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讲堂4214期】许平:包豪斯与中国的关系
2018-09-14 08:31:30 樊玮
主讲人介绍:
许平
许平(中国,北京)现为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教授和副院长,兼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工业设计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工业设计协会常务理事等。曾出版多部专著和合著,《未建成/建成--矶崎新建筑艺术》(2004年)、《绿色设计》(2001年)、《设计艺术教育大事典》(2001年)、《中国民间工艺》(1995年)等。
导语:
包豪斯自诞生之日起便以其国际化的定位,与世界上的其他文化保持着对话与交流,并持续影响着现代主义的发展走向。北京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中国)在北京举办了一场研讨会。聚焦战后亚洲国家对包豪斯理念的接纳与反思问题。
主题:从包豪斯到亚洲战后设计对西方现代性的接纳与反思
第四部分:包豪斯与中国的关系
谢谢主持人,非常感谢歌德学院的邀请,也很荣幸有机会参加今天这样的研讨活动,前面三位都带来了关于包豪斯和当代设计发展的一些专题的讲座。而我并不专门研究包豪斯,所以没有办法进行这方面系统的介绍。我想就今天这个论题来讲一点我对包豪斯和中国关系的粗浅的看法。
“迁徙的包豪斯”展览海报
这次的外出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就是对于设计教育美术馆历程的考察。这次考察的时间不太长,但是目的性很强,是针对包豪斯和现代设计教育。这次考察有两个巧合的地方。
第一个巧合是刚好从英国到德国到美国,最后回到中国,跟工业革命三百年的发展路径大致吻合,从英国工业的发源地一路走过来,这是第一个巧合。
第二个巧合是当年的格罗皮乌斯,在包豪斯的生涯轨迹有某种相似之处,从魏玛包豪斯开始,到德绍包豪斯,然后到哈佛大学艺术学院。一路过来我感触非常的深,因为在我原来的感觉里面,包豪斯对于欧洲来讲或许已经是一个上世纪的话题,我觉得可能不会有一种明显的包豪斯存在的感觉。但是一到魏玛包豪斯,一下火车站,就被一个工地的围栏所吸引,那是即将要完成的包豪斯博物馆,格罗皮乌斯巨大的头像在围栏上向人们注视,当时我很有感触,找包豪斯大学我们以为要很费劲,结果没想到出租车司机一听是去包豪斯大学,就非常爽快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那儿,我们强烈的感觉到包豪斯在今天魏玛的存在感。
在德绍我们看到了德绍的教室已经整修的非常干净,在准备为明年一百年包豪斯校庆做准备。另外也看到了德绍包豪斯里面非常专业的当年的一位建筑师的作品展,完备的资料,非常严谨的展示,让我们感觉到包豪斯治学的精神、治学的传统,仍然在这儿保存着。
中国女人和钢管椅的照片
在哈佛大学的设计学院,也就是当年格罗皮乌斯把他的教学的理念在美国发扬光大的地方,我非常好奇在这个地方我们能看到什么,今天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结果发现一张海报,非常令我吃惊,海报的主题是剑桥公开讲座,主题是“分享当代儒学的温暖与尊严”,然后两个海报的主题一个是“子从父之命可谓孝”,第二个命题是“仁义与内心的温暖”。这个令我印象非常的深刻,当时我就拍了照片下来,可惜现在我没有办法给大家看,因为从这个里面我一下子想到了奥斯卡圣莱莫当年提出的“极性的张力”这个概念,在我看来,当年曾经在包豪斯的精神里面所保留着的那种极性的张力,今天以这样的一种形式依然存在,令人感觉到包豪斯的精神、包豪斯的那种巨大的文化张力依然存在。这个是令我非常惊讶,也是非常振奋的一种事情。
因为在我看来,包豪斯的发展其实就跟我们这次走过的魏玛、德绍和哈佛一样,有一个三岔口,而德绍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展览,在德绍这个地方完成了包豪斯的大展,首届毕业展,包豪斯的教学在那儿得到了一个巨大的完善,但是在这个地方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格罗皮乌斯在这儿辞去了校长的职务,就出现了没有格罗皮乌斯的包豪斯。
那么对于德绍这样的一个历史的位置,我们似乎以前没有太多去关注,但是这一次的考察给我们一个非常强烈的印象,我觉得应当把德绍在包豪斯发展的这个时间关系中的位置,做一个空间的转换,可以把它看成是包豪斯发展的一个三岔口,我觉得德绍之前的包豪斯,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种印象,德绍之后的包豪斯传递给我们的是另外一个印象。至于格罗皮乌斯离开了德绍到哈佛去以后,我觉得也是把当年的魏玛包豪斯做了一些改变,又走了第三条道路,所以德绍的存在是非常值得去关注研究的。
护目镜夹克,CP公司系列
