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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之境——评蒙发祥先生的国画艺术

2018-08-31 15:49:28 陈明

  沿着你画中的小径/我走近一片洁白的云/一万根绿枝条的温柔/轻轻地网住我的心。这是我第一次观赏蒙发祥先生国画时真实感受。从童年时就开始的近四十年孜孜不倦的追求,在他的画中幻化出梦一般美丽的境界,那概括到几乎个人符号化的线条和活泼的墨色所构成的潇洒的画面充分显示出一种独特的个人情调和风格,值得细细品味和沉思。

  笔墨韵味

  国画是最古老而又最年轻的艺术,说它古老是因为它植根于古老中国文化,经历数千年沧桑,说它年轻是因为它浸透了一代又一代卓越画家的创作灵性,充满青春的活力。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的逐步渗诱,以西方艺术作为参照系,重新审视国画艺术,人们的观点形形色色。在这方面著名国画家李可染的画论是极有见地的:“中国画的糟粕,我认为就是公式化。元代以后公式化是很可怕的。很多山水画一点感受也没有,脱离生活,脱离真实,而成为没有生命的驱壳。……中国画的精华,我认为是他从来反对自然主义,既讲究规律又富有生命力。”当代有些新潮派在西方艺术潮流的冲击下几乎昏眩,看不到国画艺术的价值,认为“中国画的历史实际上是一个在技术处理上不断完善,在绘画观念上不断缩小的历史,中国画在技术手段达到最高水平的同时,变成了僵化的形式。”这是非常片面的,国画渊源于中国古代老庄哲学,本着“道法自然”“物我同一”的原则,非常强调生命意识与宇宙本体的统一,有着一种简谈深远,活泼灵动的审美气质。国画艺术的无限生命力即在于它允许艺术家最大程度的发挥艺术创造的才能。我们必须看到确实有一些从事国画的人局限于笔墨形势,有着公式化倾向,绘画观念及其狭隘,但这只能是平庸的画家,或者说不是真正的画家。我们不能因为他们,而否定国画艺术本身。蒙发祥先生从正面昭示我们国画在反映当代生活中所具有的无穷魅力。

  蒙发祥的国画主要是水墨山水画,他在水墨运用上倾注了多年心血,这种艺术取向是值得称道的。与西洋画不同,国画不求于自然形似,而求反映宇宙和心灵的本质,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线条竭尽方圆,粗细,于湿浓谈的变化,在勾线阶段就表现物体的质感,立体感,空间感;作为西洋画基础的素描的勾线仅是轮廓而已。国画以墨为主。墨分五色,由于墨是黑色,是最暗调,由此取得画面黑白,明暗对比鲜明的艺术效果。在特制的宣纸上作画,水墨与纸互相渗化,更可以达到人意料的艺术效果,加上对意境的追求,国画对画家的艺术修养有很高的要求。

  蒙发祥非常注意提高笔墨功力,他临过很多碑帖,临得最多的是颜体,隶字《石门颂》,和草字,颜体沉着,厚实,方圆兼备的笔力,隶草飘逸飞动的笔势使他的画线条极富韵律的美感。根据绘画的要求,在运笔中蒙先生更注意方向、快慢、轻重的变化,提按顿挫,尽意挥洒,常有神来之笔,由此形成他的山水画洒脱灵动的审美意味。著名古汉语专家商承祚看了蒙先生的书法作品后,评价:“这是画家的字。”蒙先生自己也以为他的作品意多于法。

  蒙先生对墨色运用上也匠心独具。他用墨很重,黑白,浓淡,干湿对比鲜明,尽管湿墨居多,但由于比例扎实,笔中有墨,墨中有笔,而绝无浮烟涨墨之感,大自然云蒸霞蔚,林木葱苍,水气蒙蒙的氤氲之气跃然纸上。有的画寥寥数笔,便有生动之态;有的画反复皱擦渲染,浑厚华兹。蒙先生在教学中常说,国画惜墨如金,不能有一笔是多余的,既要以少胜多,又要画够。

