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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辉:覆盖,一条通往“可靠”的路径

2018-03-06 14:57:30 王薇

刘晓辉“两个动作”北京香格纳画廊展览现场

  有关何为真实与可靠的问题始终贯穿于刘晓辉的创作思考之中。通过对画面的反复涂抹与覆盖,作品在不断的肯定与否定中形成了无数作为经验切片的层,从而无限接近其所认知中的真实与可靠。在延续这一核心绘画方式的同时,艺术家近三年来的新作显示出对微弱叙事性的进一步抽离,通过对画面愈发主动的介入,试图有效地激发偶然性的显现,从而使作品在诸多元素的混合与发酵中不断生成经验之外的未知可能。

《无题-三块镜子》200×300cm 布面油画 2015-2017年

  记者此次在香格纳画廊个展“两个动作”展出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一个新的题材被选取在画面之中,相较于之前“背影”系列,新作也似乎更具运动感,能否谈谈这个系列在整体上的变化?

  刘晓辉:这个新系列的创作从2015年开始,到现在画了大概三年的时间。题材虽然看似有所改变,但我其实并没有以之前传统绘画中“题材选择”的角度切入,只是偶发地从我早期的叙事线描作品中截取了一个类似正在穿衣或脱衣的人物动作。画了一张之后,慢慢开始展开,之前也没有过多的设想。如果说2015年之前的“背影”系列的载体还有一定的叙事性和一些身份问题,那么这个新系列的束缚就更少了一些,创作上我也希望更加主动一些,画面上也企图“质量”变得更大一些。虽然作品表面上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我绘画的主体工作方式并没有太大转变,还是对于我个人的经验与局限所做的具体尝试。

  记者也就是说,作品题材或者说画面中的具体形象在你的创作中依旧仅是一个被征用的载体,而并不是作为表现的主体,它为之后展开的画面行动提供了一个大致的范围限定?

  刘晓辉:这是跟画画的出发点有关系,因为我的绘画还是需要一个相对具体的范围来展开,所以需要一个载体、容器,或者说需要一个具体的反馈对象,也许是一种限制。在我的这个阶段,画面里“形状”的使用不再是“具象的描绘功能”,“形状”在这里不是为了逼真地描绘,或者说是为了画得更像一个什么,“形状”在画面中的作用是它与我个人之间的关系,被反复判断的,被审视的。

《无题-镜前的三角形》250×400cm 布面油画 2015-2017年

  记者画面中出现的镜子在绘画的过程中变形为类似于框子一样的形状,它既反射着也框取着镜前的人物形象,真实与镜像在画面中变得难于分辨。镜子在这里是否有某种对所谓真实及幻象的隐喻?

  刘晓辉:画面中镜子是比较自然地出现的,事先并没有过多的预想和设置,到了这个系列创作的后期我才慢慢明白这个“结构”对于我的作用,这和2015年我在上海的展览“西西弗斯之谜”一样,我也是到了创作的后期才慢慢清晰我的工作侧重点和大致的方向。在创作的中间过程中我也想了很多:镜子在画面中的作用,不仅仅是用于反射,也映照出另一番景象,它投射出“真”,抑或说投射出“假”,在这些画面里,它也像是一个“框”,一个“束缚”,一种“限制”,人物都是在这个“镜”或者说“框”内拿捏着各种动作,与这个“镜”、“框”产生各种关系。之所以说“拿捏”,是因为我们面对这个世界,仿佛每一个时刻都需要调整动作来有效地去面对。在近三年的创作时间中,画面里几个人物在几个镜前的各种前后关系,反射与折射关系,是我在具体操作画面时的中前期阶段重点进行逻辑排列的,以致于难于分辨内与外、前与后、真与假,不能分辨出哪个是实体,哪个是幻象。整个画布、画面,像是与我同质量的物体,与我相互映照,彼此审视。

《无题-对影》200×250cm 布面油画 2015-2017年

《无题-三角形与动作》100×80cm 布面油画 2015-2017年

  记者在上个系列“背影”的创作中你使用的还是调和色,但新作则呈现了包括白、黑、黄、绿、蓝等在内的大量纯色。这一用色方式的转变体现了现阶段怎样的一种创作思考?

