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中西方艺术的对话:“Units of Storage”交流会举办
2019-06-19 10:05:56 未知
上周五晚,广州美术学院昌岗校区0120阶梯教室灯火通明,广美学子济济一堂,一场关于中美艺术教育、关于当代雕塑、关于青年艺术家成长的开放式对话正在这里热烈上演。
这场名为「Units of Storage」的交流会,由广州美术学院城市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联合主办, 并得到广州美术学院潘鹤艺术馆&工作室、大艺博的支持。
交流会由美国青年艺术家 Stephen-Bernard D. Callender 主讲,由广州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杨学军 担任学术主持,并特邀广州美术学院城市学院客座教授 潘奋 、大艺博主办方广州华艺大艺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董事总裁 李峰 作为嘉宾与会交流。
主讲人Callender 1991年生于纽约,现居美国巴尔的摩与纽约。他2019年硕士毕业于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雕塑系,创作领域包括雕塑、装置、陶瓷、影像、行为艺术。2019年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国。他刚刚在广州美术学院潘鹤工作室完成历时1个月的在地创作,他所创作的8件极富观念性的当代雕塑作品,已于上周六开幕的FREE计划个展「Units of Storage」上正式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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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艺术家分享
当晚7点不到,已经有许多同学早早在教室就坐。7点半,「Units of Storage」交流会准时开始,学术主持杨学军教授为观众介绍了本次交流会的主讲人、嘉宾与交流会议程——
美国青年艺术家 Stephen-Bernard D. Callender 作为本次交流会的主讲人,结合自身的学习经历与创作经历,分享了美国高等艺术教育的现状,以及他在当代艺术创作上的探索与思考。
他在17岁前的教育经历非常特别,他有一对特立独行又聪明的父母,让他从小在家中接受教育,而非直接送到学校上学,所以从童年起他就建立起强大的自学及独立思考能力,这种教育塑造了他独立的个性、强大的动手能力与认知世界的方式。他认为这段经历,才是他能成为一名艺术家的根本原因。
他先后分享了自己先后在美国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及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雕塑系就读的经历,不同学校不同老师的教学方式,艺术驻地的经历,以及他在硕士阶段的一系列雕塑作品——
第一次来中国、第一次在广州在本地创作,他的体会也很深刻,他感叹广州的天气之热完全超出他的预料,同学们都笑了。他用PPT展示了他在广州工作室创作的过程,当他谈及他只有一把借来的电锯,而他必须用这一把电锯完成所有雕塑作品的创作时,台下的老师同学们更是忍俊不禁。
他说,这段经历非常难忘,他从中学到的东西,比他拥有更多工具进行创作时,学到的更多。
同学们为他强大的动手能力与积极的创作心态送上鼓励的掌声。
杨学军教授总结道:“ 在国外艺术家永远都是一个实践者,他们会善于用自己的践行去追求自己的艺术的一个深度,他们很重视实践,很重视这种用不同的可能性去探索一样东西,这跟国内美术院校的培养方式可能有点不同,我们不少的雕塑工作室里除了泥巴,然后就没有了,我们没有大量的设备,没有大量的实验室去让我们学生放开翅膀去想象,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一个状况,希望能够让学生有更多的机会扩大想象的空间,赋予实践精神去做东西,这样对未来对我们以后跟社会接轨,会带来很好的帮助。”
PART 2 嘉宾对话
在交流会的第二个环节 “ 中西方对话 ” 中,两位特邀嘉宾就大家共同关心的一些问题,与艺术家展开对话交流——
潘奋:我们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吸引你来学习雕塑,在你看来雕塑是什么?
