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江源文明之三:姜维城里不仅有姜维 还有这些你不知道的
2018-11-22 00:00:00 惠小勇 黄毅 陈地
“绝塞暮云横,凉月又东升,姜维城下起笳声,隐约闻击贲”,晚清羌族诗人董湘琴游历岷江河谷茶马古道时,于威州城外,目睹要塞,耳闻羌笛声、鼓声,感慨万千。而今,记者登上汶川县威州镇姜维城上方的点将台,三国蜀汉大将姜维沙场点兵的征战图仿佛浮现眼前。
姜维是诸葛亮的嫡传弟子,才兼文武,擅用兵谋略。姜维征西,至汶川、理县一带,修城筑垒,屯兵练武。姜维城便是因姜维率军在此筑城守关而得名,点将台为当年姜维城残存遗迹。
位于姜维城台地北部的点将台,现存南北长10.5米,东西宽10米,高6米。 新华社记者 黄毅 摄
岷江为川西北重要通道,处于岷江与杂谷脑河汇合之处的威州,则是成都平原通往川西北高原的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同时,这里自古还是川西北茶马古道重镇,川茶由此进入川西北高原直至西北地区。
姜维城坐落在威州镇岷江河谷的二级台地上,背依大山,面临岷江河谷,居高俯瞰,山川河谷尽收眼底。点将台为黄土夯筑的土墩,经千年风雨冲刷,仍高近6米,巍然屹立。
姜维征西百里连营,修建的战堡多达数十处,为何只在威州建筑了这样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呢?当地文史专家罗进勇告诉记者,这背后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蜀汉后期,姜维掌握了用兵大权,先后九伐中原,几乎连年征魏,严重削弱了国力。当时蜀汉陈袛、黄皓专权,阿斗皇帝刘禅昏庸,姜维心怀畏惧,尤其是姜维察觉到黄皓暗地策划夺取其兵权后,便借边地骚乱而拥军在今天的威州镇古城坪上修筑城池,不愿再回朝廷。
矗立在汶川县城威州镇街头的姜维像。新华社记者 黄毅 摄
姜维修筑的固若金汤的城池,如今除了点将台外,已消失在历史烟雨中,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然而城池易逝,文明不灭。谁能想到,在姜维城的地下,竟然隐藏着丰富的古文化遗址堆积层。当地文史学者杨国庆介绍说,文化层从上而下可分为9层,上部已被破坏;中部有汉代石棺葬文化和泥质灰陶陶器残片、汉代绳纹瓦当,唐宋时期白青、黑釉瓷器碎片,明代绛色釉骨灰罐残片等;下层为一处新石器时代中型聚落遗址,规模略小于营盘山遗址。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陈剑告诉记者,根据碳14年代测试数据,营盘山遗址的年代约为距今5300—4600年,姜维城遗址的时代基本同于营盘山遗址。
记者在汶川县博物馆了解到,在姜维城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内,已出土了大量石器和陶器残片。石器有石斧、石矛、石凿、穿孔石刀、石锛、石镞、石球、石饼以及镯、环、纺轮等玉石器。陶片有泥质灰陶、泥质红陶、灰黑陶和彩陶等。陶片纹饰以素面居多,有粗、细绳纹,压印纹、压泥条的附加堆纹等。彩陶以红衣黑绘为主,纹饰有条带纹、弧线圆点纹、网格纹和垂帐纹。从陶片推断陶器器形有罐、盆、钵、瓶、缸等,皆小平底。
姜维城古文化遗址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陶缸。新华社记者 黄毅 摄
1920年,法国地质学家叶长青在姜维城惊奇地发现了彩陶片,这比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在黄河岸边的仰韶村发现彩陶片的时间还早上一年。迄今为止,仅在汶川就已经发现和确定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多达21处。
据考古研究,姜维城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文化面貌与上游的营盘山遗址基本一致,有着明显的甘青马家窑文化特征,这再次印证岷江上游为仰韶文化晚期马家窑文化向四川盆地传播的通道,同时也再次印证早在新石器时代,黄河史前文化与长江上游史前文化就开始了交流和传播,而岷江流域的“江源文明”,正是这两大文明之间的交融点和结合部。
姜维城古文化遗址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陶盆。新华社记者 黄毅 摄
考古发掘还发现,姜维城遗址内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与汉代汶山郡夯土城墙相叠压;汉、宋两代的城墙遗迹又几乎完全重合,并有相叠压的夯土遗迹;明代石砌城墙依山就势,顺山而上达姜维城,将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汉代汶山郡城址包围在内。在姜维城台地南半部分,秦汉石棺葬、汉晋唐宋砖室墓、明代石室墓数量众多,且各时代的墓葬相互叠压,成为研究古代墓葬形制的集中地,从中管窥千年墓葬变迁。
悠悠姜维城,其文化堆积之厚、延续时间之长,堪称中华五千年文化的一个缩影。
(责任编辑:李璞[已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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