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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发的浪漫派画家 1947年

2018-01-31 11:15:52 未知

  浪漫派画家被迫寻求怪诞的主题,他们已沿此路走得太远。浪漫派画家却从不知道,尽管超验必然涉及怪诞与陌生,但并非所有怪异之物都会达到超验。

  艺术家总是难以接受社会的敌意。未料,这些敌意却是真正达至解脱的途径。安全感和群体归属不过是假象与错觉。艺术家必须从中逃逸,抛开不堪一击的安全保障,如同抛开其它一切形式的保障。群体归属感和安全感都倚仗着通晓(familiar)。抛开它,超验才有可能。

  我把我的绘画当作戏剧。画中的形状都作为表演者而存在。一组形状于画中出现,是因为需要一群表演者。作为表演者,它们能够进行毫不尴尬的戏剧性移动,也能不觉羞赧地尽情使用肢体语言。

  表演本身和表演者都无法预料,无法预先描述。在未知世界里,它们开始了难以预料的冒险。唯有在绘画完成的一瞬间,我才能猛然看到它们的数量和功能都近乎我之所想。开始绘画时,那些经过许久思忖的想法、许久盘算的计划,不过像是一道门那样对画家进行着指引,经由那道门,画家隐匿而去,它们显现而出。

  因此,伟大的立体派绘画远离并歪曲了立体主义自身的涵义。通过持续不断的训练,艺术家获得的最重要的方法是信仰自身拥有创造奇迹的能力。绘画必然是奇迹:一旦画作完成,创作和创作者的亲密关系便终结了。创作者变成局外人。那幅画对创作者,如同对任何后来经验它的人一样,是一种启示(revelation),是一种毫不陌生的、永无休止的需要,一种无法预料的、从未有过的解决之道。

  关于形状:

  它们是特殊情境中的特殊因素。

  它们是拥有意志力的有机体,是拥有自我决断力的激情。

  它们随着内在性进行自由移动,不必苟同或违抗熟悉世界的惯例。

  它们和任何具体的可见经验皆无直接关系,但是人们会从中意识到有机体的原则和激情。

  在熟悉世界中,戏剧的在场是绝无可能的。除非把每一天都变成超验世界里仪式的一部分。

  甚至,就连拥有怪诞神秘表现力的远古艺术家,也发现创造出一群中间人物、恶魔怪兽、混种物、诸神和半人半神的必要性。差别在于,远古艺术家所处的现实生活比我们更接近这些表现。他们对超验的渴求被时代所理解,并获得官方认可。结果是脱胎于熟悉世界的人形和其他东西,同样扮演着超验世界中的不可能的超级力量。装扮必须被完成。事物的惯常身份必须被捣毁,因为它不断遮蔽我们社会处境的所有方面。

  没有恶魔和诸神,艺术就无法上演戏剧性:艺术最深刻的瞬间就是表达这种挫折。当它们被视为难以为继的迷信而被抛弃后,艺术就陷入了悲愁之境。几个世纪以来,艺术家已将一切可能的熟悉之物当作主题。我想,其间最伟大的成就是那些单个人物的绘画——孑然置身于彻底的流变中。

  但是那个孤立的形象却无法举起双手,无法以孤绝的手势表达它对必死事实的关怀,无法表达自己极度渴望面对必死事实的全然经验。这种孤独永远无法避免。人们偶尔会在海滩、树下、公园里聚集。因孤独的存在,人类便有了难以沟通的戏剧性场面。

  我不相信抽象或再现是个问题。真正的问题是结束这种沉寂与孤绝,攻陷充满防备的双臂,再一次舒展身体。

  【注释】

  1本文源自《可能性1(possibilities1)》(1947—1948):84。《可能性》是第一份专为美国艺术设计的期刊。此期刊只发行了一期,罗斯科在此期刊上发表了这篇文章。此期刊由马瑟韦尔担任艺术指导,哈罗德·罗森伯格担任文字指导,皮尔瑞·查里奥(Pierre Chareau)担任设计指导,约翰·凯奇担任音乐指导。

  2罗斯科有好几次将其绘画比作戏剧。他的绘画和戏剧间的联系是极为重要的。他最初的艺术兴趣就曾直接落在戏剧世界里。1924年,他在波特兰( Portland),受教于约瑟芬·迪隆(Josephine Dillon)。于1925年返回纽约,欲申请美国实验剧场(the American Laboratory Theater)的奖学金,结果未通过。

  注:文章选自《艺术何为:马克·罗斯科的艺术随笔(1934-1969)》马克·罗斯科[著],艾蕾尔[译],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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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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