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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喜爱的设计师》谈起 一个课件引发的思考

2018-09-04 14:48:43 罗一

  从《我喜爱的设计师》谈起

  一个课件引发的思考

  羅一2008年8

  前     言

  作为《现代设计史》课程的结课要求,袁仄教授布置了课件“我喜爱的设计师及作品”,在执行该课件的过程中引发我一些思考,涉及艺术史的主体问题及东西方文化差异对设计的影响等,或许有些偏颇,但个人觉得有些意思,因此想借完成此次课件之机提出来大家分享讨论,同时冒着偏题的风险以以下尚不成熟的思考作为执行此课件的答复。

  

  费神的选择

  “喜爱的设计师”,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然而,在实践中,它却令我颇为费神。如喜欢母鸡是因为它能下蛋,喜欢某个设计师自然是因为喜欢他的作品。为使个人喜好多少与史家公认的好设计重合,索性作出一个决定,将选择框定在现代设计史中。

  当我搬出几本流行的现代设计史书籍,逐页翻览,希望比较出最令我心动的作品,不知是由于“最喜爱”这个自我命定的唯一性选择使目光更挑剔,还是以我浓重东方文化情节的艺术感受力,要在西方现代艺术情境的设计界,寻找令我持久心动的设计作品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破解命题之难

  问题还不止于此。即便我寄希望于以寻找“喜爱的设计作品”来破解“喜爱的设计师”这个命题,困难依旧存在。

  原因有二,其一,当我最终确认在情感和美学修养上均可接受为最喜爱的设计作品时,却发现其作者却不是设计史中有名的一位,虽然几本书中同时出现该作品图片,但均着墨极少。即便在网上海寻,依然未发现作者芳踪。其二,当我终于找到该作者的又一作品图片时,却发现这件作品离打动我心甚有差距。

  天才与天才作品的错位

  于是确信一个道理,最好的作品不一定诞生于盛名设计师之手,他可能创造某些好作品,却未见得创造最天才的作品,甚至不全是好作品 。

  天才作品往往是天意造就,其中充满偶然。如果人们消除偏见,佚名艺术家成为天才作品的创造者其实是很常有的事情。

  天才神话或许不过是众人需要天才的心理导致,所谓“天才”的成长经历也只是童话而已。

  只有喜爱的作品

  这样,我就只能找到喜爱的作品,却没有找到喜爱的设计师。

  同时,更理解了这样一句话------

  作品,唯有作品,自己会说话

  思考之一:有关艺术史主体问题的思考

  这样一来,便引发关于艺术(设计)史主体问题的思考,即艺术史应是艺术家的历史”还应是“艺术作品自身的历史”

  艺术史上第一次转折

  自文艺复兴乔托以来,艺术史成为艺术家的历史是人文主义的胜利,是历史的进步,但长久以来也积累了弊端,即大大助长了艺术家的功利心,使艺术家离原有的神性更远。

  现今,本末倒置,成为名家远远比创作名作重要的多。在拍卖场,名家手笔(即便赝品次品)也是金钱的保障。更有崇信“大家”,只要有名家印信,就是垃圾也被当成至宝。风气对艺术家产生误导,对创作产生压力。有艺术家困于名气不敢自由创新风格,也有艺术家甚至宣言要抱着对艺术史负责的态度要将自己早年的作品收回(其情可悯,其事堪笑)。

  历史的谬误

  这都是历史的谬误所导致的。我们可以假想一下:

  假使艺术史成为艺术品自身的历史,人们关注更多的是去听、去捍卫编造出来的天才故事呢,还是更多把心灵与目光集中到艺术品自身的声音上去呢?

