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快讯】当西班牙的《未完成建筑》来到中国，交流与自省在塞万提斯学院展开

2017-12-13 21:35:37 张天宇

　　12月13日下午，西班牙驻华大使馆携手北京塞万提斯学院联合举办的展览《未完成建筑》正式开幕，通过摄影作品和平面图全方位地展示了55个优秀的建筑项目，将更多目光聚焦于过程而非结果，从中探索新的建筑设计理念。

　　展览《未完成建筑》曾在第15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作为西班牙馆呈现，同时还获得了当年的金狮奖。如今来到了城市化进程急速发展的中国，显得更加有意义。

　　展览展出了近几年由于经济危机遗留下来的烂尾楼和空楼的改造项目，传递出当今社会建筑设计应该秉持的理念，即在保留历史传统风格同时，新的设计使这些建筑更适应未来生活的需要。

作品：罗维拉的Turo

作品：青蛙石观景台

　　西班牙是在全球经济危机中建筑业受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世界上很少有国家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盖起那么多楼。然而，由于建设初期并未深思其必要性，经济危机的来袭导致资金无法维持，大量楼盘遭到遗弃，以至西班牙仍然存在大量未完成的建筑。这些项目吸取了过去失败的教训，认为建筑是不断发展、持续为人类服务的，这在当今充满不确定性的建筑业，至关重要。

《未完成建筑》展览现场

　　开幕式现场，此次展览的策展人Carlos Quintáns和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院长、总建筑师朱小地举办了交流会，与前来参观的来宾及大使馆人员共同探讨建筑与城市发展之间的矛盾与关联。

　　此次展览的主题之所以设定为“未完成建筑”，策展人Carlos Quintáns解释说：“我们觉得总是在抱怨这些烂尾楼项目是无用的，所以我们就想做一些积极地改造。那我们的这种乐观的态度，中国人是怎么看待的呢?”

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院长、总建筑师朱小地

　　朱小地说：“刚刚看展览的时候，我们就有一种感觉，就是中国古代有一个描述文人成就的词叫做‘穷而后工’，意思是当一个文人越穷困潦倒的时候，他的诗文可能会写得更好。这一点，我觉得就能够用在建筑上。很多建筑师是在经济条件、外部环境都受到约束和限制的时候，他的作品可能更有力量，更有成就。相反，据我观察，很多建筑师当他已经有一定自由度和条件的时候，我发现他往往失去了做设计的能力和判断力。也就是说，包括西班牙的建筑师，很多人在没有条件的时候，反倒更能够开动脑筋，产生更好的想法，去对待建筑的利用。我觉得这是在解决建筑的根本问题。而不是我们去简单地做一些高投入以及能源的浪费。这也是现在很多建筑师、甚至建筑大师的作品受到的质疑。所以我觉得‘未完成建筑’这个概念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同时选择的项目也是这样一个角度，所以我看到这个展览很感动。我觉得这是建筑师对作品、对社会的一个负责任的态度。”

作品：波恩市场周边整修

作品：马尔皮卡港的整修工程

　　当被问及中国的建筑怎么处理农村地区的需求时，朱小地回答：“中国有自己的现实问题，其中就有一个‘城乡差别’的问题，城市的土地产权和政府投资都有自己的过程，所以有投入有更好的成果。在50年代，中国曾经有一个‘人民公社’的过程，所以现在农村的土地产权不是私有的、也不是共有的，而是农村集体所有的，这与西方国家有很大不同。所以这个特殊的产权所有制，政府不能像简单地像集体所有那样去投资。在这种情况下，农村的市政条件建设、教育卫生条件的建设还有建筑本身的质量，这都与城市有很大差别，这是中国不得不面对、而且很难解决的难题。”

　　“但是近年来，我们有很多叫做‘美丽乡村’的项目，我个人觉得如果这些努力都不能突破产权的限制，那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非常理想。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中国建筑师在乡村建设上，也有一点能力不足的问题。很多建筑师把城市建筑设计的经验挪到农村建设上去，这是对农村现有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结构的扰动和破坏。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建筑师们一定要有自省的态度。”

展览现场

　　在谈及中国人对西方建筑的了解多少，朱小地谈到：“其实在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人对国外的城市、文学、电影等等艺术文化方面的成就、知识，都非常有吸收的愿望。我们建筑学的学生们从一入学，就已经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伟大的建筑师叫做高迪，他的作品主要就是在西班牙，在巴塞罗那，著名的圣家族教堂至今也还没有完工，这是一个奇迹。我们上学的时候也读过塞万提斯的小说，这些都说明我们对了解西班牙，了解国外有着很大的热情。我们愿意更多地去了解西班牙的历史、文学、建筑、城市等等方面。”

