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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看了哪些画才画出《文会图》?

2019-04-25 09:54:14 未知

作为一个画家或收藏家,乃至艺术理论家,其眼界的阔狭高低,关乎成就。如9世纪被誉为“第一位美术史家”的张彦远(815—907),出身宰相世家,家藏法书名画甚丰,犹以“书画收入内库,世不复见”,不得见御府收藏为憾事。宋徽宗(1082—1135)在位时,每旬日则出御府图轴两匣,命中贵押送院,以示学人;此举不仅大大增加画院学生观摩临习名画的机会,也是徽宗朝画院画家获致高度成就的助力之一。而在近现代书画名家中,尤以张大千(1899—1983)最能体现画家之见闻与创作间的紧密关系,其人物画代表作《文会图》即为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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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私人藏

张大千作《文会图》之因缘

青绿敷彩、描绘人物景物极为细腻的“雯波本”《文会图》(图1),是张大千的名作之一。所谓“雯波本”,乃从画上张大千1961年的题款而来:“《文会图》历十五年未能完成,今老目益昏眊矣,题付雯波守之。辛丑冬。爰。”张大千的学生孙云生(1918—2000)亦曾临仿一本《文会图》,张大千在其上有跋云:“道君皇帝《文会图》真迹,已不在人间,予得耿信公临本,精妙绝伦,有虎贲之似,已而寇陷中原,‘耿本’又复失去。予乃剏(创)意为此,用寄怀想,云生笃爱,甚至破数日之功临以示予,冰寒于水,正昌黎所谓师不必贤于弟子也。爰。”孙云生曾为文记载张大千作此画之因缘,大略归纳出其所取材之古代诸名作,包括邱文播《文会图》、孙位《高逸图》(梧桐树、芭蕉)、唐人《宫乐图》(宫女围坐的大案及矮凳子)、周文矩《重屏会棋图》、韩滉《文苑图》、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王诜《绣栊晓镜》(少妇身旁的横榻)、宋徽宗《文会图》、刘松年《罗汉》(芭蕉)等。张大千先于1946年完成该图的构思及粉本,1947年完成四幅创作,并于1948年将其作为与徐雯波结婚时的赠礼。

据张大千上述跋文所记,道君皇帝(宋徽宗)《文会图》真迹已不在人间,此事自然已无从比对。古画如《文会图》出现多种同一稿本的画作,实不足为奇,如台北故宫博物院即藏有宋徽宗《文会图》(图2)及题为唐人的《十八学士图》,其中宋徽宗《文会图》上还有清代“耿信公”的收藏印;而张大千也曾保有传《邱文播文会图》白描粉本(图3);此外,台北故宫博物院、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等地亦收藏许多相关题名为《文会图》的作品。不过,以上列举的诸本《文会图》与张大千“雯波本”人物群像之相关处只有家具摆设方面,人物部分则似乎无甚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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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宋徽宗,《文会图》,宋,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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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张大千,《临邱文播文会图》,白描粉本

清代华喦《玉山雅集图》

那么,“雯波本”《文会图》是否可能取材自其他古代画作?原台北国泰美术馆所藏、今归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清代华喦(1682—1756)所作《玉山雅集图》(图4,本文简称为“华喦本”),可能是一处重要来源。此画除了有华喦款题“一溪烟,万竿竹。诗酒间,人如玉。新罗山人喦写于小东园之竹深处,时壬子(1732)六月”,诗堂上另有近代名画家黄宾虹(1865—1955)短跋一则:“壬申(1932)长夏,蜀张善子、张大千,吴俞寄凡(1891—1968),歙黄宾虹,偕游上虞白马湖之长松山房。寿康范先生(1896—1983)出新罗山人此帧见视,欣赏之余,为书于端。”(图5)由此可知,张大千曾于1932年见过此“华喦本”,而此画当时的收藏者为范寿康(1896—1983)。范氏于1945年来到台湾,曾任“省教育处”处长及台大教授,此画或许即在此因缘下辗转来到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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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华喦,《玉山雅集图》,清,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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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黄宾虹于华喦《玉山雅集图》诗堂的题跋

