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讲堂3637期】彭锋:终结抑或开始——对丹托艺术终结论的一种跨文化解读
2017-12-19 08:36:18 樊玮
导语:
近一百年来,各种终结论并不鲜见,艺术终结论也不例外。然而,当1984年美国著名艺术批评家、哲学家阿瑟·丹托提出艺术终结论时,仍然震惊了艺术界,并且大洋两岸都有回响。为纪念他对艺术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中央美术学院特地举办了这次研讨会,深入探讨20世纪中期美国艺术从欧洲存在主义世界观向美国实证主义的转型。此次研讨会的主要目的有两个:首先,聚焦20世纪40年代后期至60年代丹托曾经历过的美国纽约艺术领域的大转型,并重点讨论艺术家为摆脱“英雄焦虑症”而掀起的运动。其次,探讨丹托理论对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创作有何影响,尤其是这些理论如何应用于起点截然不同的中国艺术体系中。
主讲人介绍:
彭锋: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彭锋
主题:丹托艺术哲学——如何理解“艺术的终结”
第四部分:终结抑或开始——对丹托艺术终结论的一种跨文化解读
谢谢岸瑛的介绍。很长时间以来我特别想我能够像一个纽约人一样理解丹托就好了,但后来我想没什么必要,因为今天我们来了纽约人,所以我想还是像北京人一样来理解丹托吧。
所以我们把丹托从纽约带到北京,我想他的意义在于就是让丹托变成北京人,而不是让我们变成一个纽约人。所以今天我的题目讲的是“终结或者是开始?对丹托艺术终结论的一种跨文化解读”。当然肯定是从中国文化这个角度做的一个解读。
丹托艺术中间的实质,就是如何用一句话来概括,艺术和艺术之间的边界已经不再存在了,没有什么可以是成为艺术,为艺术终结,当然也可以说艺术解放了,什么都可以是艺术,艺术和非艺术之间的边界没了,我想从这个开始说起,因为他的艺术终结论很复杂,很多种理论,我想只选他这一个。
阿瑟·丹托
但事实上我们无论在丹托还是在其他人心目当中艺术和非艺术的边界还存在着,只不过在丹托看来艺术和非艺术之间的边界它是非外显,就是你看不出来,用眼睛看不出来,但是还存在着,以前艺术和非艺术之间的边界我们用肉眼,用眼睛能看出来,现在是用眼睛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从60年代以来关于艺术终结的一个变化,艺术的本质特征以前是外显的,现在是非外显的,不是专家的,看不见的。
我想丹托想说的是这个意思,艺术和非艺术今天的边界依然存在,但是依然你看不见。为了说明这一点丹托引用了中国人的一段话,就是一段语录来说明这种非外显的特征,这就是可能是丹托自己翻译,我不知道是丹托翻译还是引别人的。老僧30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谁,其次后来亲见之时雨的露出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来到休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这是丹托引用的,来说明那样一种艺术和非艺术之间的边界,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艺术现在重新回到了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这样一个阶段,他不是见山不是山,艺术不是一个别的东西,艺术跟我们日常生活里面山水是一样的。
但是在这里丹托理解错了,因为我们可以看到这里面实际上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见山是山,第二个阶段是见山不是山,第三个阶段见山还是山,丹托认为我们看到的山是不同的东西,其中第三个跟第一个是一样的,其实我们看见是三个同样的东西,只不过是现在是兰格不同的人在看,改变的是人,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山,禅师们他们改变不了山水,我们唯一能改变的是我们自己,所以丹托以为我们把山改了,我们以为第二个阶段的山不是第一个阶段的山,第二个阶段看的山跟第一个阶段没区别,是同样的山,所以我觉得我把它再概括一下好不好。
