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画廊中,Massimo De Carlo(以下简称“MDC”画廊)是有些独特的存在。论显赫,它似乎不如高古轩、卓纳那般扩张迅速、声势浩大,经常搞出些吸引眼球的“艺术大事”;论资历,它成立于1987年,是意大利公认的老牌画廊之一;论风格,它既关注经典大师,如活跃于五六十年代的意大利大师Enrico Castellani、活跃于七八十年代的德国大师Güther Förg等,又对年轻艺术家念兹在兹,倾囊相助。听上去,MDC似乎是复杂的,是既老牌又年轻,既经典又新锐,难以一言以蔽之。

而越是这般并不鲜明、“百转千回”的画廊,越是能酝酿出非同一般的好作品、好艺术、好故事。MDC对艺术家的发掘、眼光和耐心,似乎在业内有口皆碑。当年,Maurizio Cattelan作为意大利国宝级的艺术家,被誉为是最能代表后杜尚主义的伟大艺术家之一,他的第一个展览正是由MDC画廊支持;而Massimo与中国当代绘画大师严培明相识于30年前,画廊第一次展出严培明的作品是 1998年。那时西方艺术家极少代理亚洲以及中国艺术家的作品,MDC画廊坚定地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与严培明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开启了欧洲与中国当代艺术的重要对话。至今,MDC 画廊与严培明的合作已延续20余年,甚至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及合作伙伴,严培明也从那时默默无闻的艺术家成为当今国际知名的当代艺术家。

2009年,MDC于伦敦开设第二家画廊;2016年3月,在香港中环毕打行开设的第三家画廊将持续巩固画廊在艺术界的国际地位。也许,观众们会好奇,这样一家画廊究竟是由一位什么样的人物创建的呢?Massimo De Carlo,没错,这就是创始人的名字,而他在创建画廊之前,居然是一位药剂师!不过这层身份,似乎完全不是Massimo De Carlo的阻碍,他曾在一次采访中提到“据我所知,很多画廊主都来自于不同的背景,有的曾经卖过海报,有的曾经是学者,有的可能来自于艺术世家,继承了家族的画廊产业等等。我曾经是一名药剂师,但是不管我曾经是谁,我是通过与艺术家建立深厚关系而进入的艺术界。我仍相信这是唯一重要的成功途径。”

不过,作为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评审小组成员之一的Massimo De Carlo,低调而内敛,迄今为止,接受采访不超过五次。近日,Massimo De Carlo亲临香港,雅昌艺术网有幸对话,一起分享MDC经营的秘诀。

雅昌艺术网:MDC画廊于1987年始建于米兰,能否请您为我们回忆一下当时米兰甚至整个欧洲的艺术生态和环境怎么样?当时您建立MDC的初衷是什么?主要代理哪方面的艺术家?

Massimo De Carlo:1980 年代末对艺术界来说,是个大时代。欧洲处于一片向好的景况,在政治上迎接着重大改变。对此,艺术家作出合时、大胆的回应,尝试用不同的媒介传递他们的信息。与此同时,收藏家开始把艺术当成投资品。他们开始研究、阅读相关知识。那是一个艺术顾问还未流行的年代,收藏家必须为自己的投资做功课,尽力参与圈内事情。

我建立自己的画廊,是为了把我的热情变成日常工作。当我想到有机会跟我将要遇到的艺术家合作时,份外兴奋。我的首三个展览是跟艺术家 John Armleder, Alighero Boetti and Olivier Mosset 合作的。

雅昌艺术网:如今MDC在米兰、伦敦、香港三个地方都有空间,顺序则是创立于米兰,然后开创伦敦空间,2016年在香港设立空间。我想请问下您这样的一个时间、空间上的顺序代表了MDC什么样的战略布局?这三个空间在职能和方向上有什么不同?

Massimo De Carlo:每个城市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都有他们独有的怪现象、社会经济状况、以及对艺术界的一套理解。我为了工作和旅游,多次到访亚洲,一直对亚洲冒起中的艺术热潮感兴趣——无论是艺术机构还是画廊,所以想要在亚洲开设一个画廊空间。香港是作为首站的好地点。

我们的每个画廊空间都是整个画廊的一个部分,传承着画廊的一套做事原则。不过,他们也各自开发新的观众和新的艺术家。

雅昌艺术网:在雅昌和MDC画廊接触的过程中,我感觉MDC吸引了很多优秀的、真正热爱艺术的人才在这里工作,比如Claudia Albertini,为了深入地了解中国当代艺术和艺术家,不仅学习了中文,还在北京待了那么些年,这样的工作劲头和毅力都让人赞叹。所以我想请问您,MDC画廊是有什么样的核心理念吸引了这样的人才?您在管理各地区画廊的时候,坚守着什么样的原则?

Massimo De Carlo:选团队的时候，热诚、毅力无可取代。团队必须对艺术带有浓厚的兴趣,而不是光把它当成工作。

雅昌艺术网:如今,越来越多新的画廊兴起,二级市场拍卖行也是如火如荼地活跃于市场中,在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云集、拍卖行压缩画廊生存空间的情况下,MDC画廊将如何应对这样的挑战?在开拓新的艺术领域和藏家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

Massimo De Carlo:我相信联系新藏家和艺术家,依然是一个有机的过程。你需要在重要的时刻、活动中占一席位。在任何行业,竞争是避免不了的。可是,我们不会分心,也不会自怨自艾,良性竞争对于行业和我们都是好事。

雅昌艺术网:从1987年创立,一路走来MDC已经经历了三十多个年头,也目睹了三十多年来世界艺术市场的起起落落,对您来说,您觉得艺术永恒不变的是什么?而这三十年中,藏家、艺术家发生了哪些变化?

Massimo De Carlo:过去几十年中,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艺术界的改变,很多时候受全球政治、经济、地域行改变影响。艺术家和藏家的行为,都会因而改变。没有变的是我们对艺术家和艺术的热诚和承担。

雅昌艺术网:近几年来,国际画廊进驻香港的数量猛增,尤其在HQ建立之后,卓纳、豪瑟沃斯、白石等都陆续入驻,您觉得这是否意味着整个亚洲市场的潜力会在未来得到充分的发掘?如今的日韩艺术家、东南亚艺术家以及中国艺术家越来越多地活跃于国际舞台,您觉得亚洲艺术会否在国际上占有更重要的位置?

Massimo De Carlo:我在这个行业开始的时候,艺术是西方主导的。现在,在全球化地下,我们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留意的价值和艺术。我们有空间与不同的艺术家合作,这包括远东的艺术家。

雅昌艺术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MDC还有什么样的发展计划吗?对于年轻艺术家的选择上会不会有更开放的态度?

Massimo De Carlo:我们将迎来让人兴奋的一年——2019 年,我们在米兰一个充满历史感的地址中将会开设新画廊。我们将会和艺术家有更紧密的合作。香港巴塞尔期间,我们将带来 Elmgreen and Dragset。 未来,我们将与更多年轻,甚至未被发掘的艺术家合作。我喜欢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