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讲人介绍：

　　牛克诚：1961年生于辽宁抚顺，198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1987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历史系，1994至97年间作为东京大学外国人客员研究员、日本国文部省特聘海外艺术家(画家)在日本学习日本画技法并从事绘画创作。

　　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美术学科组委员，人事部、科技部等七部委联合选拔的“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才，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任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现代工笔画院副院长、中国美协中国重彩画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大学校友书画协会副会长等。

牛克诚

　　导语：《千里江山图》卷以烟波浩渺的江河、层峦起伏的群山、以及细致入微的画面构成了一幅美妙的江南山水图，是宋代青绿山水画中的杰出作品。此幅青绿山水画卷穿越千年而经久不衰，与它精湛的技法密不可分。人们对它充满好奇，不仅仅因为其在中国绘画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更有其创作者的神秘性、特殊性等种种疑团和原因，牵动着人们一窥究竟。

　　主题：细读《千里江山图》

　　第六部分：细读《千里江山图》上的题跋和印章

　　这是我就是前面，我是大家我还是讲了，围绕着那个蔡京的那个跋，那个里面两个时间，实际上我今天这个讲座，主要是围绕这两个时间的意义的，这两个十八岁和政和三年这个来展开的，前面很大很大篇幅是来讨论，他的这个北宋时间 时期的，这个时间上的一个特色，还有一个他十八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以我想蔡京他写这个是十八岁，我想他也是一个历史的侥幸，他多亏写的是十八岁，如果写的是八十岁，我们今天可能看不到这样的一个，意气风发的一个青绿山水。

　　这样的话我是这样的想讲，他这个是这个作品和这个跋之间，是有这种互文关系的，他是彼此印证和彼此说明的，这就意味着这个画的画心和这个跋文，这两个在黄卷的这个跋，和这个画心之间，他们应该是有一种紧密的物理关联性，也就是说他们在某一个时间段，或者最开始只能说是最开始是，应该彼此共存的我是这样一个看法，但是这样的结论，是稍微有一点早的，因为我们看到在这个，在这个跋在这儿，蔡京的跋，在这个跋和这个之间是被动过手脚的。

《千里江山图》卷尾

　　如果我们说比如说，我说这个跋和这个画本身是一体的，是并存的，那就意味着我就承认他们是一直在这儿，但是呢，我们会看到就是这个跋，和这个之间他并不是，他就是他被后来装裱的时候动过手脚，也就是被重新揭裱过，而且在揭裱过程当中，在重新裱的过程中，是经过了剪裁，我的一个观点，一个佐证，我们看这个画幅前面，我也讲再提出看细节的时候，看这个结尾，这个结尾是一个在一个悬崖，怎么说呢，我们现在老说突然间，怎么结束一个立崖，断崖般的结束，这样的一个结尾，这种结尾，但是他这种我没有打到，前面的卷体并不是这样一个断崖。

　　卷体是这样慢慢出来这样一个进来的，这样的一个山水的构图，其实我们来看那一个时期，特别是中国古典山水的构图，是有一点不太合常规的，因为中国古代的这种，无论是建筑格局也好，这种对称的格局，均衡的格局，还有我们看青铜纹样，这样对称的一个格局也好，我们其实这种构图上很讲对称，这种对称我们看立轴的很多了，早春图或者是这样的东西，就是从横卷上，虽然从这边到这边离的很远，但是他的首尾是应该是对称的。比如说这个宋徽宗的《雪江归棹图》，这个两边是基本上是对称的。当然这样对称还有很多，比如说刚刚前面，我们当然这里边我就不举例子了。比如说许道宁的《渔父图》，还有什么李郭，郭熙的那个《窠石平远图》，大都会藏的那个，那个都是这样对称。

