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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陶瓷史上的几个重要节点

2017-12-29 12:15:57 未知

彩绘五艘船纹独乐形钵(局部)

  古代日本的陶瓷,源漫长的土陶时代。从后汉到魏晋南北朝时代,一个漫长的500年以上的时期,具体而言,最早在公元5世纪左右,考古发掘已经发现有“须惠陶器”出世,今天我们看它,粗糙而简单幼稚;但在新一代美学家看来,却有无数的溢美之词。比如“粗犷遒劲”、“有力量感和均衡感”、“表现出罕见的强健力度”。但在这个500年之间的摇篮时期中,陶器的使用材料还是普通黏土而非高质黏土;烧出来的器形既不准确精致,陶体还发黑而黯淡无光。无论从土坯作业、制陶、烧陶,上釉方面,都还是非常简陋而不成熟的。

  从走向唐人到离开唐人

  随着奈良朝尤其是平安朝日本派出大批遣唐使进入中土,尤其是日本历史中贵族社会阶层的形成;以优雅、精致的贵族趣味为引领,粗糙简陋的原始“须惠陶器”,逐渐不能满足新时代的需要。从7世纪末到8世纪盛唐文化通过遣唐使进入日本,陶瓷匠作从“土陶”时代进入到“绿釉陶器”时代。8世纪中叶,中国传入日本的用亚高温烧制的一种铅釉,沿用了大唐王朝唐三彩和绿釉技术,又以在日本细腻白胎上施釉,遂导致了奈良时代三彩陶器的产生。今天我们在奈良日本正仓院,还能看到这种奈良三彩对唐三彩工艺技术进行全方位复制学习的明显痕迹。从原始“须惠陶器”即土陶,到绿釉陶器,再到奈良三彩的彩陶;虽稚拙仍然弥漫于其中,但逐渐走向唐代先进趣味,在审美精雅化和工艺精细化方面,可说是取得了长足进展。

  制陶业的规范化和规模化,是在平安遣唐使全盛而忽然中断以后的时期。已经广受唐代陶瓷恩惠几百年,无论在审美和工艺上都获得大发展的日本陶瓷,在中日交流忽然“断奶”之后的平安末期,不得不依靠自己已经积蓄的力量,作重新的独立振兴——不依靠唐代输入,也能完成陶瓷制作“日本化”的阶段性目标:正是在这一时期,日本东海道一带专业的窑区如雨后春笋般的蓬勃而出,尤其是濑户窑、常滑窑、渥美窑等等,遍布于信乐、丹波、备前的各种陶窑,开始了离开唐人趣味的新尝试。

  日本陶瓷审美的三条路径

  首先,是立足于日本自身积累的中世纪的“秋草纹壶”的大类,它与仿唐瓷器的最大区别,是唐代陶瓷乃日本输入品中,多见装饰花卉图案和神话故事如龙凤灵兽之类的虚拟形象,与中国古代传说相关。但在日本,由于遣唐使活动中断而导致的“被迫独立前行”,引出了日本的“秋草纹壶”样式。采取了日本贵族庶民日常生活中的山野草木的手绘式细腻情调,秋风萧瑟,摇曳仰伏;完全不取图案花纹而是以绘画的风韵进入陶瓷制作;故尔才被冠名曰“秋草纹”。

  其次,是全力进入仿制宋瓷的一个倾向。是指从平安末期到镰仓时期(南宋时期)室町时期(元代),以今之名古屋一带的“濑户窑”等等专研宋瓷的一种重要流派。它的起因,是在当时日本的上流贵族阶层仍然钟爱中国瓷并以此为风尚,极力追求高级宋瓷的雅美。依靠日、中之间遣宋使的往返,大批宋瓷被出口到日本,从而对日本东海道一带的瓷器窑工产生了巨大影响,这或许可以被认为是沿袭平安时代的“中国派”。

  再次则是受朝鲜半岛输入影响的高温无釉陶系列,是以备前、信乐两地烧制的精品陶器为标志,形制简洁古朴拙、质感强烈,以陶之粗粝显示出乡村生活的淡泊自然。而这种无釉陶器尤其是茶具一出现即迅速被刚刚兴起的日本茶道和禅宗所吸纳,风靡天下。尤其是“信乐窑”的驰名天下,标志着日本独特的陶瓷审美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就这样,我们可以据此寻找到三个结论:

  1.“秋草纹壶”体现出日本原生的朴素趣味和宫廷贵族的抒情性格;

  2.“濑户窑”的仿宋瓷则彰显出日本上流社会崇尚中国文化的风尚;

  3.信乐“无釉陶器”借助于禅宗茶道,完成了日本陶瓷民族审美在中世纪以降的一次极重要的“定型之旅”。

  这三条发展路径,是一个从平安时期到镰仓、室町时期(从唐代到宋元)的时间过程。有时候是前后相接,有时候是齐头并行;共同谱写了日本陶瓷史从初生状态;经由遣唐使遣宋使的刺激和启示、引领,走向学习中国成熟陶瓷艺术的吸收、引用阶段;再从日本幕府时期又转向内向、借助于禅宗与茶道新风气而发展为独立的日本民族陶瓷之路的曲折进程。在其中,第一是外交上的中日交流及遣唐使的存在;第二是宗教上的禅宗盛行作为机缘,是最重要的历史催化剂——日本陶瓷史的发展进步不取决于陶瓷工艺技术本身的发展;而是借力于社会政治意义上的外交事件与宗教需求,看似悖于常理,其实倒是告诉了我们一种重要的历史发展形态之精髓所在。

  韩国陶艺的尊崇地位

  日本古代并没有使用陶瓷餐具的习惯,而是多用木器漆器。室町末期(元明之际),以陶瓷为餐具的风气渐成时尚。陶瓷工匠也开始根据王室贵族幕府将军的订单,开始了别具匠心的艺术追求。比如著名的美浓地区有“志野窑”的名牌,更有“织部烧”餐具风靡天下。而在17世纪以后,“有田烧”成为至今为止仍然魅力不减的日本陶瓷餐具的民族品牌。更值得一提的是:它还追随中国陶瓷接受外国订单出口中东西欧的做法,大量接受荷兰的大批订单,开启了日本陶瓷史上史无前例的“有田烧”出口欧洲的煌煌业绩。今天一提日本陶瓷,必先提“有田烧”,它几乎成了日本陶瓷的代名词。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天的日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日本对于朝鲜半岛的艺术基本上持俯视的态度。日本经历了明治维新,富国强兵,一举跻身于欧美列强;而朝鲜半岛一直作为殖民地而存在,在政治上完全处于不平等的状态。比如书画、汉诗等等,日本对韩有足够的优越感。但只有一样,陶艺创作和陶器,却都整齐划一地认韩国古陶瓷为祖宗,各大博物馆陈列柜中,朝鲜半岛出土或流传的古陶瓷遗物,无不被奉若神明。市场上的韩国古陶,价格奇昂。三十多年前在日本大学教书,对这种有趣的现象大惑不解,后来想想,古代日本文化是通过三韩引进,朝鲜半岛在地理上是日本吸收中国文明的“桥梁”。陶瓷业向中国学习,首先第一站就是在地域上先向朝鲜高丽学习;即使今天日本的“有田烧”风行天下,但以三韩为师的传统在民间陶瓷界仍然形成巨大的共识——我以为,这是韩国陶艺在日本文化界拥有崇高地位的一个罕见的珍贵标志。

  今天在国内各家拍卖会上,时时看得见日本陶瓷珍品的身影,“有田烧”尤其多见。它充分显示出日本陶瓷不同于中国的独特审美趣味,值得我们进一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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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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