而“华喦本”之所以称为《玉山雅集图》,可由画上经颐渊(?—1938)的题跋解题并概略说明之:“此新罗真迹也,原签为《竹溪六逸》,但察其衣巾容仪,非隐者风,不似太白之友。余在沪,适于友人处,见费晓楼(1801—1850)《玉山唱和》卷,构图全相仿,则晓楼必宗新罗无疑。此画为‘玉山唱和’,而非‘竹溪六逸’,亦无疑。玉山主者昆山顾仲瑛(1310—1369),仲瑛其人青年好学,元至正戊子(1348)二月十九日之会,为诸集之雅,有《玉山雅集图》,淮海张渥用李龙眠白描体之所作,杨维桢(1296—1370)为之记。惟此画与记中所载诸人不全,想新罗之创作也,抑新罗别有本?未及考。寿康世兄得此可羡可宝。留玩数日,志此归之。十八年五月六日。颐渊识于白马湖。”(见图4上方诗堂)

所谓“玉山雅集”,是元末苏州富贾顾瑛所发起的重要文人雅集。顾氏热爱文学艺术,不但在昆山一地构筑玉山草堂作为当地名士文人的集会场所,更编著诗文集记载珍贵的艺文成果,当时的书画名家倪瓒、杨维桢皆是此雅集的成员。倘若检读杨维桢的《玉山雅集图记》,便会发现其对杨维桢、姬翡翠屏、野航道人姚文奂、苕溪渔者郯韶、玉山主人、姬侍天香秀、吴门李立、指画者张渥、持觞小琼英等诸人的形容,与华喦的创作版本确实有许多出入。正如经颐渊所指出的,此“华喦本”“画与记中所载诸人不全,想新罗之创作也,抑新罗别有本?未及考”。

更进一步说,“华喦本”之所见,只有“捉玉麈(应是持扇者)而从容谈笑者,即玉山主人也”可与《玉山雅集图记》所述加以比对,其余多与记文描述不合,尤其文中所提到的诸女士,在“华喦本”中反而都未能见到,而唯见男童仆。究竟此“华喦本”与本文欲探讨的“雯波本”有何干系?事实上,若将此两本相互对照,便可发现二者在人物的造型上确实有多处相同,差别只在于画幅一为竖方,一改为横方,两组人物的布局亦有由左右改为上下之分。

转型前的面貌,“四川本”张大千《文会图》

今日四川博物院亦藏有一幅年代早于“雯波本”的张大千《文会图》(图6,本文简称为“四川本”),其看来似乎也是从华喦的《玉山雅集图》所出。由此幅之系年还可得知,其乃是1949年张大千去国之前所作。画家同样将布局改横为直,男士及仆童人物的数目也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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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张大千,《文会图》(四川本),四川博物院藏

若将“四川本”与“华喦本”的人物排列加以对比,会发现虽然两者所绘图式十分相似,但有着张大千以自身意念修正艺术风格的有趣现象:“四川本”虽改以松林为背景,不同于“华喦本”的竹林,但其人物安排的相对位置与“华喦本”颇为类近,人物衣服则施以颜色;而桌上的文具,如笔墨纸砚、纸镇、笔洗、淘水匙等小器物,则略有变动;除此之外,“华喦本”的品茗者本来是坐在石头上,“四川本”则多了一朱红坐具。至于在人物开脸部分,有的甚为相同,有的则出于大千的随意改造,其中以坐于主位的雅集主人翁顾瑛更改得最多,从轮廓分明、略带威严的道者,成了丰腴圆融的雅士(图7);斟茶童仆的发型亦由双髻改成髡顶;至于持扇的童子则改为掩袖侍立。就技法比较而言,“四川本”背景松林的布置、人物衣纹的线条形态、赋彩淡雅的色感,正是大千学习明清时期风格的最佳体现。“华喦本”原是素雅的竹林高逸之作,“四川本”则改造成保有大千自我本质的作品,文会雅集在此画中摇身一变,成了贵胄聚会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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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华喦《玉山雅集图》(上)与张大千《文会图》“四川本”(下)主座人物之比较

敦煌归来,转向浓烈唐风

若再观察年代稍晚的“雯波本”,其所使用的则是端严的笔法,除反映出唐宋人物的高古典雅与典范,更呈现出大千一贯得自唐人的富丽色彩与气质。此当与他自敦煌临摹壁画归来,绘画风格发生转变有关,具体表现在人物画铁丝描法的衣饰及浓艳华丽的设色。如其1949年送“彦慈道兄”的《仿唐人仕女》即题云:“敦煌归后,其运笔及衣饰并效唐人,非时贤所能梦见也。”崭新的色彩使用概念与瑰丽的绘画风格气度,已然出现在“雯波本”中。

