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讲堂3765期】对话:重识吕佩尔茨
2018-02-13 08:32:59 高阳
主讲人介绍:
马库斯·吕佩尔茨:生于1941年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从事艺术创作,并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被誉为德国国宝级艺术家。
马库斯·吕佩尔茨
文策尔·雅克布:德国著名当代艺术史学家,曾担任第43和44届威尼斯双年展顾问,第46届威尼斯双年展评委,第八届卡塞尔文献展组委会委员。曾获得奥地利共和国艺术金质奖章、意大利共和国功勋Cavaliere Ufficiale奖章、委内瑞拉Andres Bello奖。
文策尔·雅克布
导语:马库斯 吕佩尔茨是德国新表现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他与巴塞利兹、伊门多夫、彭克、基弗等人共同催生的“新表现主义”,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德国新表现主义”在艺术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它标志着二战后世界艺术中心被美国主导多年后,再次回归欧洲,并引发了一场关于“绘画复兴”的持久争论。“德国新表现主义”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被介绍到中国,对本土不少艺术家也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
主题:《对话·吕佩尔茨》
第一部分:对话:重识吕佩尔茨
雅克布:我从策展人的角度,和马库斯·吕佩尔茨先生来一起呈现他的作品,感到非常愉快。他无疑是德国二战后,最为重要的、最有意义的德国艺术家之一。当然这个不仅仅是因为,他几十年在艺术界非常活跃、不断地进行创作,此外他在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担任校长,使得他的艺术能够对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也产生最为直接的影响。
德国在二战后面临一片凋敝,这种困境对于生活在当时的艺术家来说,也是一样的。一方面就是“二战”以后,德国的博物馆中充斥着美国的波普艺术,另外一方面就是几乎德国战后的大部分艺术家,转向了某种非具象的抽象的绘画。应该说马库斯·吕佩尔茨先生,他是一个多面手,他是一个能够进行多手弹奏的人。
《你所知不多,公爵夫人回答道》,93x70x65,青铜色漆,1981
他本身是一个文人,写作很多,诗歌。那么在这个意义上说,正出于他对于文字的敏感,所以我们也不能忽视文学本身,对他创作的影响,因为在德国战后,也有那样的一个零点的时刻,就是我从这个文字,或者是从这个文学传统当中,到底能够索寻到什么东西,译借到我的艺术创作当中来。在这个意义上就是德国的哲学家尼采,对吕佩尔茨的影响是最为深刻的,尤其他的关于酒神的理解和“酒神赞歌”,这样一种形式成为吕佩尔茨表达的一个重要的源泉。
早在1966年的时候,吕佩尔茨就已经发表了《酒神赞歌》的宣言,这是他对艺术创作的一种宣言式的东西。这个《宣言》应该说构成了,他的酒神赞歌时期绘画的基石和理论基石。可能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就是马库斯在当时提出酒神赞歌的时候,有很多人是不理解的,甚至是招来了一些敌意和敌视。其实今天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也没有改变多少。
其实当时你身边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朋友,当中也有一些是在博物馆工作,像他提出来了几个人像福克斯等等,提出了三个人名,他们起码应该是和你心有戚戚的,是能够懂你的。
《梳子》,50x140,布面油画,1968
吕佩尔茨:当然我这个人生也不完全是晦暗的,完全是不被人关注的,当然总是有那样一些情绪性的东西,它既受到友情的鼓舞,当然也有一些敌视吧,敌人他同样也会给你带来强烈的感受。
雅克布:但是后来能够,比如说像在文献展当中,或者是在一些非常重要的,双年展的展览当中,能够应邀有自己的个展等等,是不是已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一个表现了,表示你慢慢其实已经被别人理解和接受了,可以这样说吗?
吕佩尔茨:你知道有的时候物尽其用当中,也包含着某种错误。
雅克布:你怎么看在你的艺术创作当中,好像总有两个心灵在角力,一个是绘画,一个是雕塑呢?
