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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艺术动态管理学

2020-03-05 12:50:52 廖上飞 

  毫无疑问,中国艺术已全面走向市场。在这种“存在”面前,关于“资本已经霸权”、“资本没有霸权”等的言论已流为类似“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无用争论。只有在现代管理学理论背景下,对资本之于艺术的必要性或艺术之于艺术市场的必要性地确证才是有意义的,反之则毫无意义。众多批评者企图证明“没有资本就不会有艺术”、“没有艺术市场就没有艺术”、“艺术市场的形成就意味着艺术为商人的销售而生产”、“没有市场,艺术品的价值就只能保留在艺术家的灵魂里,而这个社会则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艺术家灵魂的秘密”、“中国当下艺术的发展离不开市场”等的言论或观点,但是,这一系列言论或观点恰好显露出言说者或鼓吹者的狭隘。为什么说这一系列“高调”仅仅能反映出言说者与鼓吹者的狭隘呢?很显然,没有资本照样有艺术,没有艺术市场照样有艺术,艺术市场的形成并不意味着艺术为商人的销售而生产,而是意味着商人能更好的为艺术家的创作(为艺术家创造更卓越的作品)服务,倘若当下人对艺术依然心存敬畏,那么艺术家灵魂的秘密永远不乏知音。归根究底,那一系列狭隘言论是 “二元对立”这一陈旧思维模式的产物。在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主导下,批评者对资本、市场的态度无非有两种:赞扬与反对,即要么赞扬——为资本与市场高唱赞歌,要么反对——诘难资本与市场。然而,当下中国的艺术现状需要的并不是建基于个人利益的臆断,而是对艺术动态管理学地建构。较之于自然经济,简单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存在的时间并不长,看看古代艺术,人们很难得出没有市场、资本就没有艺术的结论,资本霸权论鼓吹者也很难为自己的言说寻得充分的论据,人们看清楚的只是众多“钻钱眼”的批评者的金钱意识——在学术与金钱之间他们真可谓“爱学术更爱金钱”。

  艺术、资本、市场这三者从本质上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艺术具有超功利性,资本具有超级功利性,市场则既没有超功利性也没有超级功利性——它只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供艺术与资本实践合作。换言之,艺术、资本、市场三者共同构成了艺术市场,而现代艺术市场的形成本身就实现了人类的一系列愿望:现代艺术市场形成后,艺术不再受优势阶级的操控,不再为贵族、皇室等阶层独享,而为更广泛的人群所欣赏;现代艺术市场形成后,艺术通过艺术市场与全社会各领域、各行业的人发生联系,审美意识的普及成为可能;现代艺术市场形成后,艺术家有了在良好生活条件下从事自己创作的可能性,即“只有苦难才能成就卓越的艺术”的定理得到修正;现代艺术市场形成后,欣赏艺术成为现代人日常消费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对一件艺术品的判断力或鉴赏力成为一个普通公民或卓越的人不可缺少的能力……当然,现代艺术市场的形成有很多前提,如国家政策对艺术地保护、良好的社会整体道德风尚、健全的法律机制、国家合理的经济(货币)政策与文化管理政策等。有这些前提,现代艺术市场的形成才有可能,最起码不至于出现十分混乱的状况。相反,没有这些前提,现代艺术市场的形成则不可能,甚至会出现艺术市场各种构成要素恶性循环的状况。从根本上讲,艺术、资本、市场三者的关系并不是“谁也离不开谁”,而是“谁也能离开谁”。将艺术、资本、市场联系起来,并将其视为现代艺术市场必不可少的构成要素,是出于建构艺术动态管理学(这种艺术动态管理学能保证现代艺术市场的良性运行)的需要。简言之,人们之所以想方设法促成艺术、资本、市场的结盟或合作,是因为艺术、资本、市场三者结盟或合作所形成的艺术市场既能为艺术自身的发展出一份力——从而增强社会的文化竞争力,也能直接增加艺术投资者或经营者的经济收入——从而为整个社会贡献适量的经济竞争力,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它意。