在我看来,德绍之前的包豪斯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或许在今天有它更进一层的意义,或许我们从这个角度可以获得包豪斯和中国传播之间某种关系的一种考察。因为我觉得在中国我们对包豪斯的精神、对完整的包豪斯的理解,还有很多研究的空间。
中国对包豪斯的理解接受其实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在两次鸦片战争以后,其实中国社会开始了一个漫长的现代化的进程,在这个过程中,一开始始终是一种被动的,是处于一种弱者地位,接受西方的文化接受西方的文明。但是进入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后,这种被动开始逐渐地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主动地去选择,开始主动地去寻找新的文化的动力。
这个时候有一批留学生走向海外,接受来自于西方的现代文明的一些理念和信号。我的导师的导师就是陈之佛先生,是当年由中国政府派到国外去接受现代工艺教育的首位留学生,1918年出国赴日本留学,1925年学成回国。回国以后花了很多的精力,写了大量的文章来介绍西方国家在生产经济、文化,尤其是在传统制造文明方面的作为。当时非常认真的介绍来自于英国威廉·莫里斯的艺术实践,艺术手工艺运动。
当时在德国已经显示出一种改革痕迹的表现主义艺术家,和德国一系列工艺学校的改革,因为当时包豪斯的信息非常的少,所以还没有直接的去介绍包豪斯的情况,但是已经开始把有关的一些信息向国内传输。但是在整个30年代的期间,这样的信息非常之少,50年代之后,开始有了一批这样的专著译介开始进入,开始形成片断,但是也开始逐渐增多,有关包豪斯和包豪斯教育,和现代设计教育的情形。
“迁徙的包豪斯:设计生活bauhaus imaginista:Moving Away”展览现场
但是真正的包豪斯的信息,成为现代艺术教育和设计教育的显著信号的,是80年代以后,随着第一批出国留学的海外学子带回来的信息,开始把包豪斯的动态和消息一批一批地发回来。我们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把包豪斯的存在作为艺术教育中、设计教育中一个重要的信号。
80年代以后,整个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通过改革开放迅速发展,迅速增强实力的一个阶段。包豪斯在这个时候恰好是在产品经济方面、在城市规划方面,显示出它巨大的创造性的活力,因此开始引起各方面的关注。但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时期里面,其实我们可能比较多的强调了包豪斯理念、包豪斯的精神中的功能主义的理性主义的科学的方法和理念。而对于在包豪斯早期创建里面所包含的立意更为深远的一种内在的人文格局,可能没有得到充分的注意。
我记得当年我的导师张先生曾经跟我们提示,关注包豪斯的理念其实最核心的就是艺术和技术的新统一。他认为这句话具有一种时代性的战略意义。将来无论是到任何发展的阶段,艺术和技术的统一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人类文明从最早的时候就有最早形态的艺术和技术的统一,到今天到明天到后天,这种统一都存在,关键是如何去找到一种新的艺术和技术统一的关系。
我认为这个其实是把包豪斯里面它所内涵的文化的张力,做了一个非常精辟的剖析。这次我们到美国去考察,到MIT媒体实验室去考察,从里面感受到一种热气腾腾的最新科技的研发和创新的气氛,令人印象深刻。但与此同时,这些科学家们这些设计师们在研究的同时,更多地关注到人的尊严、人的概念,如何在这样的一种科技创新中能得到充分的体现,能得到充分的实现。这同样是一种艺术和精神求得新的统一的一种努力。
包豪斯木工工坊产品卡片
格罗皮乌斯当年的这种理念今天同样强烈地存在,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对于我们的设计教育是一个意义重要的提示。如果我们简单地把包豪斯只理解成是一种理性主义的工具主义的一种功能主义的方法,把某种意义上的技术单边主义、工业抽象主义的那些氛围扩大,而忽略了一开始它精神中所包含的强调人的尊严、人的存在的那种价值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对包豪斯理念的接触和完整的继承。
尤其在今天,在科技的创新,在不断地发展,在不断地有突飞猛进的时候,我们如何更好地去把握技术和人文、科学和艺术的关系,可能是今天我们在研究包豪斯的时候,必须要提出来加以注意,加以充分研究的。
我觉得从这条线去研究包豪斯的理念如何在中国引进发展的,可以和包豪斯本身的理念如何发展形成一个平行性的研究,为包豪斯的理念在全球的扩展,形成另外一个研究的出路和渠道。这就是我今天想要讲的主要内容,谢谢!
(责任编辑:樊玮)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