　　那这样的话我想就是在这个古典时期的山水，他很讲究这样一个布局的首尾对称，但是这幅作品也藏在大都会，这个左右不是对称的，是不是，这个同样是这样时期的一个作品，这样如何解释，我的看法是这个作品也是经过了裁接，就是他不是最开始的一个完整的图，最开始我们不知道，因为裁切之后是这样的一个图，你就不能用这样裁切之后的图，来说明最开始，最开始构图没准儿这边到这儿，又这样对称和这边对称结束或者，他在哪儿裁接了呢?这个是他在他卷尾这个地方，在他的画心和这个后隔水之间，有一个大观印，这个是他这个卷尾，就是说大观在这儿，这个宣和在这儿，这个宣和印。

《千里江山图》后隔水上的半印

　　这个因为我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就对这个宣和御府印有过一个专门的研究，也在故宫博物院院刊2005年第一期那上，因为他这个宣和印，我在那个研究当中已经说过，他是他有一个印的这个格式的话，就是在这个比如说大观 宣和，然后这个地方是双龙印，然后这个地方是宣和连印，这个是宣和长条印，这个是宣和就是然后宣-和那样印，是这样一个他是一个完整的，如果这边有这样的话，那边也有这样的，他是和那个宣，就是那个宣和御府收藏的那个印式的，而宣和御府收藏的印式，他是在我看来是比较严格的，当然里边这个因为我那里边说了，为什么严格?因为当时这个画面的印很少，所以他想盖在哪儿他就盖在哪儿，他就完全按照他的那个格式来摁，你看到乾隆那会儿，他想说我这方印专门印在哪儿那个不行的，因为恰巧古代已经在那个地方印了，所以他就不会讲究那么严格，而宣和是严格的。

　　那就是这边那个图其实也应该打出来，就是这个地方我就讲这个印，但是在这边其实应该，我这个应该打出来，这两方印没有，没有的话就说明这种被裁了，所以最开始的人应该有，所以他这边可能没被裁的话，也许这边被裁，那我们就不能想象它开始是什么样，但是至少这个不是一个，最开始的那个构图，所以我不能用这个来说来谈这个构图，可以是这种非对称性的。

　　那就是这个，我们就提出他就是被裱名了，他可能就不是最原状的那样了，就是这个意思。那这样一个裁割，还是得到了另一个证明，这个证明就是这方印，这方印，但是这个印如果大家能够谁把它识别出来，我还是想我自己没有把它看出来，这个印它是一个半印，这个印大家都知道它是一个骑缝印，就是把这个印，这个他那个，这个是《千里江山图》，卷首这个就是骑缝印，乾隆的这方印，骑缝印它的标志意义在哪儿?我这个印盖到这儿之后，如果后来一动的话或者这边没有了，或者这边没有了，是不是就他就能知道，所以他是这样一个，就像一个封泥，或者是他有这样一个作用。

梁清标“安定”骑缝印

　　好 这个骑缝印是完整的，比如说卷首。这个骑缝印，这个当时画面一定是这样的，这个大家最常理都能知道是不是?那他这个半印在这上出来，那就说明这个地方一定被裁割的。但是这种半印裁割情况还不一样，就是我们看到，比如说，包括我前面讲的，就是说这种长构图的，比如说许道宁的那个《渔父图》，还有什么郭熙的《树色平远图》等等，他那里边写被裁割了，他裁割但是他的半印是在画的这边，画的这边有一个半印，画在这里边，而他这个半印是在这个隔水上，这两个半印是不一样的，如果画是他在这个上面，就说明他的画心没有被裁割是不是，原先就是这样的，他只是这边没有了的话，说明他这个隔水被换掉了，是不是，画心还是当时的状态，所以我还是敢于用那两幅作品来分析，当时的那个构图，这个下面也是这样，但是他这个呢，这就说明这边没有了，就说明这边肯定是被裁掉了，但是裁掉多少这个我们是不可推测的，你说但是至少要裁掉了这么宽，是吧，至少这个原来到这儿是不是?他至少才能把这个原印切掉，那就不好，也许那么宽呢，这个没法证明了。