《艺术终结之后》
没关系,我再说一下,就是这三个阶段我把它做一个总结吧,他实际上不是看见了三个不同的东西,他实际上是说明三种不同的看,他实际上说的是of seeing,他不是of object,所以第一个就叫看,叫赤裸裸地看,光看;第二个叫看作,把他看作什么东西叫see as,第三个阶段叫see in,当然必须要对我们刘老师翻译的那本书比较熟悉你才知道see as和see in的区别,就是专门论述了看作和看见,我把它看作看见的区别,所以第一个叫看,第二个叫看作,第三个看见,所以其实他是三个不同的看,并不是看见了三个不同的东西,类似三个山还是同一个山,只不过我们有了三个不同的看。
好了,所以其实因为丹托关注的还是那个东西,是那个对象,而其实丹托引用的那段文字,他想说的不是东西,想说的是三个不同的观看方式,以及三个不同的观看方式背后所隐藏的我们这样一个主题体和变化,人发生变化。
不一定翻译得对,这个在如果我们看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我们可以非常明白,那就是在禅宗提出的这样一个见山还是山这样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要实现见山还是山的目标,在冯友兰看来,其实禅宗并没有达到,最后达到的是宋明理学,为什么呢?因为冯友兰举了三个例子,比较三种玄学,第一种是魏晋玄学,第二种是隋唐佛学,第三种宋明理学,那么魏晋鲜血追求的境界很高,很高明的境界。
冯友兰
但是魏晋玄学家他自己达不到,他为了达到怎么办呢?为了达到这个境界怎么办,他滞油区吃药,炼那个丹,要不然他自己精神觉悟达不到,所以不是喝酒就是吃药,才能达到那个境界。那么禅宗就好一点,禅宗他不再喝酒,也不再吃药,他就是淡水砍柴无处不是妙道,他可以随便达到那个境界,但是他也不是特别自然达到那个境界,为什么呢?因为他要出家,他要做和尚,他们不做和尚那很厉害,也就是他需要一个体制上的保障,社会体制上的保障你才能够达到,如果没有这个体制保障你达不到。
但是宋明理学不一样,他叫侍父侍君也叫妙道,你在家里照顾你父亲,你在朝廷里面照顾了皇帝,你可以得到,所以他既不能做和尚,也不用去喝酒吃药,他也可以达到最高的境界,那么说明这需要最高的精神觉悟,所以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禅师们提出要达到这个目标,但是用禅宗的方法达不到,用宋明理学的方法也达不到,宋明理学我们翻译成英文叫新儒家。
新儒家对应的他不再是道士,也不再是和尚,他对应的是文人,文人跟新儒家相对应,所以现在看文人的问题出现了,所以我们今天想讲的,其实丹托讲到艺术终结之后的艺术也许在古代中国的文人画里面可能已经达到了,或者以某种不同的方式也达到了,在苏轼,在这么早他已经就将绘画从再现的任务里边解放出来,他这个绘画和再现一点关系没有,他说论画与形似,见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
苏轼
我们说丹托到了20世纪才希望能够将绘画的再现模仿这样一个任务把它去掉,而在苏轼这个阶段他觉得那是,反正在很早就去掉了,但是现在问题是去掉了这样一个再现艺术有什么用呢?艺术有没有用,然后我们又艺术有特别大的作用,就像形式主义讲的,艺术有意味的形式是吧。苏轼是不是这样的,苏轼告诉我们是艺术一点用都没有,艺术所有的因素都没有,也就是说在苏轼那个时代,在文人这个时代,已经将加在艺术上面的各种宏大叙事,各种大词无论是再现还是表现,还是做官还是挣钱,还是做所有的事情全部去掉,艺术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没有什么宏大使命。
我觉得这样一种文人画已经讲艺术从艺术之外的功能或者是目标里面解放出来,而丹托想说的其实也是一样的,因为丹托想说的也是要把艺术从各种各样的压迫当中解放出来,只要艺术还在他的历史阶段,还在艺术里边艺术就不自由,因为艺术担负着再现的任务,担负着表现的任务,担负着政治功能,担负着社会教化功能这个艺术还没解放,艺术到了所有的后历史阶段,艺术的所有的功能他全部不要,这个艺术是一个解放。