雯波本”《文会图》另一值得注意的重点,乃是其将“华喦本”原先安排的童仆去除,改易以女侍,再加上三位雍容华贵的仕女。倘若回头检阅杨维桢《玉山雅集图记》的描述“玉山主人旁有姬之侍,为天香秀也。杨维桢旁有执笛而侍者,姬翡翠屏也。又有奉肴核者,丁香秀也。持觞而听令者,小琼英也”,不免令人联想到,张大千于“雯波本”增添安排仕女入画是不是得到这一段文字的启发?或者若我们延伸思考,是否也可将这几位仕女视为大风堂的家眷?这些问题虽然没有确定的答案,不过“雯波本”的仕女作唐装打扮,其角色与气质都显露出富态丰厚人家的气息,与“华喦本”雅逸的本质显然大不相同。如果将“雯波本”“华喦本”“四川本”三件一起比较,就会发现:在群体人物的结构安排上,三本当中的男士大体上是一致的,而单一人物的造型及其坐姿、服装衣纹折叠等方面也大略一致;至于在人物开脸的相法上,则“雯波本”与“华喦本”相差无几,由持扇主人的脸部和五官表情来看,其人应为同一人,而不同于“四川本”;至于啜茗、展卷、回首、男童(转成女侍)斟酒、两人一组的对谈等情节,也无不一一吻合。(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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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由上至下,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四川本”及华喦《玉山雅集图》,围绕大案人物之比较

三本《文会图》,布局与画题比对

由画面布局来看,“雯波本”与“四川本”均为立轴直幅,上下布局。相较之下,“华喦本”属于横幅,因此雅集人物的分布位置是主人桌在右,另两位在湖石之左;此外,“华喦本”虽同在花园之中,却是以湖石墨竹为背景,这一做法应与大千1944年自题的“仿邱文播笔”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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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由左至右,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之大桌案、坐榻及藤制座椅,与宋徽宗《文会图》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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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储藏茶器的“都篮”、铜器等器物,与宋徽宗《文会图》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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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围椅、三脚腰子椅,与(传)周文矩《宫中图》卷比较

再就细节观之,“华喦本”的桌椅为天然石制,“四川本”尚依循之,“雯波本”则不然,其大桌案与坐榻及藤制座椅,造型均采自宋徽宗《文会图》(图9),右下角储藏茶器用的“都篮”、铜器等,也是自宋徽宗《文会图》而来(图10)。至若围椅、三脚腰子椅,则是出自周文矩《宫中图》卷(宋摹本,此卷分藏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哈佛大学福格美术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及意大利佛罗伦萨私人收藏)画中之坐具(图11)。最后就背景而言,“雯波本”易竹石为椿树、芭蕉、松,有人认为此乃张大千作画当年于成都借居之景,然其未上色的树丛之树干结眼、枝的丫杈等造型,实得自明代陈洪绶。类似的作例可见1953年大千作《拟宋人沈子蕃缂丝》(图12),张大千虽云此图是出于沈子蕃缂丝,但其实与南京博物院所藏陈洪绶《高梧琴趣图》(图13)同属一稿,所见树林即为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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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张大千,《拟宋人沈子蕃缂丝》,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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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陈洪绶,《高梧琴趣图》,明,南京博物院藏

态浓意远淑且真

仕女学习《宫中图》&《捣练图》

那么,至“雯波本”《文会图》始出现的画中仕女图样,又是从何处的古典绘画图式而来的呢?经过比对,或是采自传为五代周文矩的《宫中图》卷。今将各图分列于次,对照如图14,其中背手整发者、捧巾进奉者,为镜像反转。北宋米芾《画史》曾云:“江南周文矩,仕女面一如(周)昉。”周昉(活动于766—785)与张萱(天宝年间[713—755]供奉于内廷)均为善于描绘唐代宫女体态之代表画家,其中周昉开创的“绮罗人物”(仕女)画,习称“周家样”。这类唐代仕女的造型,特点是体形富态,脸形圆润丰满。由《宫中图》卷可见,画中仕女人物脸部略有淡彩,余用白描,其身形秾丽肥胖,酥胸微露,长裙摆地,从披锦中能看出丰满的体态,诚如杜甫《丽人行》所描述的:“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周文矩为五代南唐翰林待诏,有机会出入宫禁,因此或许熟悉宫中女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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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张大千《文会图》“雯波本”与(传)周文矩《宫中图》卷仕女之比较

