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习惯的“花鸟”一词，在面对古代绘画时会突然变得很贫瘠，无法涵盖那许许多多描绘各种动物和植物的图像。这些图像，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古人认识世界的过程的“产品”。而今我们从这些图像中追溯，则能更好地理解古代人对于周遭世界的认识，它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人类世界的投射和缩影。

在早期的花鸟画中，构图形式多为对称式，设色鲜明，例如唐代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217墓中的六屏花鸟画。

花鸟画在唐代才发展成独立画科并走上成熟的阶段。根据画史记载：“唐人画鸟，边鸾最为驰誉”，边鸾在唐代以牡丹第一、正面鸟雀第一、折枝第一称名画坛。中晚唐花鸟在边鸾之后，形成宫廷富贵风格与民间野趣风格。五代时期花鸟画有明显的分野，故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之称。黄筌的《写生珍禽图》呈现出细腻明丽的风格，而徐熙的画则不拘泥于精勾细描，而是信笔抒写，突破了唐以来细笔填色的形式。

（五代） 黄筌 《写生珍禽图》 41.5×70cm 绢本设色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两种风格一直延续下来，尤其是野逸一派在文人的笔下达到鼎盛，文人们用写意的手法表达着创作者最真实的情感与遭遇，同时这种写意也正表达出中国画所追求的“真”的精神与“气韵”。宋代出现文人阶层，例如大诗人苏轼作《枯木怪石图》，寥寥几笔就将自身的人生境遇与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宋）苏轼 枯木怪石图 26.5×50.5cm 纸本水墨 

日本私人藏

文人花鸟画经过元代发展在明代达到高峰，标志性人物就是徐渭，他开创了大写意花鸟画的先河，以《墨葡萄图》闻名于世。到了清代，如八大山人将大写意花鸟又推向了一个高峰，他笔下翻白眼的鱼、鸟代表着他作为清初遗民的愤懑与无奈。

（明）徐渭《墨葡萄图》纸本水墨 116.4×64.3cm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这种写意精神也一直传承到近现代，如吴昌硕、齐白石的写意花鸟画，只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传达着不同的情感，而画中透出来的内核却是同一的中国精神。

（唐）韩滉《五牛图》 20.8×139.8cm 纸本设色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传统广义上的花鸟画也包括畜兽、鞍马一类，例如传世品中最早的纸本作品传为韩滉的《五牛图》。鞍马画于初唐之际就受到上层社会的重视，在墓葬壁画中也大量出现，如唐代章怀太子李贤墓中壁画《马球图》，人与马的神态就已经表现得十分传神。韩幹是唐代画马的名家，有《照夜白图》、《牧马图》传世。

唐 《马球图》 章怀太子李贤墓出土

到宋代有李公麟画马，传世作品有著名的《五马图》卷，今年年初，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还特意展出了这幅消失了近百年的作品。

（宋）李公麟 《五马图》 29.3×225cm 纸本水墨 

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

宋哲宗 元祐元年（1086年）12月16日于阗国进贡的“凤头骢”

花鸟画作为中国画的代表画种，在不同的时期承载着艺术家不同的人生与思想，了解古代花鸟画对我们理解整个中国艺术的发展历程与中国艺术精神有重要的帮助，其本身所带有的艺术价值也是一种难得的审美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