Callender:因为父亲从事建筑相关行业,我从小就接触到了建筑和拆卸物品的概念,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个要学习雕塑的原因。上大学,我没有冲着雕塑这个专业去,但在上了我人生中第一节雕塑课时我就发现我跟雕塑很合得来,并且雕塑对我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雕塑对于我来说是承载了我几乎所有思想的一个表达。在制作雕塑时,我能体验到世间万物是如何发展和制造的。雕塑对于我来说也是我梳理自己想法的一个渠道,它像一个家一样能容纳我所有的想法,把我心中关于艺术的思考和一些其他的思想通过3D的形式表达出来。
潘奋:我们的父辈雕塑家,雕塑是雕出来,用泥巴来做出来的,到我们这一代包括现在的学生开始理解当代艺术,观念艺术,我想问问,写实雕塑,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Callender:写实雕塑和观念性雕塑,在我这边是能够划上等号的,因为写实雕塑也是观念性雕塑的一种。在美国由于很多观念上的不同以及文化的不同,造就了一个更加多元化的国家,所以我们在一些对于雕塑的想法上,不会把它们放在一个固定的形状里面。在美国只会有一些比较小的院校教写实雕塑,因为观念上的转变,政治性因素和文化性因素已经不在雕塑制作上面占据太大的灵感成分。所以写实雕塑其实在我们国家正在减少。在这之前,我几乎是只做一些图像性的雕像和一些比较抽象的雕像。
潘奋:因为我本身是从事城市雕塑为主,我会关注城市中的公共艺术,公共艺术有个特点,就是公共性。那么艺术家在创作作品时,如何把个体的主观性转化成一种公共艺术?
Callender:我认为所有公共艺术都还是能跟观念性艺术在雕塑上面划上等号。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就是911纪念雕塑以及越战纪念雕塑。首先,它们非常受到群众的喜爱,但是,它们又没有很直白地将一些话语或用一些直接的画面来创作,同时它们又把遇难者名字放在了雕塑上面。在美国的公共艺术,不会把这些用很直白的语言表达出来。
潘奋:你想把艺术作为一个一生的爱好,还是一生的职业?
Callender:我将会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过完我这一生。因为艺术永远是我探索人生的一个途径和最有用的渠道之一。我在接下来会继续完成在我出生地的一些艺术创作,我会回去纽约并在那边扎根,然后帮助纽约一些其他的艺术家,跟他们一起工作。
李峰:在美国的年轻艺术家,正在上学的或者刚刚毕业的,他们的生存状况是怎样的?
Callender:在广州将近一个月,不管是正在上本科的同学,还是已经上研究生同学,我感觉到其实现在中美年轻艺术家在寻找方向的这个迷茫期内,是非常相像的。除了生存以及寻找工作之外,其实美国的一些年轻艺术家正在面临的一个困境是,为了让自己的作品能够展示出来,或者说为了让作品符合一些机构的审美或口味,为了被大众接受,他们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和创作灵感。所以我感觉,对年轻艺术家来说,艺术正在遭受一个比较困难的时期。像大艺博这样提供免费的展览机会是非常非常难得的,它不需要艺术家单独去寻找一个非常雄厚的资金支持,也可以去展出自己的作品。
李峰:现在中国和世界的交往越来越频繁,联系越来越紧密,中国的艺术机构如果参与到全球的艺术合作中去,他们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
Callender:我只能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全球化的艺术交流与合作,我认为艺术家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能够拓展更多,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在不同的画廊,在不同的地点举办展览,对艺术家的经历是非常重要的,不仅可以为个人的艺术经历增添一笔,也是一个多元化的经验。这种跨国合作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就艺术家个人而言,以我的感受是,可能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面对当地的艺术家时心里有一点点害怕,但对于一个外来艺术家来说,能够和本地的艺术家接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所以到了后面我会觉得这是帮助我成长的一个经历。
杨学军:我也想问问,你这一次来中国,据我所知,除了免费的展览场地之外,其他的费用并不多。你现在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你来中国的费用,包括据我所知,你还准备这次展览完了还要去西藏,还要去印度,还要去很多地方。请问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Callender:艺术家还是一个比较有资源的职业。首先为了来这里,我平时的开销我肯定得省下来。我之前忘了说我的研究生项目是一个特别特殊的项目,由大学来支付,并且提供了我做助教的一个位置,所以他们支付了我平常的学费和一些生活开销,还给我一些作为助教的工资。然后因为这是一个跨国的艺术交流项目,所以大学也赞助了我这次往返中国的机票。
PART 3 自由提问
最后的自由互动环节,同学们的问题就更开放了,从作品到生活,大家对艺术家的好奇心表露无疑。
Q:请问一下,您的作品灵感一般来源于哪里呢?