  中国艺术全面走向市场意味着批评者(公共知识分子)应关注艺术、资本、市场三者之间的关系,并努力为艺术、资本、市场三者合理结盟或合作——从而形成健全、良性的艺术市场而言说。当然,艺术全面走向市场并不意味着形而上学地关注艺术发展的历史的结束,而是当下批评者(公共知识分子)在形而上学地关注艺术发展的同时也需要考虑资本在艺术发展中理应起到的积极作用,理应对不良资本和不良艺术市场展开改造式批判。很显然,艺术不会主动走向市场,因为艺术市场的形成充其量是市场经济发展大潮的附带品。在市场经济时代,物质、精神等都被投资者、商人视为有形或无形的资本。这给当下人造成一种幻觉,以为增值(赚钱)成了艺术的本性。为什么说是幻觉?艺术之所以表面上显现出增值本性是因为投资者、商人在自己的经营理念下将艺术转化为资本(投资品)的结果。一言以蔽之,在现代艺术市场中,资本的增值本性表现为艺术的增值本性,而这种逻辑从某种意义上损毁了艺术的纯粹性,让艺术工作者、批评者等知识分子的尊严受到了贬损,从而导致学术的腐败与市场的混乱——以致恶性循环。

  艺术(品)在未进入艺术市场之时并不是商品,其价值是独立的;艺术(品)一旦进入艺术市场,其就成了商品。艺术(品)天然不是商品,因为艺术(品)是不是商品并不取决于艺术(品),而取决于其持有者所持的价值态度。如果从艺术(品)持有者(所有权拥有者)的不同身份来看,艺术(品)在商人眼中是商品(并且必须成为商品),艺术(品)在艺术家眼中不是商品(艺术家也不应该视自己的作品为商品)。原因很显而易见,一旦艺术家在创作时就视自己的作品为商品的话,那他的创作就不是自由的,他变相只是金钱的奴隶,他充其量只是在为钱而画,如果他的工作与商人经商一样,那么他就无法实现自身的价值。而艺术商人也可分为两类,这两类甚至是两个十分悬殊的层次:一类是真正欣赏艺术作品的人,其投资艺术、收藏艺术(品)的目的是通过投资、收藏、赞助等方式对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示爱——从而使自己所喜爱的艺术(品)增值或源源不断;另一类是纯粹的奸商,其投资艺术、收藏艺术(品)的目的是通过投资、收藏、赞助等方式利用艺术,以实现自己的唯一企图——牟利、赚钱,这类人根本上既不懂艺术、不爱艺术,也不想懂艺术,他们只是钻法律的空子谋取暴利的投机者。很显然,大多数当下中国艺术品投资者(商人)只能归为后一类。按理来说,艺术(品)之于艺术家,它是一个艺术家的生命、血液、灵魂,也可以是一个艺术家生存的依据、谋生的手段;艺术(品)之于商人,它可以是金钱本身的载体,可以用来赚更多的钱,也可以是很好的投资游戏工具,可用来很好的展现出商人作为一个优秀商人的经商素养;艺术(品)之于艺术研究专家,它可能是人类文明进程中人类自身某些天性的保留者——历史车轮的见证者,他们能从艺术(品)本身发现对整个人类有益的价值元素;艺术(品)之于普通欣赏者,它有可以成为视觉的盛宴,也可以激起情感共鸣、唤起人性要素,更可以一文不值——充其量是糊涂乱画;等等应该是各取所需的,也只有如此,艺术市场才可能是良性的。然而,在中国当下艺术界,这些 “理”已经被视为笑话和不雅。“艺术就是商品”成为公理,而此公理导出彼公理,以至于中国人的身份全变成商人,艺术家、哲学家、诗人、政客等统统效仿商人、坠落为十恶不赦的资本家。由此,艺术自身的精神、哲学自身的价值、诗歌本身的意义、政治学本身的准则等统统沦丧。由是,捕风捉影、吹毛求疵者大声吆喝:“中国人已经放弃了诗歌、哲学、艺术等,中国人只需要发展经济,中国人现在最需要的是钱”。这恰好反映出一种潜在的危机,国人人格的极度扭曲。

