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时评】天价拍品：玄机何在?

　　策划：李振伟 颜培大 李腾

　　编者按：12月上中旬，匡时、瀚海、保利、嘉德等内地四大拍卖行的秋拍相继落幕，随着场内竞拍者的轮番竞逐与拍卖师抑扬顿挫的报价，一件件拍品也渐次现出全新的身价，其中过亿的拍品也一次次引起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齐白石《山水十二条屏》，以9.315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在北京保利国际拍卖行成交，成为中国最贵艺术品，有报道称此件拍品“也让中国艺术品首次迈入世界1亿美元俱乐部”。然而，此件拍品取得世界瞩目的同时，也受到来自各方面的质疑，包括艺术品的品质问题，拍卖价格的虚实成分，以及在对当下中国整个艺术市场的盘点中所关注到的艺术拍品的流向问题等等。那么，这些过亿的天价拍品到底能否代表今天艺术市场的回升好转?火热喧嚣的背后如何看待艺术品的价值与拍卖价格之间的区别呢?在此，本期时评特以“天价拍品：玄机何在?”为主题，邀请各位学者、批评家共同探讨。

　　艺术家和市场无关

　　从齐白石《山水十二条屏》天价拍卖说起

　　黄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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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和市场无关。”这句话是吴冠中生前对记者说的，这事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当年，记者对吴冠中作品拍出了高价比较感兴趣，兴致勃勃问起吴老本人的心情和看法时，回答说:“很多是市场炒作，和我关系不大，我从不考虑市场。”

　　吴冠中

　　这句话虽然扫了记者的兴，但是想想，也并非吴冠中装腔作势、故作清高，对于绘画有真性情和真实体验者来说，他这句话是讲得通的，也是可信的。

　　前几日，齐白石的《山水十二条屏》，在北京保利秋拍以9.315亿元成交，再次刷新拍卖记录。

　　在这次拍卖在各种媒体的喧嚣的背后，让我很自然联想起吴冠中生前对记者讲的话。继而也适宜在此套用一下，这次市场天价拍卖同样与齐白石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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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齐白石生前以卖画为生，是一个真实而有气节的人。他卖画不讲情面并公开明码标价，甚至显得“六亲不认”，各时期皆有事例。

　　如1920年，他亲笔书写告示长期悬挂以广而告之:“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出钱。”虽明码实价，按润格出钱，但齐白石实质并非刻意炒作自己，是艺术家真性情的自然流露，反显率性真实。

　　而最为重要的是，他虽以卖画求生，但并没有利益熏心去忽悠他人敷衍市场，而且自己也没有被市场牵制。即便是他晚年名气较大，并且求画者络绎不绝，他只求小康富足以投入更多精力创作。

　　虽然偶有重复之作，因求画者提出要求，要重复画同一题材，即便如此，他作画也是诚恳的，重复画同一题材和内容也是认真投入的，从他诸多重复作品中可窥一斑。齐白石没有刻意去追求市场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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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场价格是艺术家作品物化价值的货币体现，更多体现的是作品和市场间的关系。

　　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同时，是个体主观精神的释放与客观艺术形式的思考和实践。这种精神创造活动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才会达到完善自我超越自我和主体创造之目的。

　　在此体验过程中，有许多难以预料的情况和结果发生，需要艺术家主体参与，在忘我的境界中自觉地去实现艺术形式的突破和革新。一件艺术作品的完成，无法通过价格心理去实现，而如果创作中一旦有市场价格心理的介入，也会对艺术创造动机的误导。

　　反过来说，市场也因多方面因素难以准确反映作品实际艺术价值。尤其是过度炒作之后，更难体现所拍艺术作品的客观艺术价值考量，掩饰了广大艺术爱好者了解艺术本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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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艺术市场似乎非常火爆，艺术品拍卖天价一浪高过一浪。

　　但真正学术却是尤为孤独和冷清，这和前者形成较大反差。学术政治化和唯利化倾向是当下中国学术发展双重瓶颈，制约了学术的自由、创新和发展。

　　国内学术研究的各种学术成果在圆满完成政治任务“大、一、同”的同时，在实现学术利益化的同时，也同时失去了学术的独立性和创造性，这实为国家学术研究的两种现实困境。

　　目前，在学术和市场面前，学术被逐渐弱化更显脆弱。众多的艺术家轻学术重市场便可想而知，以至认为市场引导艺术，艺术服务市场，市场价格也成为评价作品优劣的标准。

　　形成一个极大的认识误区，也是唯市场论普遍缺乏基本学术判断力的表现。为市场作画，怎么好卖怎么画，为市场求利讨媚，最终被市场奴役，成为市场的奴隶，为钱断送了艺术，这将成为新生代艺术家个体的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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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艺术家如果认为和市场无关，可能才是个体艺术创造的真正开始。一个国家的学术研究如果能独立和自由了，才是走入国际学术前沿的真正可能。

　　这也是一种期待，学术求真的期待，其实道理也很浅显，只是可能需要在这个时候再次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