Callender:我的灵感常常来源于某个物体或某位艺术家作品带来的某些触动。因为我本身非常喜欢科学,所以科学是我最大的一个灵感来源,此外我也从文学和哲学方面得到了一些灵感。极简主义可能也是我最大的灵感来源之一。
Q:除了创作,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
Callender:我经常会看书,会看一些教育类视频,我很喜欢学习新的东西,特别是在科学这一方面。除了做作品以外,我还经常会跑去跳舞,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但我喜欢吃辣一点。结束这一次展览和旅行之后,我会回到纽约,因为这是我的出生地,我家在那里。另外,我觉得对于艺术家来说,在艺术家和艺术家之间互相建立起一个社交网络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欢迎所有在座的同学经过纽约时联系我,可以给我提前发个EMAIL或微信,我会很高兴带你们去玩,去吃好吃的。
Q:你觉得中国的雕塑跟美国的雕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Callender:我本科以及研究生的同学也有在中国学习,或者在中国生活过,包括我本科的一些朋友是中国人。我感觉最大的差别还是在文化上,美国艺术家在创作时,经常会有一些很多元化的创作灵感来源,但在中国可能会受一些限制。像我在德克萨斯大学雕塑系读研究生时,我是我们这个项目里面唯一的黑人,项目里一半的人都不是美国人,学生人种的不同,带给我们非常不一样的体验。所以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国的雕塑以及其他艺术创作,受到更多元化的移民文化的影响会比较大。
Q:你创作作品,是否有想过利用到我们现实生活,把它做一个商品化或者可供人们一个实际的应用?
Callender:我没有特别想过要用艺术来赚钱,所以我应该不会把作品作为商业用途。我的创作也不一定是非要向大众表达我的某个观点,我只是出于很简单的想法,第一是我自己喜欢艺术创作,然后我也想通过我的艺术作品,鼓励人们去更多的思考,我认为批判性思维能让社会变得更好。我很高兴看我作品的人能够提出一些不同的观点,可以是批判,批评,可以指出我的作品灵感有一些什么样的错误,因为这是人们在思考我的艺术作品,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Q:你学习雕塑的过程中有什么觉得难的地方吗,或者说你完成学业的动力是什么?还有就是你会推荐自己朋友的小孩儿去学雕塑或者是艺术吗?
Callender:我学习雕塑或者说创作中最难的部分就是我自己。我经常会给自己设一个非常高的标准,或者说一个非常难达到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做出非常多的努力才能达到。我正在学习接受现在的自己,因为我在不断挑战自己的过程中也经历过很多失败,然后正是因为这些失败能让我更多的思考。
我只会鼓励朋友的小孩去深度思考,成不成为雕塑家或者艺术家并不是特别重要。而且我也不在意自己的小孩是否从事和我一样的事业,或者也成为一个雕塑家。只要我的小孩能够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够自己建立批判性思维,经常有一些创造性的主意,以及能够给我养老(笑)就行了。
Q: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的话,你除了会选择学习雕塑之外,还会选择什么样的专业?
Callender:我应该会变成一个理论物理学家。我其实已经常常把自己看作这么一个理论物理学家,因为我经常会把一些物理理论放在我的艺术创作里,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可能在接下来的人生以及创作中能够给出更明确的答案。
Q:你在学校时,同学之间的交流和老师们的引导方式是怎么样的?
Callender:对我们来说,同学间的交流是另一种教学方式。然后老师不会教授太多关于技术性的东西,学生需要自己去研究怎么做出来。在本科的时候,教授这个职位主要充当引导学生之间就艺术作品进行互相答辩这么一个角色,起一个引导学生讨论方向的作用。但在研究生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在研究生的时候,教授大多会放由学生自己去构建创作的过程,教授也会减少自己在学生艺术答辩中的角色。更多的时候教授只是会起到一个督促学生作品进度的作用,并且在学生进度很缓慢的时候给他们一些建议。
精彩的自由互动环节,在杨学军老师最后一个问题带来的欢笑声中圆满结束。
正如杨老师最后总结发言中说的,这种老师、学生、艺术机构与艺术家之间的交流互动带来了良好的效果,引起我们的中美对话,可能让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得到一点启迪,可能也为我们今后的艺术道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责任编辑: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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