  刘晓辉:我在这个阶段不太想去描绘一样东西、表现一个事件,画面中的形状和结构是我比较关注的,题材对于我来说有点像是一个起点,中间的时间量变得多了之后,好像起点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想颜色还是回归到材料本身,把颜色尽量作为“素”,也可以说是“色素”来使用。它们不再作为“假象的颜色”来看待,而更像是作为建筑时的砖头来搭建,脱离了企图“逼真”的调和目的,一切颜料的使用都更加主动和“被限制”。画形状时,我只使用黑色和白色,相互叠加和挤压;画颜色时,我就使用这些带有“重量”的绿、黄、蓝等颜色,感觉有些像挺费劲地挤压出一个边缘线,却又往里挪放了一块大石头。在反反复复,改来改去的绘画过程中,我觉得有很多像是切片的层,这些无法辨认的无数层使得画面的颜色作为材料呈现出类似于“水泥”一样的质量样貌。

《无题-三个动作》130×110cm×3 布面油画 2016年

《无题-自由生长》220×220cm×3 布面油画 2015-2017年

  记者画面中可以看到一些几何状的图形,它们是否是在覆盖的最后阶段出现在画面之上的?这些几何状图形与具象形象之间是怎样一种关系?

  刘晓辉:画画时,我也总幻想着和尝试着能有一些不可控的东西发生,画面上有一些东西能够进来,我也想知道这些事情和东西是什么,但是它们是在经验之外的,或者说是在愿望之中,理解之外的,真正地消化起来,也许会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些带有几何状的图形最初是想画一点植物,但在后来的工作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以植物形象作为出发点的环形、三角形、方形笔触慢慢出现了,仿佛自己生长出来一样。它们在画面里并不起到建构的作用,更像是障碍和介入者的作用。它们像是最后一层,其实也不是,它们和之前的层混合搭建,复杂、混乱地结合在一起,像是有机的,而不是割裂的。

  记者这种绘画过程中出现的偶发、不可控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对已有画面形成的某种破坏,或者说为画面设置了新的问题?

  刘晓辉:绘画有时候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既想去平衡它,使它协调、中和、自然,反之又掺杂着“量化”物质介入的愿望,也就是希望或者说欢迎进来一些“东西”,甚至像是生硬地介入,逻辑内和外之间是否还有另外一种质量存在的可能?我想,这有点像在挑动一些逻辑外和经验外的东西。这时,依靠的可能不是身体和思维的控制,也许是一些不可控的偶发,这也许才是真正的“身体”吧。

刘晓辉工作室

  记者这种长时间对画面进行覆盖的绘画方式并不指向一个绝对的结果,平面而固态的画面实则包含了无数切片,作品实际上是处在一个不断生长的过程中。这样看来,在你的创作中,这种体验式的绘画过程,其意义似乎远大于一个所谓的画面结果。

  刘晓辉:在我绘画的过程中,都有一些肯定和犹豫、尝试与否定,我对于“结束”的理解也变得更开放一些、自然一些,虽然我是奔着“结束”去迅捷地操作的,但是直至最终阶段,画面也都呈现着继续的被判断状态。绘画的本体愈来愈像是一个界定的范围,而非一个既定的图像定格。

  我希望有一些事情在发生,而不是形成一个样式或者样貌,形成的是判断与覆盖而出现的改变。我不相信每一层带来的画面视觉感受,它们充斥着各种不一样的问题:每一层中的各种关系,比如形状关系,色彩关系,题材释放出来的气息,笔触的各种腔调,以及各种关系混杂起来所产生出的味道。它们都过于经验化或者说都过于非经验,都过于正确或者说都过于游移。层的焦虑式叠加、覆盖对于我来说,是通往“可靠”的路,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像是痕迹和触感对于自我身体的补充。

  对我来讲,画并不完全是一张“画”,而更像是一件“事”,它是在运动和变化中的,而非封闭的。诸多元素的叠加、混合、发酵,物、量、素和感情浓度的切片式覆盖,出现了一些的“团块”,它是模糊的,不是确定的,不是肯定的,而是可疑的。我希望它们能形成一些实在的“假象”,或者说有可能继续形成一种被判断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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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晓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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