  朦胧情调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随着中国对世界打开国门,中国诗坛刮起了一股朦胧诗的旋风。朦胧诗不仅与古典诗回异,而且与过去的现代诗不同,在构思上跨度的时空跳跃,感觉和思想的奇妙组合的超险的特质和语言的象征的意味,使人顿时从有限升华到无限,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朦胧的感觉,显示了中国文学向世界文学靠拢的走势。

  也许是因为艺术手段的不同,国画艺术并没有象文学那样表现出突然质变的姿态。然而“笔墨当随时代变”,随着现代生活内容和价值观念的变化,画家们也在有意无意间求新,只是由于受到国画本身的确存在的僵化和民族心理定势的制约,这种追求的步子显明艰难而缓慢。

  蒙先生性格热情、开朗、活泼、外向,接受新事物快,在绘画实践中不断求新。观赏他的画,我们已经看不到文人士大夫那种自昂清高,萧疏荒谈的气象和“畅神比德”的迂腐气息,也看不见政治色彩浓厚的重大题材,而之间其中流敞着现代人对自然,对生活无限热爱的生命激情。

  蒙先生的国画“夕照孤烟”,画面中只有右下角有两间农舍清楚可见,其他景物的点缀都笼罩在云团般的大块墨色中,一缕炊烟从下至上众贯整个画面,在蓍霭中徐徐上升,形成鲜明的主题,画面上方染了一层淡褚色,使人领略到夕阳余辉。这种表现方式与传统山水画不同。传统山水炊烟只是稍加点缀,带有冷静观照的客观性。而蒙先生的画中的炊烟却经过艺术夸张,表现了现代人对生活的眷恋,表达了强烈的主观情绪。在艺术处理上也有一种强烈的形式感、炊烟、雾霭、夕辉的组合构成一种朦胧的情调。

  “竹”是历代画家永远画不够的景观。竹点缀山水有清幽的气氛,单独描绘则寄托高洁的情怀,而且竹姿态秀美,风韵别致。蒙先生也喜欢画竹,但竹的旋律在他的笔下面已发生变奏。它采用漫画极度夸张的手法,以远观的视点,律动的线条画成片的竹林,在画面上观者已看不到竹的形态,却朦胧地感受到竹的韵致,竹以一种纯粹的形式美感呈现在观者面前,陶醉其中,人们大概不会再去追问竹代表何种美德了吧?

  以上只是例句两幅画作为说明,这种朦胧的情调弥漫在蒙先生大多数画中。蒙先生的画一般不表现景物的清晰的外貌,不体现明确的思想,而着力表现一种气氛和情绪,给人一种纯粹的美的感受,带有一种朦胧的情调。

  情满于纸

  情感是美的要素。艺术与科学的区别不在于其合理性,而在于其合情性。物象激发情感,情感推动想象,从而进入美丽境界。蒙先生的画贵在有情。

  首先是对国画本身有情。或许是国画艺术本身的强大号召力,或许是蒙先生的生命与这种艺术形式的天性契合,从童年拿起毛笔那一天起,四十年为一日,他从未放过绘画。所报考的艺术学校停办终止他经受专业训练的机会,不能动摇他,军旅生活的艰苦和印刷工的劳累不能消磨他,商潮物欲的冲击不能改变他,他乐于笔墨,乐此不疲,其乐不穷。每次拿起毛笔,他都激动万分,全神贯注,忘乎所以,他在国画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数十年为一日的全身心投入,在笔墨形式的创造完善中,他的生命得到升华。观赏蒙先生的画,我们感到笔墨的动感极强,即使静态的物象也有一种生动的姿态,整个画面跳荡着青春的活力。

