,因为此玫瑰是黑色且如同荆棘一般)。经过反复的寻找与挣扎,秋玉发现黑色或空白面孔上的花冠,如此的变异是一个内在生发的过程,从黑暗的痛苦中发现光亮的过程。面孔消失,生成为花冠,面孔变为黑色,瘦长手指握住的面孔只是一团黑暗,但头上的花冠却成为了可能的面孔,似乎是头发变成了花冠,其实是面孔的诗意变容。黑色阴影与白色花冠在面孔上的对比,花冠对于面孔的巧妙替代,一种诗性借喻的形成,意味着秋玉找到了自己水墨的容颜!

  此花冠是诗意的礼物。有时候秋玉还带入一些丙烯的白色,让黑与白获得了更为内在的对比,开放的花冠似乎就是无人的白色玫瑰,这个形象如此鲜明、耀眼与经典,似乎女性最终的面孔就是花冠,或者说生命存在本就是花冠,只是她姗姗来迟,现在,水墨获得了她自身的冠冕,这是来自于一个女性艺术家的持久寻觅,这是具有诗人气质的艺术家独特的“皇后”形象。

  作为新水墨女性艺术家最为富有个性,又具文学性,还有着精神深度的艺术家,贾秋玉的作品带给水墨一种内在的品格,水墨因为秋玉的黑白度,因为面对灾变与现代性的忧郁,获得了诗意,获得了她最为忧郁与优美的面容!

文章标签

(责任编辑:张媛)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

全部评论 (0)

我来发布第一条评论

热门新闻

发表评论
0 0

发表评论

发表评论 发表回复
1 / 20

已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点击右上角

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

最快最全的艺术热点资讯

实时海量的艺术信息

  让你全方位了解艺术市场动态

未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去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