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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丹青,道通博雅——郎绍君先生画作臆解

2017-11-28 11:22:30 张鹏

  业师郎绍君先生,治中国画史有年,夙以清操谨学闻于世。先生早岁兼习中西画,后专事史论研究,退休后再执画管。宣抒胸臆,染翰伸楮之际,情骋神畅,万虑消弭,“朝花夕拾”“砚田秋耕”之缘由此得续。观先生之画,如默对先生之人,兴怀百端而聊呈浅解数语。

  一曰画题博赡。先生多作山水、风景,其中,有记录游踪所历者,如西北壮行、齐鲁遇闻、江南寻胜、燕山探幽、黄河入海口观奇诸帧;有摹绘都市所见者,如土城信步、楼牖俯望、王府咏怀、街区实录诸帧;有师习前人佳构者,如拟沈石田、文衡山、董玄宰、王烟客、黄宾虹、萧俊贤、陆俨少、李可染诸幅。所绘峻阜土塬、湿地荒野、静溪悬瀑、故园老墙、雪径雨衢、闹市群厦,多写生与默写,写真写意,不拘一格。另有少许人物之作,喜写身边亲友或街头偶见,生活气息爽净浓郁。

  二曰意境博竑。幽旷荒原、辽漠沙丘、阒寂湿地、浩渺长畴、苍茫水淀,自含若干疏阔内质,即如土城四季、京城雪意、飞桥阔路等现代都市小景亦存诗意栖居之情。先生曾题画云:“余于荒莽之境多有共鸣。”(《黄土高坡》,2008)又云:“然古迹今何在焉?残垣古丘而已。丝路景致中的人文内涵尽在这古道之残迹之中,而画人歌者似不在意。无思古之幽情即无人文之山水风景,此古城风景聊寄幽怀之点滴耶!”(《古城残垣》,2014)寄思荒莽而栖心古昔,包蕴画者驰骤宕旷之壮怀,宏远峻迈境界立拔尺幅之上。

  三曰格调清雅。先生数载考索笔墨法度,朗识灼见可参所撰诸文。个中察味遂濡溉腕底,笔法墨章皆有来自,多取源宋元明清及晚近文人一脉。审细谨,临古与对景之作素重用笔,枯润粗细,各具性灵,现代彩墨亦于墨色融泽中卓升高格。赏全局,其书其画清逸雅正,自携一派书香风流。观先生画者恒叹“真文气也”,此语诚乃余所常闻。

  四曰款文雅驯。先生题画款识多述及古近画史,笔随心至,妙谈时发。有据治史心得而出者,如“俨少先生天才奇纵,古诗文、书法修为深厚,所作百幅《杜甫诗意图》空前绝后。其画云水,急流奔跃、飞舟凌空之状,惊心动魄。其所著山水画法及题跋文集,自为一家言。余曾主编先生文集,得读画品文,受益匪浅。此略拟其《杜甫诗意》,不免汗颜。”(《拟陆俨少》,2014)有发现实所感而联想画事者,如“高铁窗中诸物光色跳荡,形体若分解,然依能辨识彼为何物,写生可以捕获。与立体派、超现实派视角不同,中国画不必模拟西方现代派。”(《掠影二》,2014)皆文辞雅驯,情理兼备,文画对读,更觉滋味悠长。

  庚寅年先生缔姻纪念日,师母徐如黛先生曾撰《自贺》诗云:“四十一年同舟楫,举手投足亦相知。齿摇发落何害事,漫步花阴闲论诗。”琴瑟共鸣,诗画相偕,任春秋迅迈而深情弥为挚笃,令吾等晚辈钦景嘉慕也。此深情时寄于画中,遂有数帧徐先生绘写、郎先生款题之作生焉。日月悠悠,画纸盈累,图文双映,神清韵远,“郎题徐画”渐成一格。余观之愈多,感怀弥深,亦曾漫拟一绝:“郎题徐画自成格,笔逸学殖雅趣多。仙侣青山身俱泰,再修艺史两嵯峨。”寥寥拙语以陈臆辞,洵不及先生画境之万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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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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