　　“前几年，我们的建筑设计院也与世界著名建筑杂志《EL Croquis》合作，也有对很多西班牙建筑师的了解。前不久，刚刚获得新的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建筑师是三个人，其中那位女建筑师卡莫·皮格姆女士也刚刚来过北京，也是我们院专门邀请她过来进行讲座。其实，中国和西班牙建筑界之间的交往非常密切。我本人也曾两次去过西班牙，去欣赏西班牙的建筑。”

展览现场

　　策展人Carlos Quintáns在展览开幕式现场提到，西班牙是在全球经济危机中建筑业受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但中国的发展是不间断的、持续的，所以可能中国看待这种国际经济危机的时候，还觉得离得有点远。在与朱小地交流的时候，他也问到：“您觉得中国未来是不是也会发生我们遭遇到的这种危机，从西班牙身上，中国能否获得一些警示呢？”

　　朱小地回答道：“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其实也遇到了类似现在经济危机的这样一个阶段，但大多都是很快地就过去了，所以现在国内的人对于经济危机的理解，并不是很深刻。90年代的时候，我曾在海南岛工作过，好像那个地方曾经出现过一种局部的经济危机。但是经过2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速度好像还没有停止的迹象，预测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水平应该还是比较高的。我觉得这一点，和包括西班牙在内的很多西方国家有很大的区别。”

　　“打个比方，中国有13亿人口，市场和需求都是巨大的，但中国也有发达地区、不发达地区、也有欠发达的地方，所以这里有很完整的需求，所以我觉得中国的整体经济形势，跟这次展览中看到的西班牙的状态和变化，可能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中国和西班牙所面临的问题可能也是不一样的。”

　　Carlos Quintáns表示：“当时我们在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出发点，当时的策展人提出了很多成功的建筑方案。建筑学可能是与社会学、生物学、经济学等等学科有交叉的，那么在中国，建筑学科是一种自主、独立的学科吗?还是把它当成了融合在其他学科当中的一部分?”

　　朱小地坦言：“到目前为止，中国的建筑学科还是相对有点封闭的，或者说是比较独立的一个学科系统。虽然我们在与国际建筑师交流过程中，深刻地体会到建筑的建造过程是社会资源的一种高度整合。但是在中国国内，这种市场化、资源整合的能力和愿望可能较国外还是有一定差距，所以我们的建筑学领域还是比较独立、完整的。那内部的系统还是自主流转的，比如资质评级、项目评优。对于外部资源的整合，最近几年有很大改变，整合本身可能还是以个案为主，还没有比较系统，甚至从市场需求上面已经形成明确指向，这些我觉得还有一些差距。”

　　中国建筑学未来有哪些挑战呢?朱小地谈到：“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高速发展之后，其实我们这代人是很幸运的。我们从过去单纯满足居住需求到现在城市与建筑之间有更深层次的精神价值和文化意义，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觉得中国的发展在全球都是认可的，在这种情况下，经济发展也带来了东方文化的被重新认知。在过去中西方文化交流时，我还是觉得西方占了更主导的位置，我们的建筑学都是按照西方的建筑体系来学的。但是这些年，中国的文化理念能够与西方有了更多交流，或者说，是在东西方文化平行发展的局面下来讨论问题，所以我觉得任何问题都能从东西方交流之中看到机会，而不是单边发展。”

作品：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校区内的57个宿舍

作品：位于萨洛的80套保障房

　　“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高速发展之后，我们从过去单纯满足居住需求到现在城市与建筑之间有更深层次的精神价值和文化意义，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觉得中国的发展在全球都是认可的，在这种情况下，经济发展也带来了东方文化的被重新认知。在过去中西方文化交流时，我还是觉得西方占了更主导的位置，我们的建筑学都是按照西方的建筑体系来学的。但是这些年，中国的文化理念能够与西方有了更多交流，或者说，是在东西方文化平行发展的局面下来讨论问题，所以我觉得任何问题都能从东西方交流之中看到机会，而不是单边发展。庄子曾经说过：‘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意思是说，我们中国人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更多地是依靠对人文环境的理解，而不是教科书式的逻辑判断。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中国艺术家、建筑师有机会去做一些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但是很遗憾，这种发展机会落后于我们的经济发展，以及我们对于世界发展的判断，这也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