  其次是对家乡的山水有情。蒙先生是琼籍画家,生于斯,长于斯,他对海南岛有无限深情,正是海南岛的椰风海韵滋长了他,使他的画别具一格。

  孟宪生山水画的对象是海南岛特有的景观,碧波万倾的大海,一望无限的红树林,风光绚丽的椰乡、渔村……葵树,菠萝蜜,木瓜等以前几乎是不入画的,他也泡蘸笔墨,尽情描绘,小猪、小鸭在他笔下也憨态可掬。蒙先生的画乡情浓郁,生活气息淳厚,有一次到深圳举办个人画展,有位观者看到一幅画马尾松的浓郁下竹搭的茶店,有三三俩俩喝茶,下棋,情不自禁地说,我去海南就下这样的茶店。

  正是对家乡山水的热爱,用心灵去感受大自然万象和人类心灵的律动,蒙先生才能创造出动人的画境。越是民族化,就越是世界化,越是地方性,就越是全球性,越有时代感,就越有历史感;越是个性,就越是共性。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将越来越认识到蒙先生这种艺术追求的价值。

  有我之境

  艺术的个性是衡量艺术家及其作品价值的尺度。蒙先生在满怀深情描绘家乡海南岛山水中,丰富了国画的表现形式,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和情调,赋予了国画艺术以一种新的生命力。

  在题材上,以海南岛特有的景观为表现对象。海南岛地处边缘,在文化上落后于大陆,因此海南带的物象很多是国画的空白。蒙先生的大胆地填补这个空白,丰富了国画的内容。由于题材的突破,在技法上必有创新。菠萝蜜不是天然的菠萝蜜,而是蒙先生画中的菠萝蜜。不可品尝,只可观赏,观赏不止,乐从心起。

  更重要的是蒙先生有一种不断创新的自觉意识。艺术家的修养是至关重要的,操作技巧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的,操作性灵却是难能可贵的。有些画家的画从技巧上说十分成熟,无可挑剔,但却没有多少价值,用蒙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似曾相识”,带有明显的模仿痕迹。有些画家的画在技巧上显得稚拙,却充满灵性,我们宁要后者。但创新何其难!为了求新,蒙先生遍关历代名画家的画,反复临摹,揣摩其表现形式的本质,探索自己的新的表现手法。概括说来有如下几点:

  一、构图上,适应海南岛景观的需要,气魄大。大海开阔人的眼界和胸襟,所以蒙先生的画视点高远,画面丰满,虚实搭配巧妙,画大海,红树林,竹林等,给人一种浩浩荡荡的感受。即使小品,也是人感到笔满意深,墨淡情浓,画面有限而境界无限。

  二、在意境上,有一种朦胧的情调。在海南岛生活过的大都看过这样的景观,风起时,碧蓝的天空和大海之间,漂浮着大朵的白云,变幻莫测,美不胜收。当你想象白云的一种形态时,另一种形态出现了,一切都是朦胧的,说不清楚的。蒙先生的画也是这样,物象是模糊虚淡的,气氛和情调是浓烈的,我们看墨色浓淡变化的韵律和线条起伏奔放的节奏,进入美的境界。

  三、在表现技巧上是独特的。蒙先生常说“我的椰子树有自己的符号”。既是戏语,也表达一种艺术观。

  “艺术符号论”是现代西方美学的一种著名理论,反映西方艺术从客观取向到主观取向的嬗变。国画从一开始就以主观取向,其线条,色彩力求反映自然的本质和人的精神。西洋画尽管在现代有了转机,但由于形式上的间断性,以致于从形式多变走向无形式,缺乏观赏性。而过花在形式上的连续性就是它的美感越来越丰富。蒙先生的追求也是卓有成效的。他大胆地运用抽象,夸张,变形的手法描绘物象,他画中的景观与众不同,他画中的椰树,马尾松等都很有特色,比如椰子树,有的用园劲的线条变形地勾出外形,填以绿色,给人以静如处子的感觉,有的用奔放有力的线条画出椰树风中的韵致。画中的椰树与自然界的椰树相却甚远,却显得更美,他善画椰林,在空间关系处理上技巧高超,线条多而不乱,气氛浓而又单纯 ,表现出高雅的审美情趣。

一九九六年五月十八日于怡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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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红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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