  作品自身艺术史的任务

  艺术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艺术品评欣赏的历史。而艺术欣赏(权将设计列入泛艺术领域)是个非常注重主观感受的事情,即便设计作品同所有艺术品一样自己会说话,依然需要能听懂它的心灵去倾听,诠释,宣讲,这便是我所理解的艺术史所应做的工作。

  思考之二:聆听作品自己的声音

  这便是翻阅设计史书籍找到的我所一眼就喜爱,且多次翻阅后更确定其久品不倦、令人动心、发人幽思的设计作品。

  西方设计史中着墨不多的设计作品

  美国大卫、瑞兹曼著的《现代设计史》中写道:“丹麦设计师格特鲁德、瓦斯伽达(Gertrude Vasegaard,出生于1913年)设计的作品采用了简约的形式、稍为厚重的材质和微妙的表面纹理,从而缓和了批量生产要求和自然抛光之间的矛盾。她于1957年为哥本哈根的宾—格隆达公司设计的陶瓷茶具等作品,使人联想起了手工制作的容器。”

  王受之著的《世界现代设计史》中出现了同样的照片,但除去照片旁边极小的注释里写着“丹麦设计师维斯加德1957年的陶瓷设计的茶具,简朴特点,非常实用”外,正文中再无着墨。

  东西方审美共识

  这是件融合东西方审美意识的陶瓷作品。

  我之喜爱这件作品的原因不是西方美学理论所能涵盖的。如瑞兹曼总结的“简洁大方的形式感、自然温和的表面处理、手工质感的天然感受”仅是即时喜爱的原因,然久品不倦,却是因它暗合了我的美学经验和哲学喜好,它给我的内心带来神秘的审美快感。

  

  方圆辨证本是中国哲学永恒的命题,设计师本意是运用西方构成技巧产生既现代又古典的视觉效果,却不期然地进入神秘的东方哲学领域

  它融汇东西方美学之精粹:既有西方的尺度形制美,又有东方哲人追求的大辩无声、大巧若拙的境界;它,器形丰润饱满、落落大方、温润含蓄如君子之风,素静和谐、质朴无华又似方外智者

  它的美跨越时空,你能想象它适合摆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任何阶层的茶几案头,它体现美的永恒、美的包容

  它令心灵感到宁静,温婉。令人感动于生活的质朴细腻,藤编的提手在现代的机械化生活中产生亲近生命的欣慰。

  

  它令你耳边想起禅者的轻松:“去,吃茶去!”

  于是,你放下心头纠缠,静心的一点一滴的品味吃茶的乐趣,无论如何,只要在吃茶,心总将回归安宁。

  瞧,可不是正在吃茶么,无论清香苦涩,无论看相俊丑,反正这茶碗总是绵延不绝,人生的意义似乎就在这里了。当然只能是似乎,不然就不是禅的意味,不是这件陶瓷作品的意味了。

  令人玩味的现象

  一件西方设计师设计的作品,何以会带来如此东方意味的感受呢?

  这是个令人玩味的现象,因为就是Gertrude Vasegaard那件在西方设计史中其解说似乎因找不到更多理论支撑而显得平淡的作品,在我却有太多的内在意蕴可资品评。

  思考三:东西方的审美差异

  西方的追求

  从瑞兹曼的短评中可品味东西方审美取向的相通。然而,这却不是西方设计界的主流取向。

  翻开西方设计史,所感受到的气息是:形式重于一切。西方现代设计最重要的三大构成理论无一不是在形式上寻找美的足迹。其整个美学史也表明纯粹美、绝对美依然都未走出古老的形式美。

  即便自表现主义之后,西方艺术开始更多关注艺术的内在精神,但在设计学领域依然没有更深入的理论支持。

  有如饱览视觉大餐,你不得不惊叹于西方的匠心和多彩的想象,这正是西方的追求,是重视技术并视创新为生命的西方设计的追求。

  东方的追求

  然而,西方视觉大餐终究锁不住我这个东方人的心灵,我明白了一件事:一直说中国人缺乏创造力,果真耶?其实是与中国的哲学追求有关,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中国艺术受老子的影响最大,而老子的教导是:“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君子为腹不为目 ”中国人的艺术追求是”道生之、德蓄之“,对艺术的最高要求是对道的追求领悟、是对心灵的陶冶滋养。