  资本和市场没有意志,因而资本和市场本身不可能负任何责任。换言之,资本只是一种工具,市场只是一个平台。工具和平台是无所谓好坏的。但是,商人(资本家)和艺术家有意志。商人(资本家)和艺术家的意志决定了艺术、资本、市场三者之间的关系,即艺术市场的良性与否。所以说,再愚蠢的批评者也不会去诘难资本、市场本身,而只会诘难那些奸商和艺术工作者。同理,所有批评者的道德诘难或其它诘难也只是对“人治”社会机制地讨伐。由于没有动态管理学,直到今天,在中国,大到各大企业,小到普通的机构管理都没有上升到管理学层次。导致这种现状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根本性的,即中国人历来轻视理论,通常会将思想家、理论家等运用逻辑演绎出来的理论视为无用之物,*惯“实践出真知”、“摸着石头过河”,而事实上这是致命的,像西洋发达国家的政治体制背后有政治学,社会制度背后有社会学,法律制度后面有法学……而政治学、社会学、法学当然是纸上谈兵,虽然纸上谈兵不是最终目的,但没有经过纸上谈兵的演绎,那死得会很惨,纸上谈兵是不可或缺的(通过逻辑不能证明的东西怎么能将其付诸实践,那不是劳民伤财嘛);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当下中国人的功利主义价值观(还不是实用主义,要是实用主义那反而是很好的)作怪,各个利益集团相互*惯拼杀或相互伤害(常常两败俱伤造成能量内耗),人们不难看到新时代的人吃人现象。简言之,出问题的永远是人,而不会是其它东西,因为现在是一个充斥着人造品的时代。艺术市场(或资本、艺术、市场等)的问题只能归咎于人,甚至可以很肯定的归咎为“人治”社会机制。因此,通过建构艺术动态管理学来构建艺术、资本、市场(也就是艺术市场)之间的关系也应将改造中国人的人格视为着眼点。然而,这几乎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中国人新型人格的打造最终得靠哲学、艺术、文学、历史等文化核心构成门类,而当下中国人早已在被金钱冲昏头脑时放弃了这一切,就连仅存的理想主义者也视为杞人忧天者而被统统放逐。

  客观地讲,中国人的审美教育还没有开始。十几亿人口里面至少有十亿人是美盲,高到中科院院士,低到普通农民,美盲随时随处可见。即便让国家掏钱给每一个家庭、星级酒店和相关单位墙上挂一张可以增值的艺术(品),也不会让美盲减少几个。当然,今天很多人又一次看到了商机。有人认为,“假如全国的脱贫家庭、星级酒店和相关单位墙上都换成可以不断增值的原创艺术品,这将形成一个巨大的利国利民的产业”。这当然很有道理,也具有可行性。但是,如果今天的人们不能在更大的宏愿上实现自己所看到的商机,那当下艺术市场混乱状况会更上一层楼。众所周知,艺术是净化人心灵,提升人灵魂的东西。如果其变得视利益最大化为根本目的,那么它就成了“无用物”。由于当下艺术家的急功近利和商人的阴险狡诈,艺术在当下中国真成了“无用物”。看看便知,直到今天绝大多数人感兴趣的并不是艺术本身的价值,而只是把艺术(品)看作一种可以套钱的筹码。消费并不是商品经济社会的独有产物,人类与消费是共生的。换言之,没有消费就没有人类。但是,必须看清楚的是,消费的终极目的是人的生活。从这一点看,人们消费艺术(品)是为了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品味和质量。这才是(也应该是)最根本的目的。其次才是为产业而产业。鉴于此,众多学者抽离人而大谈特谈消费、大说特说文化工业和消费时代是荒谬的。这也引出一点,当下任何学者、理论家、批评者的言说都应以人道主义和人文关怀为起点。中国人向来有经验癖,*惯运用自己个人的经验言说。然而,建基于个人经验的言说在当下时代显现出令人吃惊的荒谬度。还是那种认识,虽然“存在即合理”,但是“只有合理的才应该存在”,文化、学术的意义真正体现在“另一维度”上面,即文化、学术是用来检验存在的合理性的。如果抽离这一最基本的权利分化和社会分工原则,那么以艺术、资本、市场以及由此构成的艺术市场的名义进行的言说充其量只是作秀和卖唱。

  综上所述,艺术(品)是艺术市场的构成主体,没有艺术(品)就没有艺术市场。艺术(品)的资本是其自身的价值,如果资本没有艺术(品)价值作支撑,就不可能有艺术市场上资本的良性流通与增值。艺术具有三重属性——自然属性、社会属性以及文化属性,而资本只具有两重属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艺术和资本只能在社会属性这一维度上结合,从而形成艺术市场。文化属性则是艺术自身所独有的,艺术对整个社会的意义体现在其文化属性上面;自然属性则是使艺术、资本称其为自身(拥有自我)的属性。在谈论艺术、资本、市场之间的关系时必须对各自的特性进行严格界定,这也是建构艺术动态管理学的基本前提,即遵循现代民主社会分工和分权的基本准则。

  二零零九年三月一日于上海

(责任编辑:张桂森[已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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