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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宋克静:我们这代人的理想与忧虑

2017-10-31 09:27:36 洪镁

  导言:正像是谈到门下学生作品时宋克静所评价的,“他们从60、70到80、90,涵盖了改革开放之后的几代人,在这个阶段,中国的经济、文化、科学以及社会的各个领域都在飞速发展,他们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他们用自己的价值观、艺术观审视着社会的飞速变迁,并行成了独有的、具有个性化的艺术语言”,宋克静自己,也是一位时代见证者与参与者。

宋克静

  宋克静,1981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1985年进入湖北美术学院任教至今。在其教职生涯的30余载,宋克静不仅亲历了湖北美术学院的重要转变,也成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见证者和参与者。而其作为艺术家的探索,也“把一切纯粹之力集中于自身,并把所接受的东西带出来,通过展开所涌现的东西的全部丰富性而发扬光大”。

  在宋克静的教学研究展上,湖北美术学院油画系副主任徐文涛评价其表示:“宋克静教授代表了老一辈艺术家和艺术教育家的社会使命感,屡次远赴海外考察让他获得了更为宽广的国际视野并将其融入教学之中,他在艺术上的、教学上的成绩足见他作为一个现代教育者和艺术家的自觉”。但是在宋克静看来,他的艺术创作和艺术教育一路走来,是他们这一代人的“顺势为之”,是他们的无奈也是他们的责任,带着这代人对艺术家特有的理想主义,以及对中国艺术发展的忧虑。

宋克静《偶•联系列》85cm×75cm 布面油画  2011年 

宋克静《偶·联·剃须刀之二》165cm×110cm 布面油画  2017年

  “作为艺术家,始终还是应该对文化负责”

  雅昌艺术网:无论是从您不同阶段的创作轨迹还是您的创作观念来看,为什么“变”都是您特别强调的一点?

  宋克静:艺术创作首先是进入一种观念,意识决定行为,所以我在做作品的时候,几乎是不停地变。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我始终是在主线上摇摆着往前走,慢慢的就会脱开观念,回到绘画本身。

  其实我从学校毕业以后的经历也决定了我在创作上的“变”。我是湖北美院1978年正常恢复招生的第一届学生,班上同学的造型能力都很强,但是对画面的理解还是欠缺,因为在这方面学习的时间还是太少。毕业后进入湖北电影制片厂工作让我完全进入了应用美术。我还记得那时候湖北电影制片厂和香港的电影机构合作拍《少林寺》,双方的创作方法完全不一样,他们只有故事梗概,但是并没有我们这边的分镜头这些步骤,让我们这边来画场景等,我都出稿很。合拍《乱世英雄》的时候,香港那边搞创作,我作为美术指导和我们这边导演部门、道具部门各一个人,跟香港的工作人员一起到西双版纳集合去看场景。到了西双版纳,我们也不知道需要拍什么,创作组就在一起开始聊,聊完之后每天到处去观光,晚上回来就和编剧坐着一块看资料片,在黑板上画前多少分钟是什么、中间是什么。当时我们的电影是不讲市场的,但是在香港要讲市场、要抓住观众、要有投资回报,所以在聊的时候就会根据亮点进行兼顾各个方面的延续扩散,最后满满的一部片子就出来了。跟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香港没有受到意识形态的束缚,他们在创作上的活跃也影响了刚从学校走出来的我,影响了我后来在创作上的态度。对工程这一块我也感兴趣,合美术馆和它旁边紫缘酒店的室内也是我做的,这些是大美术,跟环境、跟空间有关系,我觉得很有意思。

  94年第九届全国美展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湖北美院教学快十年了,那时候全国美展是每个人都要参加的,我就很深入地画了一幅油画,另外还做了一件壁画作品,壁画获得银奖,油画是铜奖;接着后来第十届全国美展是银奖。这方面走得确实很顺,但是在我慢慢接触当代以后,不知不觉地希望摆脱这类展览和这类展览的创作观念了,因为这样的作品随时都可以画,但它不是我要画的东西。作为艺术家,始终还是应该对文化负责,所以我看了很多西方当代的文献以后,慢慢开始建立自己的系统,建立自己的逻辑关系,形成自己的逻辑链,形成自己的面貌。

宋克静《景象1》60cm×110cm×2 综合材料 2017年

宋克静《偶·联·手表之一》60cm×110cm 布面油画  2017年

  雅昌艺术网:这是不是也跟您这几十年所面临的创作背景有着必然的联系?

