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早在20多年前，就有艺术品线上交易的尝试。然而，迄今为止，当其他行业的电商平台发展越来越壮大，当我们已经越来越习惯线上消费之时，“艺术品线上交易”对行业而言依然是一个挑战。尤其是在2020年这个春天，全球各地的艺博会都纷纷面临着取消及延期的危机，“线上艺博会”成为了一个迫切且的话题：从香港巴赛尔到Art Central的“线上展厅”，“线上艺博会”正在迅速地掀起一股热潮。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雅昌艺术网及艺术头条APP希望通过一系列艺博会负责人的发声，反映当下艺博会的真实情况，以及他们对于“非标艺术品”与“数字技术”结合的观点，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判断。艺博会当下面临着哪些挑战？线上线下会如何搭配？艺术品与数字技术具体应该如何结合？带着这些不确定的想法，我们向目前各大艺博会的负责人发出了提问。

对话

对话人物：艺术北京总监 董梦阳

编者：雅昌艺术网 罗书银

雅昌艺术网：首先想跟您了解一下接下来艺术北京的计划是怎样的？

董梦阳：目前我们已经与农业展览馆协调好了场地，展期是在2020年6月24日-6月27日举办。目前各项工作正在全面恢复中。这段时间我们会与展商联系，推进工作。

雅昌艺术网：目前各大艺博会针对疫情最直接快速的反映是做“线上艺博会”，您对这样的趋势怎么看？

董梦阳：我认为线上暂时还比较难形成一个趋势，我们也会做一些线上的展览，但是线上还是线下的补充，更多的是起到宣传的作用。2003年非典以后，互联网、电商在许多领域迅速发展，但对于艺术的触及还没有非常明显。

这次香港巴塞尔不得不取消，做线上艺博会是一种无奈的措施，我认为比起销售的效益，更多还是一种推广的手段。

当下，我们愿意在线上做一些事情，是希望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提供一些文化活动，但我认为最终取代不了艺术品线下的观赏和购买方式。未来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打好线上线下的配合，而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怎么配合是一门学问，哪些在线上，哪些在线下完成交易？需要思考彼此如何更好的互补。

2019艺术北京外景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线上交易适合呈现怎样的作品？这如何影响线上艺博会的发展？

董梦阳：目前在全球我们看到的一些知名艺术品电商平台上的交易，更多的是二手市场的作品。这样的作品之前在市场上出现过，对藏家而言不需要过多的背景介绍，只是在网上进行转卖交易。

但博览会大部分是一些新创作的东西。一件艺术品，隐含的体量通过屏幕，还是现场来观看会有不同的感受。懂艺术的人会知道：好的作品，难以通过印刷品传达一些精妙的东西；不好的艺术品，印刷出来恰恰能够弥补一些缺陷。同样的，一件很空洞的东西把它缩小了，可能觉得不空洞；一件很丰富的东西把它缩小了，又失去了很多的生动性。

而且网上购买艺术品和在淘宝、京东买东西不同的是：不是经过几次失败就能掌握经验的，因为售卖的商品是一个量化的东西，但艺术品太具有个性了，所以说互联网很难完成。

另一方面人类社会总会要保留很多更有形式感的东西：比如去享受购买、选择、欣赏艺术品的过程，这是人们需要的。互联网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便捷，节省出很多时间，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反而会是选择去体验、去约会，去参加Party，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在互联网上完成的，这是未来的一个方向。我觉得这跟现在两个人谈恋爱有点像，今天的社交平台虽然很发达，人们可以通过线上交流，但不可能永远不见面。

2019设计北京外景

雅昌艺术网：您怎么看当前线上交易发展的前景？针对的客户及藏家群体是什么样的人群？

董梦阳：我自己认为，一些比较标准化的艺术产品、设计产品在互联网上可以更好地完成交易。当然针对的人群可能就是艺术爱好者或者更广的普通大众。

对于特别个性化的艺术品，可能还是需要专业的画廊、现场来呈现。通过策展人布展，将不同的作品组合在一起，营造一个不同的环境，会让人产生想拥有的愿望，和冲动的可能性。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纽约就做过线上博览会，很快就没有继续做下去。而且从目前全球来看，线上艺术品交易也没有太多成功的案例。

我们艺术市场发展还是一个初期阶段。在西方漫长的一百多年的艺术市场中，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都尝试了，不能做的他们也就不做了。今天我们当然会谈到一些创新，但没有一个创新是完全独立的。今天在全世界依然有这么多博览会、画廊存在着；还有新的画廊在出现，新的博览会来亚洲。可能也表明有一些东西行不通。

2019艺术北京现场

雅昌艺术网：相对而言，您对线上艺博会的发展目前是比较保守的？

董梦阳：我认为未来是线上怎么和线下做好配合的问题，比如现在大家都在网上买书，并不意味着实体书店就消失了，书店盈利模式不再是卖书，而是提供全新的体验。现在人们来书店喝咖啡、谈事情。线下体验，线上购买。

今天，我们做博览会，是特殊的行业、特殊的产品，这是我们需要探索的问题，没有成功的案例可以让我们借鉴，我们就是先行者。

雅昌艺术网：对于艺术品交易线上与线下的配合，您认为会是怎样的发展趋势？

董梦阳：这是我们需要研究的，比如版画、艺术衍生品或者是可复制性的作品等等，很多艺术产品都是可以在线上努力找到突破的。针对艺术品原作，这件事就必须要线下去完成，也可以是线下观看，线上购买的模式。

雅昌艺术网：就目前来看，您认为参展商而言，线上艺博会对他们的吸引力与顾虑有哪些？

董梦阳：对于画廊来说，他们是第一线的人，他们要千里迢迢，承担高额的运费、保险、差旅去各个城市参加线下博览会，花费这些成本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更知道线下艺博会的重要性。

虽然线上艺博会不存在这些成本问题，但线下艺博会有它不能替代的关于艺术品的温度和情感的问题。人们需要见面、拥抱，这些东西都不是网上可以完成的。而且我相信恰恰是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人们会越来越珍视温度、情感、体验的重要性。温饱不是问题的时候愉悦变得更重要。

雅昌艺术网：艺术北京目前已经确定了在今年6月份举办，经历这个特殊的时期，您对今年整体市场的反响和预期是怎样的？

董梦阳：之前我们之所以没有确定下来，是因为农业展览馆的场地没办法确定，现场场地可以定了，就证明政府允许办展览了。我想今年可能是比较艰难的一年，但总得往前走吧。

我们最早创办艺术北京时也是赶上非典，当年没做成，变成第二年才举办。后来也赶上了中国艺术市场大爆发，发展到今年已经是第十五年，经历过起起伏伏，但我坚信未来人们对艺术的需求是越来越大的。当然这是一个小挫折，但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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