　　这个印它是一个半印，那好我们看它下边。这个也是这个半印在这儿，这个是安定印，这个是一个完整的骑缝印，这个就是我们知道梁清标，一个这里面我最开始在读这个的时候，前面很多那个收藏印都是他的。这个印的完整的话，就说明在这个后边没有被动过，至少在这个地方，所以在那个被动过的地方，反正一定是在这个梁清标之前。

　　那么就是说我们前面讲到，我还是一直强调跋和画之间的，一个互文关系，当然我十八岁，包括我这个也都多少谈了不踰半岁，也都谈到未甚工，实际上就说这个如果有这样，一个紧密的互文关系的话，那么就是说我就推测前面没有写出来，就是它被裁的话这两种可能，就是一个是就这两种可能，一个是被裁当时就是被动了，但是切割的不是太大，但是切的至少有那个比那个要宽一些，比那个的半印，不然那半印就会有，一个是那种可能，但它还是一个原配，还有是完全没有关系，就是说它俩之间是愣拉在一起的，但是我想就是说从那个锻炼性来讲，可能它不是东拉西凑的，因为就像我们今天给谁题画，你这个他画的内容，你要有一句话能跟他对上，那就算不错了是不是，但是你想他这个里边那么长的一个跋语，我想有这样的一个，可以和画面对应的这样一个关系的话，我想他可能是最初的应该是在一起的。

　　那么这个大概也可以看到，那个画的下面的那个边缘那个破损很多，所以他就是很招他可能是经过了几次装裱吧。

溥光跋

　　这个画他这个裁的，这个跋现在我们已经从这个蔡京的这个跋，又说到了溥光的这个跋，溥光的跋也是我们后来谈，《千里江山图》很少很少的材料，一个蔡京的跋还有这个跋，这里边他这个谈，就是说他是看了说多少百国，然后一回拈出，一回新也，反正这幅作品对我来说的确是这样，真的是令人激动的那个样子，就是每次拿出来都会有新的发现，所以他真的是一个伟大的作品。这里边我们会看到这里也说了一句，“丹青小景”，这个就有问题了，12米长的长卷居然是一个丹青小景，所以这个也是给我们今天来讨论，这个跋和这个画之间的一个关系，也提供了这样的一个缝隙。我们如果按照今天我们来说，这个小景小景一定就是一个小幅的，但是这个“小景”，我们中国语言他是有一个流变的过程，我们实际上有很多古代的那个意义，在我们今天某种程度被保存，某种程度被改变，某种程度有不存在了，丹青“小景”的这个词，他其实在古代他有三种含义：

　　一个是属于江南小景，当然比如有惠崇 赵士雷这个里边，他这个里边画的什么曲塘，廻塘什什迴塘曲渚什么，湖辑洲畔什么的这些东西;但是这里边就是以江南景物为特色，特别有一些浮雁 芦鸭什么那个是这样，鸳鸯什么什么，鹭鸶等等这样的，这个所谓江南小景。这个材料很多，因为如果大家反正，因为这个要专门写一个小考据，其实也可以写一个。

　　第二个意义就是一个近景或者是截景，这个比如说这个一想，我们想虽然这个作品，就是一个小景，肯定是一个近景画一个竹画什么的，这个和《千里江山图》，那样他是不一样的。还有比如说这儿都有，包括像他这里边，像李日华他讲这个画面的构成，说的这幅，你看这个画面描述，他也是几个高僧四个人怎么怎么样，路什么的，这个特都是一个近景，或者就是一个近景，但是他说这个叫怎么说，我找不到了，这个都是我就是说第二个意义，是近景或者是截景。