  宋克静:当然。进入后现代之后,有很多艺术创作越来越趋近于大众文化,从你的创作题材,到你的主题、你的手段、你的呈现方式一定是当代语境的。我教学的时候经常跟学生在说,在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我的背景、我的烙印毕竟是50年代的,不可能像你们一样把这些全丢掉,如果把这些全丢掉以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但是我不断地在思考、不断地审视自己,有一些方式、方法我选择得是否正确呢?所以我自己也在变、也在探索。在探索的的过程中,从题材、观念到手段,其实我也能感受到自己还是比较保守的。一方面绘画是一个思考过程的传递,艺术作品不仅仅是作品本身,也是作品背后的艺术家的思考,所以谈到这些,你就可以了解到真正的当代艺术不一定是大众的,因为它是具有前瞻性的。另一方面,在人类六千年文化演变中,尽管人类对自然的了解是不断往前发展的,但是人类的智慧、人类的才能没有发展,唐诗、宋词的高度是现代中国人无法比肩的,现代人的科技又是古人无法企及的,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文化最高点,但是人类文化最高境界就是这样,几千年没有改变,所以事物不停在转换,我们在做艺术实践的时候也在不停地转换。

  上个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现代主义形成了一次整合让它走到了后现代,这次整合的实质就是回归,从完全的机器生产向部分手工业的回归,我们的艺术也和文化的大走向是一致的。进入后现代并不意味着要把技能丢掉,反过来技能和技法是你长期实践得出的一套方法,那么你要成为一种原创体的时候,这种方法必须依靠你在长期积累中,对题材的了解、你的文化背景、对材料的了解,最终才能形成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背后的方法是具有特殊性的、不带普遍性的,它是你的方法,而不是他的方法,这才是所谓的技法。

  “面对社会,你们准备好了吗?”

  雅昌艺术网:谈到您的艺术,您在艺术教育上所取得的成绩也是您艺术生涯中特别重要的一部分,您能否谈谈您这几十年从事艺术教育的感受?

  宋克静:这些年中国整个社会的变化也非常剧烈,学校的变化也很大,尤其是扩招之后,社会问题转化到学校了以后学校了背了很多包袱,在教学生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问题,因为学生之间的差异、因为老师在不断成长,所以需要考虑的问题越来越复杂。

  相对于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从教学方式上来说,专业院校和非专业院校的教育还是不一样的,首先是两者的教育背景不同——虽然处在相同的大体制下,但是两者在教育方法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新信息、专业文献的较少接触,当代文化的近乎零介入这个领域,这样就造成了学生之间的差异不是双重的而是多重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面临着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摆在艺术教育面前的是两条线,一条是教育线,另一条是文化线——艺术和文化是紧密相关的,在西方这两条线永远是平行的,但在中国它们是交叉的。因为中国最好的老师在学校,最有名的艺术家在学校,所以我们是一条单线。当然现在也有很多改变,比如北京有很多自由艺术家没有进入教育系统,这两条线慢慢在分开,慢慢在变化。在教学上也有变化,刚成立湖北美术学院的时候为了便于管理,油画系分了四个工作室;后来慢慢的,四个工作室的分化就开始往教学方向上走。我们想通过十年,逐渐形成每个工作室不同的艺术宗旨、艺术面貌和艺术风格,形成多元的教学体系。但是后来又合并,因为扩招了,所以整个教学目的就发生了变化,以前是培养专家,现在是培养人才,它的标准降低了。

  我们这一代人,包括中国当代文化、包括科技、包括经济都是被西方裹胁着进入了后现代,但是有很多人对后现代文化不了解,因为我们没有基础,没有经过现代主义的不断完善走到后现代,而是在改革开放30年很短的时间里,西方国家在很大的空间把它压缩成一个饼干后拿到中国,把它往水里面一泡迅速就让中国体量膨胀起来,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尴尬处境。我们这代人经历了这段巨变,对它有一些懵懵懂懂的理解,但是我们的学生直接就进入了后现代,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区别他们并不能够特别理解。同样是艺术史的本科教育,西方偏重的是思维的开拓,我们是偏重技能,这就是东西方教学的很大的差异。所以我在上创作课的时候基本上会运用西方的一套方式,技术不重要,思维是最重要的,首先是把学生往社会上赶,你不能总是在这一个圈子里,这跟社会没关系。

  我经常问我的学生,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说你要面对社会,你要养活自己,在你的规划中,你跟社会是一个什么关系?你准备做什么东西?他们说准备好了,有的明确回答我毕业以后还是想做这个专业。我就跟他说你不一定要做这个专业,因为你想成为一个艺术家首先要进入社会,你对社会有体验以后,你才有准确的价值观,你才能够有准确的判断力,你才能够成为艺术家,不然的话你的文化背景是零,很难成为好的艺术家。因为文化不是凭想象的,一定是服务于社会,从社会中来再到社会中去,它是一个互补的关系。

  雅昌艺术网:谢谢宋老师!

(责任编辑:洪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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