所以丹托说就是到了艺术终结之后其实是对艺术的一个最大的解放,我觉得从这一点文人画对于丹托讲的艺术终结中的艺术有一点相似性,这个相似性就在于他们都是从历史的枷锁里面解放出来,就是把我们加在艺术上的各种使命都去除掉之后,这种艺术在古代生活里叫文人画,在丹托叫艺术终结之后的艺术,或者叫后历史阶段的艺术。
他们两个之间这幅像自己的不同点,打错了,他们的不同在什么地方呢?对丹托来说,在艺术终结之后的艺术是概念艺术,他的核心是一种哲学的解读、解释,赋予他一个哲学的含义,所以这个艺术我们可以把它叫做符号艺术。
古代中国人的绘画他不是,他的关键不在于一个说法,他的关键在于一种做法,他关键是在于留下自己生命的终极痕迹,我们留下痕迹,所以特别讲了痕迹。这个痕迹可以呈现艺术家的生命,留下印记吧,对于这个记号来说它和痕迹没关系,但是对于,所以我把它总结成为叫在场的艺术,它是一种在场的艺术。
这两种艺术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再说一点,所以他是两种,我刚才叫做符号、句号和在场的区别,那么记号的艺术就尽可能去创造新的词汇和占有更多的词汇,那么在场的艺术他尽量占有更少的词汇,因为只有把词汇弄少了,才可以将词汇变成存在,将词汇变成一种在场,将能指变成所指,所以这是我的一个看法。
那么我先给两个例子,什么叫符号,最典型的符号艺术的艺术家,那就是他讲到有两个:第一个是叫,第二个是叫批评家,那么强力诗人他总是去创造更新的词汇,批评家总是占有更多的词汇,所以对他们来说词汇就够了,我们只要生活在这个词语的世界里面,语词的世界里面创造新的,占有多了就可以。
在场的艺术是不是这样的艺术家呢,在场的艺术不是,我给一个例子帮大家来说明,这个例子估计需要翻译一下,我自己翻译不太清楚,这是孔子学琴的一个故事,孔子想去学弹琴,这个琴不是钢琴,告诉他们是那种就是这样弹的琴,孔子学琴十日不进,就是弹了十天他都不仅不,他不弹新的,十天弹一个曲子,师傅他都着急了,他说你怎么老不进步呢,你老不弹新的曲子,你怎么还在弹这个曲子,你老在重复。孔子曰我已经弹会了这个曲子,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曲子背后的规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构成的我还不了解。
孔子学琴
如今又过了一段时间,师傅说,过了一段时间说,可以立即把后面那个树,那个规律都弥漫了,你可以再弹一个新的了,你怎么还不弹新的呢,孔子曰孔子说我还不弹新的,为什么呢?我不明白这个曲子所体现的那个意图他后面包含的那个意思我不知道,又间,再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师傅实在忍不住了。你已经明白这个曲子背后的意图了,你可以弹新的了。孔子曰,孔子说丘未得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是谁在弹那个琴,我不知道,又间,再过了一段时间,于是曰秋得其为人,谁能为此也,孔子通过再进一步弹发现做这个曲子那个人就是文王,而且他通过弹琴把自己的样子弹的跟文王差不多了,就是突破。
我们可以看到孔子孔子他反复只操练一个符号,一个山,他希望能把这个符号变成一种存在,所以这是两种不同的用功的方向始终是用意气的方向,那么对于丹托他所展望的艺术终结之后的艺术就像围墙所说的那是一种尽量地去占有更多的符号和创造内心符号的这样一个艺术,那么对古代中国的文人画家,他尽量的把所有的符号,把表面的符号变成一种存在,变成一种生活方式。
所以尽管这两种艺术有相似的地方,他们都是对艺术的解放,将艺术从各种宏大叙事里面解放出来,但是他们发展出来的结果刚好相反,对于丹托来说艺术还是不断地去创造对象,创造object,哪怕这个object是一个抽象的,是一些idea,是一些观念它也是一个对象,那么对于古代中国文人画其实我们所看见的文人画都不重要,都是它的存在的一种踪迹,所以更重要的是通过艺术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变成一种有更高水准,更高品质的一种璀璨。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樊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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