宋徽宗《雪江归棹图》的首尾对称布景

　　第三个意义就是我们今天的说，这个小的作品 小景，就是我们说画小，当然我们今天也很少用这个词小景，画的第三个意义是小幅为尺幅义。前面这个都不是尺幅的意义，这个是题材的意义，这个是构图的意义，构景的意义，这个才是一个尺幅的意义，这个尺幅我们来看这个很多，比如说“盈尺小景”，他说沈周少时画盈尺，到了四十画大写意的这种，我们这个推测其实这个盈尺，可能很多是工笔的，我就讲年少和这个年(老)，因为粗沈细沈应该是这样的。

　　再说他这个，实际上这个里边，他说的都是这样一个尺幅意义上的，一个小幅作品，但是这“小幅”我们来看，他基本都要有一个定语，或者是后边他要跟一个东西，“盈尺小景”，或者是什么便面小幅”等等的，那么我们来说便面小景他都要有这个，他都是用这样来限定，他这个“小幅”在我个人的理解上，他还是一个扇面的这种形状的一个，基本上是以这样形式来体现的。

　　他这个跋如果他提丹青小景的话，那我想我个人来看这个，大家也都可以讨论，我想还是第一个意义上的，就是画的是江南小景，所以你看那个大家那个图面上，都会看到所谓江南的，舟 船 水乡 芦苇什么等等等等，都是这样的一个，另外他那个背景有很多画的那个，我这里没有打出来，画了一些鸟，也有画的芦雁在背景点的很小的鸟，都可以把它作为这样一个，而不是能够用我们说是，一幅小幅画来理解他那句话，如果按小幅画来理解那肯定是我们想，他肯定看到的不是这一幅画，他不是一个小幅画，但是我们如果按照这个题材的表现来讲，也是和这个江南景相吻合的。那不管怎么样吧，就是我们今天通过这个就是，当然我还是讲，我作为一个语言的一个研究，我不牵涉到他的一个。

梁清标

　　比如说这个作者年龄，到底和蔡京什么关系，到底这个跋和这个之间，到底是谁和谁做了手脚，是不是梁清标做的这个手脚，是不是溥光的跋，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这里边可能大家也会根据我的思路，大家自己得出一些结论，因为我想一些我侧重语言研究，我只是给大家如果做这个方面，如果说是对他做一些故实性的考据，或者是画面这个剪裁的考据，提供一个在这方面的一个内容，但是呢我想我的一个整个的一个分析的过程，我想他不敢这个画他发生了怎么，但是他就是这么一个历史的一个存在，那么我们把他这个时间概括为一个，繁皴 厚色 细染 精细以及“生”态，那就在他之后中国的山水画家，按照这样的一个线路来发展了。

　　当然这样一个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也需要我们更进一步的更细致的来分析，可能会再找一幅这样的一个作品来比较。当然这次展览他还有一个清代的，两幅摹写的《千里江山图》，一个是王炳的都是院画家，王炳的。还有一个是方琮的，大家也可以比较，但是他摹画他要尽量和他原来一样，但是他等于不会是薄色这个都不一样，但是这种熟的这个东西还是会看出来的。

　　总体上来讲基本上是差不多，就是这两天这个广告出来之后，我们海报哎哟今天我也是很感动这么多人，我特别是我们院一些同事还不是那个，不是专门搞美术的都很感兴趣，都说要来听来，但是他们都说牛老师我要听你的《千里江山图》，我说这怎么《千里江山图》成我的了呢?他说“你的《千里江山图》。”我说明天你得到故宫博物院找单霁翔院长，把它要回来，它不是我的。这个《千里江山图》它也不是故宫的，它也不是单霁翔的，也不是文物局的，它是真的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一个很伟大的一个创造，所以这幅作品我们说以往如果，是对它低估了的话，但是我们今天应该重新对它做一个认识，因为我们去卢浮宫我们看到，那一面墙上挂着一个《蒙娜丽莎》，一个怎么说?一个上半身的女人，但是我们这是一个千里江山，那个地方故宫，卢浮宫全世界人都需要看那个神秘的微笑，那我想我们这个中国的千里江山它的气象万千，我想在今后也应该成为世界人民，来到这里膜拜的一个对象。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