《宫中图》卷中丰肌长襦裙、白描略施淡彩的仕女们,到了张大千的“雯波本”《文会图》中,则丰富为色彩缤纷的人物。《文会图》此中的色感,固然如前述可以说是源自敦煌之行,或有人归因于张氏重要的绘画藏品——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然而,与“雯波本”仕女色调最为接近的例子,可见于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宋徽宗《摹张萱捣练图》卷(图15),而相同风格的名作尚有辽宁省博物馆藏宋徽宗《摹张萱虢国夫人出行图》(作者按:类于《摹张萱虢国夫人出行图》构图的古画,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题名为李公麟的《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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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宋徽宗,《摹张萱捣练图》卷,宋,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

相较于“华喦本”为清秀灵活的水墨淡设色、采用接近柔性的兰叶描衣纹,“雯波本”则运用了融合晋唐“铁丝描”与收笔尖细的“鼠尾”之综合技法,再佐以丰富的配色。女士们的服装、锦缎,在色感上创造了一种光洁华美的视觉效果;锦缎上的装饰图案则采取朱红、绯红、石青、翠绿、米黄、草绿、蛤白等多种交相辉映的鲜艳色彩,既富丽又活泼明快。案头上的鲜艳图案,以四方连续的团窠为主,串以条纹,图案前大后小,已有透视观念,可见描摹功夫之细致,以此较之于图案作平铺状且前后大小一律的孙云生临本,“雯波本”自是更加有难度。此外,小榻上的图案、女士们的服装,亦作团窠状,风范上均属唐宋图案。整体观之,“雯波本”《文会图》五颜六色的赋彩虽缭人眼目,却妥帖地各安其位,感觉一点也不突兀,色彩既协调又高贵,这正是此本之高明处。《大千居士画说》第七条提到画有三美:“曰亮,曰大,曰曲。”张大千对此虽然未再加以解释,然而笔者认为所谓的“亮”代表“抢眼”,“大”指的是“格局广博”,“曲”则代表了“境界深邃”。就色彩的“亮”而言,“雯波本”确实是非常“抢眼”;而对从事创作的画家来说,描绘人物群像并非难在配景穿插,而是难在人像之间的关联性,“雯波本”不仅人物造型大方,且人物动作与器物的穿插均显示出空间的深度,这正是所谓的“大”与“曲”。

绘画临古,如旧曲新诠

犹如张大千的衣着一再模拟其同乡名士——北宋苏东坡(1037—1101),苏东坡于《书吴道子画后》诗中说“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新意”往往有违于旧的“法度”,两者本来是矛盾的,偏偏中国的书画艺术却是在这种不相容中求出生路。《文会图》曾经四次出现于张大千笔下,有其古意,如人物构景之来源,近法清代之华喦,远宗五代之邱文播、周文矩,另外加入宋徽宗时代的黑漆案、坐榻、茶具、古器物等,再加上其当年借居的园林、化今为古的家眷,所有画中的“主题”(motif)均可一一比对出来。显见张大千在创作《文会图》之际,不仅借其古画见闻和鉴赏知识追寻中国绘画之法度,致使画中“无一笔无来历”,从画面整体组合及其体现的气息观之,亦清楚呈现张大千欲“借古说今”的意图。其笔下人物群画,画面色彩辉映,这种贵气的“文会”雅集,除了隐喻“大风堂”的生活风华,无疑也是想借此与书画史上的名人如王羲之的兰亭雅集、顾瑛的玉山雅集比美。此种“不必拘旧稿”“但以余之笔,写余之意”的创作,一如聆听不同音乐家演奏或歌唱同样的经典名曲,各有其诠释的手法,艺术欣赏者应作如是观。

文・图∣王耀庭

王耀庭,台湾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1977 年获台湾大学历史所中国艺术史硕士学位。曾任教于中小学,并先后担任过台北故宫博物院书画处研究员、书画处处长。著有《中国绘画赏鉴》《古画》《古书古画今日看》《书画:管见集》等专书及数十篇学术论文

本文刊载于《典藏・古美术》2019年4月刊。原标题:王耀庭《借古开今,经典新诠:追溯张大千〈文会图〉的风格与图式传统》。

(责任编辑:陈小利[已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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