《泰坦》,253x59x196,青铜雕塑,1986
吕佩尔茨:应该我可以说我创造了一种,叫做“绘画式的雕塑”,或者是我把两者给糅合在一起。
雅克布:其实我在给大家准备的图片当中,应该也有非常好的,就是范例,能够让大家理解,到底什么是绘画雕塑。
吕佩尔茨:那么和绘画不同的是作为这种古典的,传统的雕塑家你总要瞻前顾后,你总要把一个空间的各个侧面,都要周到地考虑到,和画家却不太一样了。然而对于画家来说,尽管你也知道后面是什么了,其实你所面对的,永远是一个你当下的,面前的东西。那么我想这个可能是,绘画非常了不得的地方,就是你在一个平面当中要呈现,要使它真挚完满。所以不同的地方是绘画,好像你所面临的永远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平面,然后尽管这个平面,它也有一个组合的呈现,那么它也有一个圆容的东西在,但是它始终是一个图像的东西。
然而这个对于雕塑来说,你却像是来雕琢一个钻石,它可以是有数千个侧面,你都要来细细雕琢。当然这个雕塑也不排除,你前面所传达的东西,和你背后所呈现的东西是一个有张力的,甚至是相左、相悖的东西,这个也可能是让人大吃一惊的雕塑作品。
《田园风光二》,275x201,布面油画,1969
雅克布:但是好像在你的这个雕塑作品当中,我们总能看到某种绘画性的东西在,好像能够看到你把黏土,把材料,把色彩涂抹在你的雕塑作品当中。所有你感觉不恰当的地方,你就直接给它削减掉,你有没有这个对规模体积,特别大的东西有恐惧感。
吕佩尔茨:恐惧很难说,或者是说不上什么是恐惧,或者是害怕,或者是忧惧,但是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说这种恐惧,又是时时刻刻伴随你的,因为你害怕失败,我想这种对失败的,或者是这种存在的恐惧感是欧洲文化当中,非常扎根于这种欧洲文化的一个情绪,一种情感。那么在雕塑的时候,当然我每一次都是亲历亲为的,因为我没有办法给别人一个草图,或者一个观念让别人来操作,我总是要做雕塑所有手工的那一部分。我做过一个18米高的大力神,这是一个非常大型的雕塑。
但是你在做的时候,你似乎时刻有那样的一个意识,正由于它的篇幅巨大,会令你最后惨败。相反如果这个大小是有说服力的,能够承载住的话,那么它有的时候会妨碍那个质量,有的时候这个东西太大了,它会妨碍那个作品的质量。有的时候画画得太大,或者作品弄得太大了,也有这样的毛病,它会让你没有办法有这种一览无余的,或者是没有办法让你得见它那样的可能。
《头盔二》,235x190,布面油画,1970
雅克布:你好像还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愉悦的人,因为你不都是那种苦兮兮的去工作的人?
吕佩尔茨: 但我确实是一个挺快乐的人,但好像我们这个不应该在公共场合谈,因为好像快乐总让我们显得不太有说服力。因为一个德国艺术家,绝对不能冲着一幅画发笑。
雅克布:比如说我现在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看自己的一些朋友,或者是同代人、同代的艺术家,比如说像巴塞利茨,因为你们共同应邀去参加第六届文献展。 再有像安塞姆·基弗,他几乎是把整个世界看成一个,与他相关的一个戏剧性的东西。
吕佩尔茨:当然你知道艺术家,最后成为某种自己自造的一种品牌,他有了一种所谓的专有名词,一个专名。尤其当我们去看德国的这些大画家的话,那么有的时候更像是看一个,古怪的一个收藏一样,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比如说有的人只画人。
《无题》,162x130,布面油画,2008
雅克布:您说的是彭克吗?
吕佩尔茨:他说或者就是只画光头。或者是把所有画的东西够给人抹得模糊不清了,他说这是里希特,当然你不用去反对他,因为他有他的手记。
雅克布:比如说绘画你的立场,就是说绘画是一个冒险,是一个进入未知的冒险吗?
吕佩尔茨:我想绘画其实本身就是发现绘画自身,因为现代性其实是给很多主题,带入了绘画当中来,因为好像这个艺术现在变得充满了,这种教育和教化的意味,所有的艺术家都必须得控诉事件,他都要去对这个世界复仇。
所以他总向是一个拯救者的一个姿态,一个不平的人。而且要反政治,那么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绘画成为一种宣传。其实当我认为这会影响绘画的质量,因为绘画和这些都无关。因为绘画既可以被媒体所干扰,也可以被所有的这些现成的东西所干扰。所以绘画有的时候,并不是说让我们去画新的东西,或以新的方式去画它,而是我们重新去发现,什么是绘画这样的一个东西。而且绘画也是一个不断创作的,绘画的堆积的那样的一个过程,它也包含着一个无限的,看的凝视的过程。有的时候你要不断地去画,你已经非常熟悉的一些主题,然后给它找一个好的边框,而且最好是不要太大。
《尤利西斯》,135 x 45 x 33 cm,青铜雕塑,2013
其实我觉得绘画可能最早,是从某种装饰性的东西,从他那儿偷窃来的,窃取来的,但是之后你却把它从中发挥出来一些,完全不一样的自由的独立的东西。你有一个漂亮的空间,然后你有一个画板你把它涂成蓝色,然后把它挂上去,这已经变得一个非常美的东西了,它可以是在审美上是可爱的,而且它也可以构成某种冥想的效果,但是有一点它更像是刷墙,而不是绘画本身。所以当然我说的都是,我对某一些现代绘画的一些偏见了,但是在我看来绘画一定要去画,也就是说你必须要把这个艺术,再这个装饰、修饰的危险,这个用途当中给窃取回来。也就是说你在绘画和雕塑的时候,必须要创造那样一个,你自己可以置身其中的,可以进入的空间。也就是说当然有另外一种很氛围式的绘画,它还有某种诱惑性的,还能够把你诱拐走的那样的魅力、魅惑的力量。
雅克布:至于吕佩尔茨先生刚才所描述的,对艺术、绘画和雕塑的感受,那么到底对不对?有没有说服力?从明天开始大家就可以在清华大学,这个对面的博物馆当中,可以看到他的展出的作品,这次在MAP收藏的基金会,和贝尔艺术中心的合作下,使得这样的一个大规模的展览,能够得以成型,有100多幅来自于吕佩尔茨先生的作品,将在这里展出。
(责任编辑:樊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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