  东西对比

  东方的哲学气质是向内的,是冥想,由此中国的艺术走向内在宁静,而西方的哲学气质是向外的,是自我的张扬、对外的征服。因此不论“少就是多”与中国哲学追求多么吻合,与中国哲学中无和有之辨证理论如何相似,但它终究是西方的哲学底蕴,西方的艺术气质,是向外的,不是向内的,是形式的,不是精神的。

  东西对比

  中国艺术追求“一”,西方艺术追求“多”。中国讲究无论多么繁复不同,最终要和于一、定于一,而西方的追求是,即便是少,简洁,其最终要传达的依然是多,是变。

  所以对于这件他们认为好却着墨很少的作品,实在是因该作品在气质上更东方,以西方的理解力也就只能写出寥寥几笔的简洁自然之类的评语了。

  于是,再次提问

  无论西方在创新之路上得到多少好处,创新是不是就一定是艺术的归旨,如果有其他的答案,那会是什么?

  设计与艺术的联姻是否更为紧密,还是艺术自身将走向人所预见的穷途末路?只剩设计光怪陆离吸引眼球?

  无论如何,心灵能否如东方哲人所期待的借艺术(包括设计)之力得以安宁?

  以上便是从我喜爱的作品自身出发,从感性的品悟到理性的思索,围绕作品所得到的总总启发与联想。

  思考四:对艺术史问题的延伸思考

  既大众又小众的艺术史

  艺术品欣赏是具有个人色彩的事情。若以艺术品自身为主体,则艺术史更有可能打破一言堂,一个标准,一种喜好,从而使之成为具有不同审美倾向、不同的哲学气质、真正百花齐放的艺术史,而不是传统的各种霸权(学术霸权、经济霸权、地位霸权、政治霸权、国际霸权等等)支配下的艺术史。就每一种艺术史本身,却能达到更纯粹、更整体、更一致的效果。

  或许这样能真正解决历史上争论不休仍无结果的艺术之大众小众之争。即艺术即是大众的又是小众的。

  既有形式又有内容的艺术品史

  所有人恐怕都有这样的审美经验,即某一物或某一人初眼看不错、挺美,但假以时间,就能发现其空洞,乏味的本质,这便表明“不光有形式,还要有内容”才是一件艺术品的生命真谛。在形式美、纯粹美的背后能让人联想到生活更深层的意义,联想到哲学、诗歌、甚至生命的意义便是艺术品不死的魂。

  东西方审美差异带来隔阂

  东西方文化差异对艺术(设计)作品的理解与创作产生影响,尤其在西方设计史中选择东方人的喜爱,就更能体会到这种文化不同所带来的审美隔阂。当下,即便是中国人写的《西方现代设计史》,其实还是用西方人的眼睛和标准在衡量。而中国的设计之所以落后于世界,除了起步晚外,几乎全盘照搬西方设计理论,忽略自身传统审美理论的提炼是个重要原因,往往在西方设计作品与中国审美心灵巧遇重合时,尽管内心感到特殊的审美欣喜,却未进行深度的理论总结和扩张。

  无法回避的缺憾

  到此我要承认将设计泛艺术化的处理略有偏颇,毕竟设计与艺术有较大的不同,例如,由于现代设计从一开始就与现代市场经济紧密相连,设计中首要的是功用,不仅从使用的角度,还从价值实现的角度,艺术性常常被功利牺牲掉。其次,设计受生产、科技、工艺的可行性制约是无法避免的,因此设计的局限与艺术的自由之区别也是十分显见的。其三,在艺术史中对大师的迷信在设计领域渐渐表现为对品牌的迷信,美国的赖特就扮演了这样的过渡角色。

  最大的收获

  然而,有一点促使我将它们联合起来,那就是,无论是设计还是纯艺术,作品本身永远应是第一位的,其他一切都应退到作品的后面去

  这便是完成此次课件我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责任编辑:张桂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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