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博物馆的一堂防火课

　　可以这么说，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博物馆对于安保的重视程度都是相同的，是重中之重。即使出了问题，也不能说不重视。所谓的防不胜防，也是客观存在。保证万无一失，必须从诸多细节方面做起，稍有闪失，那就是一失万无。

　　巴西国家博物馆9月2日遭遇火灾的惨烈，给全世界的博物馆上了一堂博物馆防火的课。建于1818年的巴西国家博物馆位于巴西里约热内卢市昆拉达博阿维斯塔公园，是巴西最古老的博物馆之一，它曾是19世纪初的葡萄牙王室王宫，是美洲地区最大的人文和自然历史博物馆之一，拥有2000万件藏品。2018年初该馆刚举行了建馆200周年的纪念活动，没想到，这一历史建筑的寿命就以火来结束了它200年的历史。

　　2013年2月，我曾有一次巴西之行，在里约热内卢专门安排时间去参观，可是到了那里却是闭馆。上次没有进去参观的遗憾，本来可以有下一次的造访，遗憾的遗憾，没有下一次了。即使建筑得以恢复，毁于火灾的那2000万件藏品则难以再生。这是关于博物馆防火的最好说明。而这一灾难不仅是巴西国家博物馆的，不仅是巴西国家的，也是全世界的巨大损失，因为这些毁之一炬的文物和艺术品不可再生。

　　安全工作存在切实困难

　　在拉美国家或是欧洲国家的博物馆，很多都是用旧建筑改造的。而旧建筑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木结构的，出现火灾的概率就比较高。加上这种老建筑改成的博物馆，消防、安全保卫等措施，要么可能是没有，要么可能不周全，要么可能是老化或者是年久失修，存在安全隐患，也极其容易出现各个方面的问题。相比之下，在中国的各级博物馆中，用旧建筑改造成的博物馆非常少，绝大多数是新建筑，省市级以上的博物馆在新馆建设中都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安保尤其是防火的问题，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如果设备老化，就不好说。

　　博物馆的很多情况比较特殊，每一家博物馆的藏品数量不一样，藏品品类也不同，有的藏品本身是易燃的，有的藏品不怕火烧。而在存放方面，不管是哪家博物馆的库房应该都有比较高的防火等级，以及防范措施和规章制度。当然，防患于未然，无疑是以“防”为重点的。如果能做到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当然是比较好的，不至于像巴西国家博物馆那样一把火全部烧掉。这也是给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一个深刻的经验教训——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筐子里，而要分开存放，也是一种防范。可是，这谈何容易?绝大多数博物馆都有库房紧张的问题，正好像资金短缺一样，是普遍的、常态的。像巴西国家博物馆这样的老馆，2000万件藏品，就那么一座老皇宫，全部拿来做库房都不够。而如果按照标准的库房来建设，那应该是多大?用地、建设资金，后期管理等等，都是具体问题。显然，不是不为，而是实在难为。

　　博物馆安防需综合考量

　　博物馆的安防问题，防火防盗是相互关联的。在全世界博物馆的安全问题中，被盗是经常出现的，也是很严重的问题，而人为的毁坏，故意作案，或精神不正常者的人为破坏，也是比较严重。但是，火灾水灾最无情。前几年巴黎发大水的时候曾经危及到卢浮宫的地下展厅，一时也是情况紧急。因此，博物馆的安全问题可能会来自于多方面，要做综合考量，人防、物防、机防，处处着手。总之，对于博物馆安全问题的重视，从城市的行政长官到博物馆的馆长以及具体负责的部门，都应该引起重视。特别是巴西国家博物馆的这次甚为严重的火灾，也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中国的各级博物馆都应该引以为教训，不仅仅是博物馆里不能抽烟、拒绝火种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电器电线的巡查与检修，以及消防设备的查验与维护等等。客观来说，在博物馆的展厅和库房中，一眼都能看到上方的喷淋设备，但是，关键的时候能不能用，万一不灵了呢?

　　目前，关于巴西国家博物馆的这次事故完整的报告还没有出来，我们不清楚它的具体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地说，整个博物馆区域之内的监控系统是有问题的，或者没有全面覆盖。如果有监控系统的话，要么是部分损坏，要么是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失职，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火情。星火燎原，火是由小到大的，如果最早通过监控能够发现这一火情，及时处理，就不会演变为火灾。如果把所有的火情都控制在起始阶段，就不会酿成火灾。这也是这次巴西国家博物馆火灾需要吸取的具体的教训。

　　(作者为中国国家博物馆原副馆长、美术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